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在珞珈山會議上(3)(1 / 2)

蔣介石對汪精衛在會上的言行半信半疑,也對依靠國際力量製止日寇的野蠻大屠殺持懷疑態度,但是,他仍然語調激昂地說:“我看啦,唵,麵對日寇的大屠殺,措施上要雙管齊下。這個這個,一邊以政府名義致函各大國,一麵由外交部長亮疇兄會見各國駐華使節,向他們揭露,唵,譴責。這兩件事,就由彥及、亮疇二兄分別負責。為了爭取時間,唵,二位現在就退席!”

“這函怎麼擬,請委座明示一下要點。”陳布雷離開座位走了兩步又站住了。

“就按照汪先生剛才說的精神去擬吧!”蔣介石想了想,說道:“這個這個,唵,不外乎兩個內容。一是揭露譴責,二是要求國際出麵製止。”

陳布雷和王寵惠走後,會議轉入第二個議題:討論南京失陷後的對日政策。與會者對日寇的殘暴普遍地表示憤恨,加之汪精衛的慷慨陳詞,大家一致認為,南京失陷後的對日政策是立足於打!並且建議軍事委員會和國防最高會議立即聯合召開高級軍事會議,對下一步的抗戰進行具體部署。接著,蔣介石將國民黨政府擬定的“國家至上,民族至上;意誌集中,力量集中;抗戰第一,勝利第一”三句抗戰口號解釋一遍,算是會議的總結,然後問:“汪先生和馮先生還有什麼意見,唵?”

汪精衛搖搖頭,說:“沒什麼意見了,一切遵循蔣先生剛才說的去辦。”

“我還要說幾句。”馮玉祥大大方方地在主席台上一站,“有些人總喜歡把我馮玉祥與共產黨劃等號。哈哈!鄙人感到不勝榮幸之至。”馮玉祥見他的話把會場鎮得鴉雀無聲,神情激憤地說:“有些人說我與共產黨在抗戰問題上天天唱高調。唵!說天天唱有點言過其實。比如說,昨天我感冒發高燒,一句話也沒有說哩!好吧,為了彌補昨天的不足,今天要多唱幾句高調,不管在座諸位之中有沒有人反對。”

馮玉祥從戰略戰術上,分析了南京失陷後敵我力量的對比,認為隻要全國上下忠實履行剛才蔣介石講解的三句抗戰口號,抗日戰爭必定獲得完全勝利。

“兩天前,聽一位朋友說,有那麼幾位先生成立什麼低調俱樂部,專門對付共產黨與馮玉祥、李濟深、蔡廷鍇之流唱的高調。”馮玉祥有點暴躁了,“如果在座諸位中有低調俱樂部的成員,那麼,請上台來唱唱你們的低調,我們不妨論戰一番!”

汪精衛不禁臉上一陣發燒,陳公博心裏一陣急跳,周佛海腦袋裏嗡嗡作響。蔣介石心裏一怔,很快鎮定過來,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說道:“低調俱樂部?這是什麼人,這個這個,搞的什麼名堂,唵?”

馮玉祥知道低調俱樂部的出籠過程,為了團結爭取大家抗日,就轉變語調說:“我相信在座諸位都是抗日的,不會有低調俱樂部的成員。大家看,沒有人上台來唱低調嘛!”他把臉轉向蔣介石,“關於低調俱樂部的情況,今天不必細說。如果你不知道,請注意觀察。”

其實,對於低調俱樂部的情況,蔣介石不僅知道,而且一出籠就得到他的支持。

事情得從十一月十六日說起。這天,汪精衛在上海西流灣八號周佛海公館吃午飯,同席者還有陳公博、國防最高會議副秘書主任兼汪精衛的政治顧問陶希聖、國民黨中央政治會議法製專門委員梅思平、外交部亞洲司司長高宗武、《獨立評論》主編胡適和香港《華南日報》主編林柏生等人。席間,周佛海對胡適說:“適之兄!現在進入抗戰時期,你那個《獨立評論》的調子也得轉一轉,如果還是一味地發表攘外必須安內和主張中國全盤歐化方麵的文章,隻字不提抗戰,大有世外桃源之嫌哩!”

“次長大人要《獨立評論》的調子轉一轉?對不起!不轉。坦率地說,我對抗戰必勝缺乏信心,絕不跟在共產黨和馮玉祥、李濟深之流的屁股後麵唱抗戰高調。那簡直是自欺欺人嘛!”胡適與周佛海之間感情甚好,說話很隨便,“我就不怕你這個宣傳部次長把我的刊物封閉!”

“本人當然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周佛海手裏的象牙筷子在鑲著金邊的飯碗上“當當”敲了兩下,“但是,貴刊不隨時代潮流恐怕不行啊。你老兄不唱高調,難道不能唱唱低調?”

“妙,妙!‘低調’者,‘反調’也!但聽起來似乎比‘反調’舒服。”陶希聖連聲叫好,“用唱低調來對付唱高調,針鋒相對,實在是妙!”

“我讚成唱唱低調,但我的《獨立評論》依然要保持它的獨立性,宣傳它的既定宗旨。因為它的宗旨是委座和蔣夫人親自製定的,鄙人不敢有違。”胡適傲慢地一笑,“不過,我可以寫點唱低調的文章,在別的報刊上發表,讓那些唱高調的先生們頭腦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