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7章 走向新生——記大牆內外的汪愛源(1 / 3)

2月28日,剡溪賓館會議室。嵊縣經濟報社正在舉行1994年度優秀通訊員表彰會議。當汪愛源恭敬地從報社社長手中接過三等獎的榮譽證書時,他雙手開始顫抖,點點淚花在眼鏡片後麵閃爍。

這是一份誠摯的愛,更是一股剛勁的力!

前塵往事立時湧上汪愛源的心頭。

已過花甲之年的汪愛源,曾經有過美好的前程。

汪愛源1955年畢業於山東工業專科學校,由於害怕艱苦,畢業後,拒絕分配,回到上海家中。1958年考入華東化工設計研究分院,經兩年培訓分配到該院第二設計室工作。美好的生活、錦繡的前程在向他招手,汪愛源正走在一條金光大道上。然而,他沒有珍惜這一切。受剝削階級腐朽生活方式的影響,汪愛源一步步走入墮落的泥坑。

1963年,汪愛源被開除回到上海。其時,正值城市人口疏散時期,汪愛源最後被遣返回嵊縣老家。

作為解放前全縣最大的資本家兼地主的“汪半城”的孫子,汪愛源在那個年代裏的命運可想而知。在舉目無親的情況下,戴著眼鏡,手無縛雞之力的汪愛源不得不幹苦力,單是人力車就拉了6年,又下放農村當了10年農民,期間還沿街賣過炭。真可謂在“清水裏泡了三次,血水裏浴了三次,堿水裏煮了三次”。

人生的命題,讓汪愛源上了一堂又一堂嚴峻的課。路該怎麼走?憑著生活的直覺,汪愛源從一次無意識的行動開始,結緣哲學課題。不過,路還得靠自己走。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春風,給汪愛源的命運帶來了轉機,汪愛源被落實政策,從農村返回縣城。1978年,從小愛好攝影的汪愛源在縣城辦起了城關第一家個體照相館——小巷照相館,並且很快打開了局麵。他先後為十三個劇團拍了劇照,而且為六齡童、六小齡童、戚雅仙、尹桂芳等文化界名人拍攝照片,並先後在全國6家報刊上發表。哢嚓聲聲中,汪愛源的生活開始富裕起來。

然而,物質上的富足並沒有給汪愛源帶去種種欲望的滿足,潛藏在心底的肮髒因子,也因為有了錢而惡性膨脹。汪愛源變得利令智昏,開始賭博、拍黃色照片,終於,觸犯了刑律,在1983年被哢嚓一聲戴上手銬,判了11年刑。

這一切,對汪愛源來說,就像是做了一場醒著的夢!

汪愛源被關押在浙江省第五監獄。

麵對高牆、鐵絲網、鐵門、鐵窗,汪愛源心灰意懶。他感到惶恐,感到悔恨,感到驚悸。中學時代、大學時代的一切理想,一切希望,一切遐想,似乎若即若離,若隱若現,但都畢竟漸漸遠去,成了過眼煙雲。然而,一次偶然的事件,讓他得到了一次未必偶然的震動,甚至可以說讓他的思想實現了一次健康的飛躍。

1988年夏,汪愛源得了重病——甲狀腺腫瘤。監獄為此專程送他去杭州青春醫院治療,並且請專家會診,一住就是兩個月,監獄為此花費了一筆數目可觀的醫藥費。汪愛源深深地感激人民政府對他的救命之恩,從內心深處感到黨的勞改政策的英明偉大。正如他在日記中所表白的那樣:“監獄——我們人民共和國一個極其微小而特殊的一角,它是共和國極少數不肖兒女的囚居的地方。這裏有四麵森嚴的大牆,大牆上有密密的電網,大牆四角崗樓聳立。然而,它並未與世隔絕,時代的風向裏邊吹拂,祖國的情向裏邊傳遞。更有遠方親友沉重的思念、纏綿的寄托和美好的期望向裏邊交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