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請你們去找陳公博和周佛海好了。”高宗武很生氣,“他們都是中央執行委員,堂堂正正的部長,何必找我這個已經辭職的小小司長!”
“找不找他們,那是蔣委員長的事,我們無權過問。”賈金南在桌上拍一巴掌,“我們找到你,你必須把你幫助汪兆銘叛國投敵的內幕交代出來!”
“誰幫助汪兆銘叛國投敵?”高宗武不屈服,“你們不要血口噴人!”
“誰血口噴人?”賈金南氣急敗壞地給高宗武兩耳光。
趙君理迅速把藏在身上的皮鞭拿出來,喝道:“你說不說實話?”
賈金南見高宗武不予理睬,氣憤地躥過去,剝下高宗武的大衣和西裝,狠狠地說:“給我打!”
正在咳血的高宗武,身體虛弱得四級風都可以把他刮倒在地,哪裏受得起這般折磨!當皮鞭觸及他的皮肉不到十下,就昏死過去了。兩個特務見此情景,頓時急出一身冷汗。
戴笠聽了兩個特務的報告,心裏一驚,趕忙來到高宗武的房間,見他雙眼緊閉,奄奄一息,生怕他死了不好向蔣介石交差,馬上派人請來醫生進行搶救。
十日上午十一點左右,戴笠手裏拿著皮鞭,帶著賈金南和趙君理,來到高宗武房間。高宗武一驚,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斜靠在床頭上。戴笠讓兩個特務直挺挺地站著,自己坐在高宗武的床沿邊,說道:“我剛從重慶來。聽說他們兩個審訊了你,還用耳光和皮鞭對待你,真把我的肺都氣炸了!他們的胡作非為,是我平日管教不嚴,責任在於我,特向高先生道歉。為了減輕我心頭上的內疚,請高先生狠狠地抽打他們。”他把皮鞭塞在高宗武手裏。
“我們對不起高先生,請高先生痛打我們!”兩個特務一齊跪在床前。
“如果按照你們昨天下午的耀武揚威,我非狠狠地痛打你們一頓不可!”高宗武說,“但是,看在戴先生的情麵上,原諒你們這一次。”
戴笠向兩個特務使個眼色,他們趕忙從地上爬起來,都向高宗武一鞠躬,齊聲說:“感謝高先生的寬宏大量!”說罷,出山門去。
“告訴高先生一個好消息,委座親筆給你寫了信,還給你送來五千元錢。”戴笠把信和錢遞給高宗武。
高宗武看了信,又望了望那一疊鈔票,受寵若驚,無比激動地說:“感謝委座的偏愛和關懷,真叫我受之有愧!”他見信中有“餘言請雨農兄轉告”和康複後“回渝負重任”的話,微笑著說:“戴先生!委座還有什麼囑咐?”他兩眼望著戴笠,如果戴笠仍然堅持要他說汪精衛的投敵內幕,他準備毫無保留地說個痛快。
戴笠經過軟硬兼施,仍然沒有從高宗武嘴裏得到什麼,滿以為他真的與汪精衛沒有什麼聯係,就說:“委座考慮到你過去與汪兆銘的關係,希望你打入到汪兆銘那個圈子裏去,掌握他們的投敵內幕。”
高宗武心裏暗暗一怔:“要我當間諜!”
戴笠見他久久不說話,說道:“委座的意見,半年或一年以後,你再回重慶,讓你任外交部次長。”
高宗武見汪精衛的豔電出籠以後,立即受到舉國上下的一致聲討,感到跟隨汪精衛前途渺茫,有點動搖了。現在,見蔣介石如此重用他,心裏樂陶陶的,但又故意推辭說:“我身體不好,討厭的肺病經常咳血,很難完成委座的囑托。請戴先生在委座麵前多美言幾句,請他另選賢能。”
“身體不好,就量力而行吧!”戴笠說,“我看,高先生不必推辭了。”
“再說,你們這次把我關押了這麼久,一傳十,十傳百,早已傳達汪兆銘他們耳朵裏了。”高宗武說,“如果我假裝投靠汪兆銘,他們肯定不會相信我。”
“這個問題容易解決。你回去後大造輿論,就說你家鄉的什麼人報私仇,泄私恨,買通香港的流氓集團綁架了你。”戴笠想了想,又說:“等會你給夫人寫封信,我派人送給她,要她找人把你營救出去。這樣,左鄰右舍也會信以為真。”
這時,李聖五獨自一人坐在星島大酒家喝悶酒,正為找不到恰當的辦法繼續騙得施桑奴的歡心而發愁。他萬萬沒有想到,一連兩天找不到蹤影的李中仁和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現在他麵前。李中仁與他一見麵,就低聲說。“好消息!終於找到高的下落了。”他指著中年人介紹說。“這位就是張振和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