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7章(1 / 2)

書湘正在氣頭上,姑娘家發起脾氣來什麼話都說的出口,她其實未必有那個意思。

和離?

他們這麼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她是腦子被門夾了才要同他和離。況且她心裏愛極了他,她是舍不得離開他的。隻是他和她表妹那一段往事叫書湘不能不去在意,她這才發現自己對赫梓言了解的太少了,或者是一些自以為是的了解。

書湘說這些話有成心氣赫梓言的意思,她不痛快,也不能叫他好過。和離這話她說出來了心裏舒坦,卻也膽怯,不過到底隻是口頭一說,她倘若同他和離了不是白便宜了旁人,才不要這樣。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氣氛緊張,書湘手臂曲著碰在他胸口,赫梓言聽見書湘嘴裏出現“和離”這兩個字眼,一時沒忍住將素日在軍營裏的威嚴麵孔露了出來,這或許才是他的本來麵目,像山丘上一頭伺機而動的獵豹,任何風吹草動他不動聲色都瞧在眼裏,警醒而有威懾力。

書湘眼圈紅得像隻小兔子,她的氣場遠遠不能及他,他雄鷹一樣瞪著眼,她心裏委屈極了,淚霧又升上來,眼睛裏儲蓄滿了淚水待要落下,卻又不曾落下。

“為什麼不叫碧荷把話說完,後頭到底怎麼樣了,你把你表妹怎麼了?”書湘特別暗惱赫梓言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碧荷說到關鍵地方他就回來了,這會子他把人捆了弄了出去,毀屍滅跡一樣,這裏頭的緣故細思起來不能不叫人在意。

想到碧荷方才那些話,赫梓言黑魆魆的瞳孔放得更大了,他麵上掠過一線陰影,聲口卻軟了下來,“我哪裏能把她怎麼樣,再者,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何必去計較。”

書湘看到他不肯說心裏越發難過,她是好奇心極重的人,又見赫梓言眼睛一直大張著,早晨見到他同他的表妹親親我我,相擁在花樹下的畫麵又在書湘腦海裏浮現,她記得他甚至用手輕撫著陳沐秋的背——

他們那麼親密,那時他有想到她麼?

“你還瞪我……。”書湘抽泣著,剔透的淚珠子跟著就奪眶而出,吧嗒吧嗒似永無止境,哽咽著道:“你就知道欺負我,橫豎在你赫梓言眼裏我就是個傻子,你去同你表妹一道兒亭子裏畫畫去,畫山畫水畫鴛鴦,我不打攪你們,我娘說男人的心走了就拉不回來了,我這就喊茗渠收拾東西回家去。”

她嗓音軟趴趴的,帶著哭腔,說是喊人收拾東西,腳上卻一動不動的。麵皮兒弱白,鼻尖漾起一圈淡粉色,眼眸子是浸泡在清泉裏的黑珍珠,微咬著下唇仰臉看他。

她不曉得她這模樣落在赫梓言眼裏多可人疼,他看著她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忽而想起下邊人回報說書湘今兒被太太折騰了一整日。他想她是沒吃過苦的,怎麼嫁給自己反倒受這些委屈?

眸中蘊出抹一閃而逝的黯然,他把她按在胸前,握劍的大手上薄有一層繭,撫在她臉上泛起微微的刺痛,卻極盡溫柔地揩去她決堤的淚水。

他的下巴抵在她頭頂心,兩眼望著檻窗外的花紅柳綠,一手握在她手臂外側,用哄孩子似的聲調哄著她,“好了好了,不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瞪書湘,更不該把書湘弄哭,過去不見你淌眼抹淚兒,沒的嫁給我反倒惹你傷心。”

赫梓言說著低頭看她,書湘伏在他心口,他說話的時候胸腔一起一伏地震動,聲音嗡嗡地響在耳畔,可是他仍舊沒有言明他同表妹那一樁事。

書湘有種直覺,陳沐秋於他而言至少是不同的,如今的他對她到底存著怎樣的心情她無從得知,隻是此時此刻,當他溫聲軟語安慰她,書湘確實很吃這一套,她圈住他勁瘦的腰,濕漉漉的眼睛在他胸前衣襟上反複磨蹭。

他不想說她不問他便是,她自有法子知道的。

書湘抬起臉揉揉眼睛,水洗過的瞳孔更加清澈明亮,她叫他一聲,他垂下眼瞼看她,眼睫隨之覆下,籠出淺淺一層暗影。

“還在惱我麼?”

“嗯,”書湘想了想,抿唇認真地道:“……今兒早上我瞧見你抱住她了,可是你不肯告訴我你們過去的事,碧荷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是不是?你心裏還有她,所以她攬住你,溫香軟玉在懷,你就把持不住了,就把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書湘說的這些都是她的心裏話,她說這話時一眨不眨地盯住他的眼睛,像是要直直望進他心裏去。

心思坦蕩的人說話直接,書湘不大拐彎抹角兒,特別是在在意的人麵前,她把自己的不悅擺在明麵上讓他感受到,或許他能更顧忌她的感受,叫他把那些沒有她的回憶都忘卻。

她鼻子又有點發酸,赫梓言久久不言語,他回想起清晨表妹在身後叫住自己的時候。

他那時候因突然見到她有些吃驚,近來一直忙著,並不曾刻意想到去見表妹。且如今一年大二年小的,他自打從邊關回來便再未去見過她,倒是聽聞她又病了,她的丫頭托來信兒傳口信與他……他沒有去。

有時候連赫梓言自己也說不清他對表妹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