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渡口邊,兩岸楊柳剛剛吐出嫩芽,她抬眸看向對麵的少年。少年眸光清冷,看不出一絲愛戀。
兩人站了許久,少年終於開口“公主,終究是夜如陌辜負了您,我下月就要成親了。”
他的話像一盆冷水撒在她頭上,她半晌才回過神來,笑嘻嘻的抓著他的袖子“夜,你在騙我對不對,你在說笑對不對?”
“公主,夜如陌沒有開玩笑,真的下月要娶親,父親已經向皇上求旨與相府二小姐了。”少年清冷的聲線隨著她眼角滑落的淚,消失在風中,她聽的有些不真切。
“我可以讓父皇改了聖旨,父皇最寵我了。”她語氣帶著一抹皇家自有的孤傲。
“我愛她。”愛?她聽著他的話,蒼白的笑笑,多麼陌生的字眼,陌生到眼前這個寵了自己十年的少年不要她,娶了別人。
“從今天開始,臣與公主就不要來聯絡了吧”他淡淡的抽回自己的手,那溫潤儒雅的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疏離。
“夜,不要走,我不任性了,我不在嬌縱了,你不要走好不好。”她追上去抓著他的袖子,緊緊的抓著,她,何時這般去求一個人。
“公主,告辭了。”他抽回自己的手,毫無留戀的離去,漫漫長路,她跟他走過無數次,第一次覺得這麼短,淚壓抑不住的滾落,模糊了他遠去的背影。
十五歲,他遠赴西北,她站在望月樓遠送他。他回眸朝她笑,露出潔白的牙齒,“馨兒,兩年後,夜如陌必十裏紅妝娶你過門。”
風拂過他的眉眼,十五歲少年,稚嫩的臉上帶著一抹堅毅,昔日盛京四大紈絝公子,如今一身戰甲,遠赴西北。
她輕笑“好。”
漫天的桃花雨落,她直直的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長安,她每次想他都會跑到望月樓一坐一整天,兩年這般漫長,她等了又等。
如今,昔日那少年回來了,他一襲白衣,清逸出塵。西北的風沙並未在他臉上留下傷痕,他依舊臉上溫潤儒雅,對她,卻再去那寵溺的笑跟溫柔。
任她哭喊摔倒,他走的那般決然,不曾回頭看她一眼。她哭花了妝容,抬眸看向那渡口。楊柳依依,舊人不覆,終究散了這繁華。
西楚大帝最寵的長公主又如何?終究敗在一個愛字上,她蒼白的笑笑,護城河水麵水鏡含光,她蒼白的臉像極了冷宮中那些不受寵的人。
許久,她趴在護城河欄杆上,拭去眼角的淚“現在是夜不要馨兒了。”時光荏苒,我不過是你人生一個過客,是你丟下了我。
空氣中傳來一股胭脂的味道讓她刺鼻,重重的打了個噴嚏,皺眉看向那人。
對麵一個女子,一身粉色羅裙,旁邊跟著一個丫鬟,正款步向她走來,微微行禮“公主殿下”
她挑眉輕笑“左相二小姐?”
那人笑笑,遞給她一塊手絹,“公主妝都花了,擦一擦吧。”臉上雖然在笑,卻掩藏不住一抹鄙夷跟嘲諷。
她冷笑,接過那手絹,隨手丟向那水裏,轉身狂傲離去。“二小姐這手絹味道太重,本宮受不起。”
她就算再淒慘,也也容不得一個左相府庶出的女兒來羞辱她,何況,她向來不是好欺負的主。
“小姐,這長公主真是不識好歹。”一旁的丫鬟見自家小姐起的臉色鐵青,在一旁憤憤不平。
“啪”墨子欣狠狠的甩了那丫鬟一巴掌,臉色青白交錯,目光猙獰,本想看看她南宮馨出醜,卻反遭了一番消遣。
“她就算再不實好歹也是這西楚榮寵一身的長公主。”墨子欣差點咬碎一口銀牙,狠狠的跺了跺腳。
“小姐,她即便是長公主又如何呢,少將軍還不是要娶你,隻是一個棄婦罷了。”那丫鬟捂著被打腫的臉,咬牙切齒道。
“對啊,總有一天我要將她南宮馨該有的一切都搶過來。”她目光森冷的看著南宮馨遠去的身影,憑什麼她南宮馨一出生就萬千盛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