正文 第90章(1 / 3)

喜堂早便布置好了,孩兒臂粗的龍鳳燭燃得火熱,赫欽和赫夫人坐在主座上,麵上端著適宜的笑容,看著堂中一對新人。

喜娘攙扶著書湘站定,周遭霎時安靜下來,這是要拜堂了。婚禮司儀在一邊清了清嗓子,揚聲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書湘就跟牽線木偶似的被帶引著,麵上覆著大紅蓋頭,從頭至尾隻能瞧見自己腳下那一塊地麵。她可能是怯場,整個思維都處在神遊天外的地步,隻有夫妻對拜的時候醒了魂兒,想到兩人走到今日的不易,不由滿心虔誠,蓋頭裏的唇角帶了笑。

行禮已畢,喜娘攙扶著新娘子往新房中去,茗渠幾個丫頭此時都在新房裏候著,書湘在床沿坐下,聽到房裏有許多人說話的聲音,知道是侯府的女眷親友,於是再不敢渾渾噩噩的,抿了抿唇坐得筆直。

過不多時赫梓言就從外頭進來,幾個丫頭站了一排,手上捧著托盤,他將揭蓋頭用的玉如意拿在手裏,由於太久沒有見到書湘了,此時竟有些遲疑,後頭等著瞧新娘子的親友們伸著脖子催新郎官,赫梓言搖頭一笑,正了正麵色,走到書湘跟前。

書湘看到赫梓言的靴子心裏一緊,須臾玉如意的半截出現在視線裏,她心裏突然打起了鼓,帶著新婦固有的羞澀,當紅蓋頭被他挑得飛出去時書湘微微仰起了臉,鳳冠霞披,良辰美景,小新娘一雙眸子燦若星河,映襯著跳動的燭火,悄悄對他揚唇輕笑。

赫梓言隻覺得今日的書湘是他見過的最最好看的一日,心裏激動開來,愣在那裏隻是盯住她,喜娘都喊了第二遭兒“請新人對飲合巹酒”,他卻還是立著,仿佛沒聽見似的。

書湘被赫梓言看得麵色通紅,低下臉瞧著自己的袖子,那頭響起個年輕婦人的聲音,“你們瞧瞧,小叔把弟妹臉都看紅了,這日後有的是日子,要看等晚上盡可看個底細的,你們說是不是?”

她這話裏帶了打趣的口吻,書湘好奇這話是誰說的,尋著聲音看過去,那邊二奶奶熊氏注意到寧書湘的目光掃過來了,眯著眼睛衝她一笑,書湘雖不知道這位婦人是誰,卻不敢失了禮節,忙也在唇邊微微堆起個笑回應。

赫梓言走到書湘身畔坐下,有丫鬟端著合巹酒呈上,兩人便各執一杯,手臂環繞交叉著把酒水送進嘴裏。書湘把酒杯放回去,餘光裏見赫梓言笑得意味深長,她今日很奇怪,總覺得自己往日也沒有這麼羞澀的,今兒卻做什麼都磕磕巴巴,完全說是緊張似乎也不是那樣一種情緒,仿佛打從大清早起整顆心就浸泡在酒水裏,她不用飲酒心已經是醉的。

想到母親的話,書湘還有一點兒忐忑,成了親就不能惹赫梓言不高興了,她得哄著他,順著他,叫他高興,這樣他就不會像大老爺似的在外頭另置外室了罷。

具體怎麼實施書湘還沒有想好,赫梓言這會子要上外頭招呼來吃喜酒的賓客,他起身,背著人在她下巴上輕佻地一挑,看她麵色一變他心裏舒坦,轉過身時變回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背著手就出了新房。

新郎官走後女眷們也沒有再多留,也上外頭女眷的席麵上去了,書湘注意到先頭說話的那個年輕婦人是最後一個出去的,走時目光還若有似無地在自己臉上流連了一下。

人走近後,書湘見新房裏都是自己的人就放鬆地把歪了身子,但是沒有躺下,慈平過來給她摘鳳冠,嘴裏卻輕聲地道:“才茗渠掃聽過了,那個妝花褙子的婦人是這府裏頭的二奶奶,熊氏。”

茗渠走過來接過話茬兒,“二奶奶家裏並不顯赫,她掌家能撈的油水多,您是世子夫人,是未來的侯府當家人,她對您諸多留意是正常的。”

原來茗渠她們也注意到熊氏了,隻不過書湘這會兒沒心情費腦筋尋思那些,她叫麝珠打水進來,先把臉上的粉洗幹淨再說罷。等終於把臉洗幹淨了,書湘覺得鬆快極了,手上鐲子也摘下叫麝珠收起來,整個人就靠在床沿想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