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章 豔電出籠種種(3)(1 / 2)

蔣介石念完講稿以後,坐在主席台上的軍委副委員長馮玉祥氣憤地說道:“我擁護蔣先生對抗戰形勢的分析,對日本政府第三次聲明的駁斥。但不同意對汪先生的歌頌。”

頓時會場鴉雀無聲,氣氛陡然變得嚴肅起來。

他繼續說:“他有哪些卓著功勳?他是什麼領袖?與敵人一唱一和,是賣國賊!”他緊捏著的拳頭往空間一伸,“我提議給孫鳳鳴先生立塊英雄紀念碑!”

馮玉祥說的孫鳳鳴,是一九三五年十一月一日上午,參加國民黨四屆六中全會采訪時,對汪精衛連射三槍後,被汪精衛的隨身副衛隊長桂連軒兩槍擊斃的原南京晨光通訊社記者。

蔣介石見馮玉祥滿腔憤怒,當眾抨擊他對汪精衛的評論,心裏十分不滿。

但他深知這位結盟大哥的坦率直爽和炮筒子脾氣,若當著幾百個與會者和他爭辯幾句,非鬧翻天不可。他盡量抑製著自己的不滿情緒,麵帶勉強的笑容對馮玉祥說:“馮先生的心情,唵,我很理解。這個這個,散會後,唵,我們交談交談。”他說話離開講稿,又“唵”起來了。

當天下午三點,遵照蔣介石的意見,由外交部次長徐謨舉行記者招待會。徐謨先將蔣介石講稿中關於汪精衛出逃部分念了一遍,然後說:“連日來,關於汪先生的去河內,社會上往往傳為與對日的和談停戰有關,此點蔣委員長上午的演說已講得非常透徹,大可平息浮言。語雲:‘流言止於智者。’經過蔣先生一番解說,國人當可不再輕信自擾,致墮入術中。”他見記者們一個勁地揮筆記錄著,接著說:“政府的政策並不一味反對和談。但是,和談大計,必須由政府做出決策,選派代表出麵主持,決非政府中一兩人所能辦理的。因此,謂汪先生代表黨政中樞與軍委會與日和談,實非事實。”

“請問次長先生!”一個美國記者說,“退一萬步講,如果汪先生不再回重慶,是不是意味著他會建立一個親日的新政府?”

“汪先生會回重慶的,他絕不會有什麼別的計謀。”徐謨明知是在自欺欺人,還是按照蔣介石定的調子說話,“我們尊重汪先生的曆史和資望,希望他不要退出這個大時代的神聖工作,更不願一切和談謠言與汪先生聯係在一起。請諸位絕對相信,汪先生很快就會回來的。”

蔣介石關於汪精衛出逃的解釋,加上徐謨這些話,由香港《大公報》記者記錄回去,二十八日以社評形式發表。可是,第二天的《華南日報》就發表了汪精衛的公開信。一時間,國內外輿論嘩然。真感謝曆史老人的造化,給人們留下這麼一幕惟妙惟肖而淋漓盡致的諷刺醜劇。

蔣介石收到豔電後,想起他二十六日的講話,啼笑皆非,實在尷尬。他覺得再也不能隱瞞其真相了,趕忙把宋美齡、孔祥熙、於右任、張群、宋子文、陳誠、陳立夫、何應欽、邵力子和陳布雷等人叫來共商對策。他將豔電遞給陳布雷,心情煩悶地說道;“你給諸位念念,唵,念兩遍。”

陳布雷連念兩遍豔電之後,出現了一種難堪的沉默,一種嫉恨的沉默。

“聽起來,似乎頭頭是道,態度也很謙虛和誠懇。”於右任喃喃地說。

“伯循老!你是讚成還是反對,唵?”蔣介石望著這位年過花甲的老舉人,心想:“你是老糊塗了吧!”

於右任沒有回答,掏出老花鏡戴上,把手伸向陳布雷:“讓我再看一遍。”

“汪兆銘的信,公開響應近衛聲明,對政府進行要挾,是投敵行為,建議政府逮捕法辦!”陳誠想起快到頭的那頂副總裁烏紗帽,突然被汪精衛戴去,既對蔣介石有牢騷,又對汪精衛懷有仇恨,“哼,好一個副總裁!”

“同意辭修兄的意見,”邵力子早就對汪精衛的妥協求和不滿,“汪兆銘去河內,其目的,是依靠日本支持成立新政權,與國民政府分庭抗禮。建議政府與法國、英國政府交涉,將汪精衛、陳公博、周佛海等人引渡回國,以通敵論罪把他們處決!”

“辭修、仲輝二兄的意見很好。”陳立夫很憤慨。他本是主和派,但想到汪精衛一旦組織新政權,蔣政權的前景不妙,這就將直接威脅著他的顯赫地位,咬牙切齒地說:“對汪兆銘等人的叛國行為,絕不能姑息,不處決他們,不足以振奮抗戰士氣!”

於右任將豔電連看兩篇,若有所悟地說:“汪兆銘精通文墨,初聽覺得他說得很中聽,可是仔細一看,文過飾非,講的都是賣國有理。”他沉思一會,“不過,我不同意殺掉他們。還是講究策略,爭取他們回來為好。”

蔣介石也不想馬上引渡和處決汪精衛一夥,於右任的意見正合他的心意,說道:“伯循老!這個,這個策略怎麼講究啦,唵?”

“人生在世,難免一時失誤。我的意見,蔣先生派人去河內,說明政府誠意,規勸他們回來。”於右任說,“他們都很有才華,若能回心轉意,對國家有利。”

“我不同意逮捕法辦他們,但是,感到伯循老的意見,又似乎太遷就了一點。”宋子文提出第三種意見,“至少要開除他們的黨籍和撤銷其一切職務。”

宋美齡、孔祥熙、張群、何應欽和陳布雷相繼發言,一致支持宋子文的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