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 一次謀殺的流產(3)(1 / 3)

“好,我交代。”戴炳星誠懇地說。原來,戴炳星來到汪精衛身邊之後,正是汪精衛集團召開六次全國代表大會前夕,為了保證安全,加強了防衛措施,尤其是對汪精衛更是慎之又慎,每天從早到晚,陳春圃和桂連軒帶領幾個衛士不離他的左右。汪精衛睡覺以後,他們就開個臨時床鋪,睡在他的臥室門口。因此,戴炳星無法下手,他帶來的無聲手槍、毒藥、定時炸彈無法施展威力,決定利用電報與戴笠秘密聯係,希望返回韶關向戴笠彙報請示。八月三十日下午四點,戴炳星收到戴笠的複電之後,立即來到汪精衛辦公室,當著陳春圃和董道寧對汪精衛說:“汪主席!我們這屆中央委員會的組成,軍界占的比重太小了。如果汪主席同意,我願意出麵把廣東的李漢魂和鄧龍光拉過來。李漢魂於半個月前兼任第三十五集團軍司令,鄧龍光是副司令兼第六十四軍軍長。”他謊說李漢魂有個姨太太是他的表妹,鄧龍光的母親是他的姨媽。

汪精衛早在上次的廣州之行就想把李漢魂拉過來,當時張發奎以李漢魂自從當了廣東省主席之後,對蔣介石一片忠心,他手下隻有兩個團的保安師油水不大而加以勸阻,才沒有與李漢魂見麵。鄧龍光也曾經是汪精衛的拉攏對象,因想到與他隻一麵之識,怕他不買賬才作罷。現在,戴炳星與他們有這麼個親戚關係,真是求之不得。他興奮得按捺不住地手往戴炳星大腿上一拍,高高地揚起眉毛,眼珠子一轉,歡笑著說:“靜園兄什麼時候動身?”

“宜早不宜遲,明天。”戴炳星的表情自然,在對方看來是一片真誠乃至虔誠,“最好由汪主席分別給李漢魂和鄧龍光寫個親筆信。”

“可以!”人在極度興奮時,說話幹脆利落,往往隻用一兩個字表達出全部感情。汪精衛展紙揮筆寫信,免不了封官許願。

九月二日晚上,戴炳星在韶關華容照相館與戴笠和吳賡恕見麵,向他們彙報有關情況,並將汪精衛的六屆中央委員、監察委員的名單交給戴笠。戴笠對戴炳星在上海十天,工作毫無進展感到不滿,但有了這份名單,又感到他立了功,批評也就變成表揚,他高興地說:“我馬上向委座報告,為靜園兄邀功請賞!”

“謝謝戴局長的關懷!”戴炳星懇切地說。

這時,戴笠忽然想起高宗武、蕭叔萱和陳維遠來,他們去上海後,不僅沒有將參加汪精衛的代表大會的代表名單、中央委員和監察委員名單報來,連一個字的彙報也沒有,非常納悶,很想向戴炳星打聽這三個人的情況,但又擔心泄密,終於沒有張口。戴笠剛聽完戴炳星的彙報,蔣介石的侍從室主任錢大鈞派侍從廖容仲來韶關,將蔣介石的一封親筆信送給戴笠和吳賡恕。信的主要內容,是命令他們暗殺傅筱庵,戴笠感到既要行刺汪精衛,又要行刺傅筱庵任務相當艱巨,就於九月四日派吳賡恕與戴炳星一道去上海,先行刺傅筱庵伺機行刺汪精衛。“這就是我犯罪的全部經過。”戴炳星顯得十分憔悴,眼皮底下有些浮腫,“我深深感到無比內疚,感到罪孽深重,感到無地自容,也感到對不起汪主席!”

“吳賡恕現在哪裏?”丁默邨問。

“不知道。”戴炳星搖著頭,“他與我來上海之後,隻在我家裏住過一晚。第二天上午,陳恭澍來到我家,一同研究了行刺傅筱庵的具體方案之後,他就隨陳恭澍走了。當時約定如果行刺成功,八日上午在虹口公園相會。現在,事已如此,當然不可能見到他了。”

第二天,也就是八日上午九點,汪精衛、周佛海、褚民誼和陳璧君聽了丁默邨和李士群有關審訊戴炳星的彙報,看了蔣介石寫給戴炳星的信,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驚恐之餘,又都產生一種宿命論,認為汪精衛幾次大難不死,是因為他們所堅持的事業是命運的決定和曆史發展的必然,而汪精衛更感到孔子的“死生有命,富貴在天”之說是真理,他的由凶轉吉,由禍轉福,他的存在和所為,都是上天的意誌表現,不禁心中湧起一股莫名其妙的豪邁感。

討論對戴炳星的處理時,周佛海主張立即殺掉他!陳璧君主張暫時留著,放長線釣大魚;褚民誼認為冤家宜解不宜結,他說:“我們的特工總部與軍統經過半年的較量,軍統負多勝少,他們死的人比我們多得多。因此,我們之間的仇恨也越結越深。但是,長期這麼廝殺下去,牽製了我們的力量和行動,於和平事業不利。依愚見,這回,通過戴炳星與軍統聯係,將過去的仇恨一筆勾銷,今後雙方暗中合作,共同對付共黨分子和好戰分子。當然,能行則行,不行,反正我們不怕他們。不知汪主席和周先生的意見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