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話我們年少有為自主創業的滕老板肯定是不能對著認識自己的人說的,因為,肯定會得到對方兩個字作為簡潔有力的總結:
活該。
是的,她承認自己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仙不仙妖不妖的樣子確實是自找的,放著好好的高級仙君不做,扔下金碧輝煌的華美宮殿不要,推開俊美非凡能力出眾而且還**的男人毅然決然投奔人間虛浮聒噪的塵世生活的滕艾,真的很對得起“活該”這兩個字。
好吧,在問號越積越多情緒越來越差之前,就讓現在看起來很悠閑的滕某人好好為我們答疑解惑一番吧。
這一切,要從那時滕艾暈倒在白曦懷裏,被一眾打敗了大小怪凱旋歸去的仙君護送回天庭說起。
當時,所有人都被慘白著臉昏厥過去的滕艾前胸那個可以隱約看到背後景物的大窟窿,還有渾身上下許多零零碎碎的小傷口,以及被血浸透喜慶得不能再喜慶的勉強蔽體的破布爛衫驚得無以複加——用後來上官荻的話說,那簡直就是一支陣容堪比巨星級的超豪華送葬隊伍……
好吧,被雪白的紗布包成木乃伊直挺挺橫在床上挺屍的滕艾不得不承認,她家向來秉性純良性格溫和言辭文雅的師弟自此正式加入毒舌一族的行列,並且一來就是高層次不畏強權以下犯上水平……
不然誰忍心就這麼大咧咧對著這麼慘不忍睹的一個病號直接咒人家上西天啊?
然而還沒腹誹完,滕艾現在惟一還能看出個活人狀態的腦袋就被狠狠彈了一下,清脆的聲音在某人眼角飆出的水光中久久回蕩,歡快至極。
一道白影憑空出現在床邊並且好整以暇地收回作惡的手,滕艾反射性地想要捂腦袋,卻被身上厚實不可撼動的布帶固定的所有掙紮都成徒勞,就隻能連續不斷地丟眼刀用目光殺死無視她相談甚歡的兩隻尖嘴動物。
上官小狐狸:“你來了,正好她剛醒過來,唔,這藥要趁熱喝。“
黑糊糊黏兮兮氣味酸中泛著甜甜裏帶著苦苦中隱隱有股臭味的藥碗從滕某人臉前經過,簡直能直接用這種所向披靡的犀利味道將人秒殺。
木乃伊,眼淚汪汪:“師弟啊,你師姐我傷的是內髒不是味覺嗅覺啊,不帶這麼折磨人的啊……”
白曦老狐狸,無視,接過碗:“嗯,知道了。聽說天帝召見花君想必你也要一同去,這家夥交給我放心吧。”
木乃伊,怨念:“……算你們狠……小心因果輪回啊啊啊啊……”
上官小狐狸再無視,衝接自己班的白曦頷首之後就瀟灑起身,留給某人一個帥氣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然後,隻剩下兩個人的房間裏,隨即而來的是寂靜無聲的沉默。
記憶停在這裏,此時的滕艾在一棵花色粉白的櫻樹下,伸手接下一片瑩潤的落花輕嗅一口,卻早已回憶不起彼時那碗藥汁的味道,還有,比那藥汁還要嗆人的無言的空氣。
隻記得,盛著不冷不熱溫度剛好湯汁的湯匙喂到嘴邊就被自己毫不猶豫地一口啜掉,沒有推脫撒嬌沒有軟語相勸,就這麼一口接一口直到碗裏見了底,自從上官荻出去後就一直麵沉如水的白曦表情卻更加高深莫測。
滕艾視而不見,抿完最後一口微微活動下已經完全麻了的舌頭就開始閉目假寐,受傷以後這動作都是在白曦突然不請自來的之前幾秒做,現在突然要當著人家的麵不給麵子滕艾依舊理直氣壯,
咱是病號,特權之一不就是可以隨時隨地睡覺養傷嗎?
誰知這次遇到個極沒眼力見的,哦不,她應該早就知道白曦那大尾巴狼才不吃這一套,那家夥可是我行我素慣了的主,這時可能會做的事也就隻有那麼屈指可數的幾件,比如,恬不知恥地趁人病爬人床。
輕輕一躍跳上一根平坦粗大正適合休憩的樹枝,花簇中雙手枕在腦後懶散躺好的滕艾瞌上眼,任涼涼的微風拂去身上被自己的記憶帶出來的薄汗。
空氣裏流轉著清清淡淡的香氣,像極了彼時那個輕柔溫暖,不摻一絲旖旎氣氛的幹淨懷抱。
平躺著的滕艾因為被固定成一個姿勢太久早已腰酸背痛,現在還要時時刻刻提防著隨時可能暴起發問順帶扁人的白曦,實在已經身心俱疲恨不得一頭撞在床柱上昏過去一了百了。
然而就在她盤算著這種行為的成功率和二次受傷率時,一旁的軟褥卻微微一沉同時響起悉悉索索寬衣解帶的聲音,然後是掀被子鑽進去蓋好的微小動靜,滕艾頓時覺得剛才沒直接撞昏自己實在是失算。
接著原本一動不敢動的滕艾就被迫調整了一下姿勢,也不知白曦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反正他也隻是輕輕在某人僵直的脊柱還有各個關節處點了點,滕艾就發現自己的身體被抽了骨頭般成了一塊不再受自己控製的可塑性極高的橡皮泥,被拉進一個熟悉的懷抱中任人捏圓搓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