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關鍵的一夜(2)(1 / 3)

“是近思哥?”陳恭澍每天晚上要換三個地方睡覺,先與妻子睡兩個小時,就轉移到二樓五號房間,淩晨兩點以後再轉移到三樓八號房間。這個秘密除了他的妻子和餘誌鴻,隻有上個月來過上海的陳維遠知道。但他仍然不放心,迅速檢查了裝著子彈的槍膛,接著問道:“隨同你來的還有誰?近思哥!”

“與上個月來上海時一樣,有我的副宮、秘書和幾個隨身衛士。”陳維遠慢條斯理地說。

陳恭澍穿上襯衫和長褲,趿拉著鞋子,把門一開,見是一批日本憲兵站在門口,頓時嚇得毛骨悚然,用手槍對著站在前麵的陳維遠,驚問道:“你們要幹什麼!”

“怎麼不認識我啦?”陳維遠微笑著摘下日本憲兵軍官帽,“隨來的都是我的朋友,不用害怕。”

“近思哥怎麼是這副打扮?”陳恭澍把陳維遠讓進門,仍然驚慌不已,但已將手槍插回腰間。

“請坐下來聽我說。”陳維遠把陳恭澍按在木沙發上坐下,回頭對同來的李士群招招手,“諸位請進,都請坐。”

餘誌鴻睡在一樓八號房間。他房間裏裝上報警器五個月來,還是第一次在深更半夜聽到它那可怕的呼喚聲,出於麻痹大意和不習慣,一聽就亂了方寸。他光著腳丫走出門來跑了二十餘步,才發現忘記拿手槍。返回房間拿起手槍,就直奔二樓,將五號房間的門敲了幾下,不見裏麵有動靜,才意識到陳恭澍已轉移到三樓八號房間。等他來到這裏,陳恭澍已被李士群、陳維遠和十個日本憲兵圍坐在中間,頓時被嚇得膽戰心驚。

陳恭澍見餘誌鴻打著赤腳,隻穿件無袖紗背心和短褲衩的狼狽相,又見他這個時候才來,心想今晚若真的碰上有人暗算,我早就沒命了!你這個保鏢等於形同虛設。但是,他當著李士群和陳維遠等人不好發作,隻生氣地盯了餘誌鴻一眼,手指李士群和陳維遠說:“這二位是戴局長的好朋友,由戴局長介紹前來與我商量一個重要問題。你回去睡覺,沒有你的事。”

“是!”餘誌鴻立正回答,然後尷尬地走了。

“恭澍!你對我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是嗎?”陳維遠望著裝在床頭旁的報警器按鈕,明白了餘誌鴻的來意。

“我,我是疑心多暗鬼,請近思哥原諒。”陳恭澍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聲。

“我並不見怪,如果我幹你老弟這一行,也可能用這種態度對待你。”陳維遠寬解地一笑。他手指李士群介紹說:“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日本駐滬憲兵營長田村值一郎中佐,我特地陪同他來拜訪你。”

陳恭澍一驚,難道陳維遠已投靠了日軍?他不敢多想,強裝著笑臉,用生拗的日語說:“田村先生前來拜訪,不敢當,實在不敢當!”他說完,驚疑地望著李士群。

李士群自從投靠日本侵略者以來,為了便於與日本人打交道,苦心學習日語,經過一年來的努力,居然能用日語與日本人交談。他用隻有日本侵略者才有的那種神態,傲慢地瞟了陳恭澍一眼,用日語說道:“你們中國有句俗語,叫做‘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深更半夜來這裏,因為有重要事情找你。”

陳恭澍又一驚,怔怔地說:“田村先生有重要事情找我?好,好,請田村先生直說。有什麼事需要我辦,隻要可能,我一定盡力而為。”

“今天下午,我們司令部有六個華籍工作人員,在公館馬路郭子善先生家裏做客時,你們為什麼將其中的劉緒行、李省三兩位先生打死?又為什麼將其中的張卓之、李振寰、舒靜吾和王鎮章四位先生,以及郭子善先生夫婦抓走!請先將原因說清楚,再談其他問題。”李士群兩眼噴著怒火,並敏捷地卸了陳恭澍的手槍。

陳恭澍的心猛地緊縮作一團,幾乎停止了跳動。他責怪陳維遠引狼入室,也意識到陳維遠不是投靠了日軍,就是投靠了汪精衛。“誤會,誤會,這完全是誤會,田村先生!”他惶恐不安地望著李士群和陳維遠。

“誤會?我們沒有掌握到確鑿的證據,能夠在深更半夜找你嗎?”李士群氣憤地說,“你們中國還有句俗話,叫做‘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就請陳先生去我們司令部走一趟,先去那裏,見見棺材再說。”他向身旁的日本憲兵揮揮手,“把他押走!”兩個年輕力壯的日本憲兵各抓住陳恭澍一隻胳膊,像老鷹抓小雞似的將他從木沙發上提起來,齊聲喝道:“跟我們走!”陳恭澍完全是副驚慌失措的神態,望著陳維遠哆嗦說:“近思哥!這,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