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再一次籠罩了北靜安,黑色,不再是永恒的主題。
從公寓窗口向北望,星星點點的燈火點綴了這個夜晚,讓黑夜在我的視野裏顯得更為動感。
想起自己每天的朝九晚五,以及公司和家之間那條恒古不變的線段,乏味到心痛。
像我這樣的孩子,在上海一定能找到很多吧。
宅男宅女是這個時代的產物、時代的特色。所以,我們的存在,非常令人欣喜地合理。
上網,是我們排遣寂寞的手段,看看帖子,逛逛論壇,是每日繼吃喝拉撒睡之後習以為常會去做的事。
然而,那晚的故事,不誇張地說,可以去做電視劇劇本了。
當悅耳的信息提示聲來的時候。我下意識的看了看……的消息提示,有個陌生的女孩子加我。確切的說,她的資料吸引了我。
一個網名叫“開到荼靡”的女孩子。
我喜歡荼靡這個植物,就因為她的名字帶荼靡,才同意了她加我的請求。
我願意相信,有如此好聽的名字,一定與我談的來。嗬嗬,僅僅是心理作用罷了。
我麵無表情地敲打著鍵盤,手邊的焦糖瑪奇朵像是揮發著她的香味,隨著空氣中的微小顆粒,進入我身體,滲透到神經。
我的預感告訴我,在我電腦終端的那一邊,一定是個不簡單的女子。
盡管她的個人資料上寫明她的年齡隻有21歲,鬼知道這份資料是真的還是假的?網上的有很多東西是不可信的。因為網絡這個東西還有一個名詞叫做“虛幻”。
她問我,心無屬,意斑斕,開到荼靡,花事了是什麼意思?
我怔住,發現這次聊天的樂趣已經變味,本想隨便聊聊,不過根據目前的情形看來,我貌似正麵對一個學識淵博的人。
我迅速打了一行字:荼靡就是花開一年的終結,花期很短。如果更深層次來看的話,那是麵對寂寞的一種解釋或者說法吧。
我也不知道我這樣解釋對不對,迅速發了出去。
焦糖瑪奇朵已經冷卻,聊天窗口依舊一片空白,想必,我的回答,並沒讓她滿意。
正當我快失去耐心,準備下線,她終於回了。
蘇軾詩:“荼靡不爭春,寂寞開最晚。”任拙齋詩:“一年春事到荼靡。”王琪詩:“一從梅粉褪殘妝,塗抹新紅上海棠。開到荼靡花事了,絲絲天棘出莓牆。”
寂寞,現代人骨子裏最恐懼的一個名詞,當我們習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時候,單調的生活,將乏味的生活塗上暗灰色。然後自己的人生就因為寂寞兩個字變得如此黯淡無光,你呢?
我反複品味她的話,實在覺得和她的年齡不太相稱。如果她真隻有21歲,那我的閱曆顯然很不樂觀了。
這段對話,因為她,變得異常有文學色彩,甚至有點像學者與學者之間的交談。我一邊玩弄手中已經喝完焦糖瑪奇朵的杯子,一邊在思索,是不是該見見那個挺不可思議的女孩子。之所以用到不可思議這個詞,是因為我感覺她的學識已經超出了她年齡範疇。
正當我還想嚐試著多了解她一點,她卻匆忙地下線了,看著……上那個屬於她的頭像,轉變成灰色,我突然感到有點失望,也許內心深處不想早早結束這段文藝感厚重的對話吧……
為了明天能讓與她的對話更文藝,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看著友人的新作《是誰蹉跎了年與歲》。醞釀一下對寂寞的感覺。
當然即使再文藝,再美麗,寂寞這個詞的意義從來都不會變。
我們隻是以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寂寞的含義。但關鍵是,有人一不小心敗給了寂寞,背叛了自己,也有人卻以一種極其高雅的姿態去品嚐寂寞的酒。而我,屬於後者。
讓我沮喪的是,品嚐寂寞這杯酒時,我卻無法享受它原本應有的快感,甚至還有些莫名其妙。覺得自己的生活以一種違反自然規律的節奏進行著。
在我的理解裏,寂寞是一個讓我成長的東西,它雖然透明,但是可以通過白天與黑夜的轉換,找出我性格深處不願觸及的東西,然後就像一麵鏡子一樣,把我的本性毫無保留展現在我麵前。也許隻有這樣,我才有機會靜下心來思考,我究竟是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