癲狂從痰論治陳元新
中醫的癲狂症,多見於現代醫學之精神分裂症。分言之,癲屬抑鬱型,狂屬狂躁型;病因方麵,都由痰迷心竅,鬱痰鼓塞心包,神不守舍所致。症狀表現喜怒無常,語言顛倒,不避親疏,甚則踰垣越屋,毀物傷人。我采用下列三方以治痰為主,依次進行治療,獲得良好效果。
首先:逐痰,逐瘀。方用:明礬120g、冰糖120g、水600ml,煎服200ml,俟溫,頓服。服後當嘔吐濁痰少許,繼則大便泄瀉三四次,症狀和緩,神識稍清。再服下列二方(此方服用一次即得吐瀉濁痰,否則不宜再服),以豁痰、清心。方用:製礞石12g、鬱金6g、沉香末1.5g、大黃12g、煆龍齒6g、琥珀1.5g、朱砂1.5g、炒酸棗仁12g、石菖蒲6g、黨參6g、川貝母6g、連翹6g,合研細末,此為2日量,分作4次服。連服4劑,8天服完。在服末藥時,先用竹茹12g、景天三七15g、蓮子心1g,水煎兩次水調藥進服,1日1劑。
其次,清心、安腦。方用:生地黃12g、麥冬12g、白芍12g、石菖蒲9g、石斛9g、牡丹皮9g、茯神12g、陳皮9g、木通9g、知母9g、石膏20g(先煎)、大黃15g(後下)、磁石15g(先煎)、炒酸棗仁12g、遠誌9g,煎服10劑。服完10劑再服末藥方4劑(8日量)。交替使用,堅持服藥約兩月,多能獲得療效。
癲狂辨治小議馬柏椿
癲狂一證,曆代醫家均有精辟論述,前輩將癲狂的病因,病機、症狀、治療大致歸納為兩大類,認為癲證屬陰,狂證屬陽;癲證屬虛,狂證屬實;癲多心脾不足,狂多痰火內擾;癲當調理心脾,狂當清泄痰火。如《醫學正傳》雲:“狂為痰火實盛,癲為心火不足,……狂宜乎下,並清痰火,癲宜乎寧神益血。”餘曾治癲狂一例,症狀典型,足資借鑒。
患者唐某,年逾四旬。半月前,因事煩惱,鬱憤不解,漸至精神失常,狂躁不安,罵詈叫囂,徹夜不寐。狂甚則入水缸沐浴,缸破水溢,滿屋潮濕,其妻勸阻,每遭毒打。診其舌質紅,苔黃膩,脈象弦滑而數。推其病因,乃鬱怒傷肝,肝火痰熱,蒙蔽心竅,神識迷亂為患。即投龍齒15g、牡蠣15g、琥珀10g、朱砂1g、拌麥冬12g、蓮子心5g、酸棗仁10g、遠誌6g、膽南星6g、天竺黃6g、石菖蒲6g、鬱金10g、陳皮6g、鮮竹瀝15g。意在平肝化痰,清心開竅。服藥2劑,狂躁已減,夜寐稍安。續服上方2劑。服藥後劇烈咳吐,吐出痰涎數口,其中頑痰一塊,如白果大小,色黃而堅。痰出神清,夜已安寐,惟精神萎靡,昏沉欲睡,不願多言。再以養陰柔肝,寧心安神之法調理旬餘而愈。至今19年未發。
平肝瀉火治躁狂朱文鋒
1975年盛夏,農民易某,年過五旬,患頭痛,煩躁如狂。詢其病史,謂平日性情頗為急躁,有左側偏頭痛史已3年。1個月前經西醫診斷為“繼發性青光眼”,建議行左眼摘除術,患者勉強同意。豈知手術之後,頭痛不減,反增煩躁如狂,見醫生則高聲罵詈,咎之於手術傷害。轉診於縣、省醫院,經眼科檢查,手術並無異常,用西藥治之無效。無奈隻得回故裏,求治於中醫。
現自覺周身發熱,頭痛陣作,煩躁不眠,口苦而幹,小便黃,大便幹而難下,診見其麵色暗紅,脈弦而數,舌紅苔薄黃。
餘暗思之,此本肝火上升頭痛,平肝瀉火必對證,以《銀海精微》瀉肝散加減投之,藥用:大黃12g(後下)、芒硝10g(衝)、黃芩10g、龍膽草10g、知母10g、玄參12g、龍骨15g、牛膝10g、白芍12g。藥進2劑,患者大便得瀉,熟睡而諸症頓減。繼以調肝理氣為治,10日而痊愈。
大劑清下治狂躁郭仕
狂躁證,古人多用吐、清、下、鎮四法治療,其中尤以清下最為常用。餘師法前賢,用大劑清下,屢收良效。
1976年春,本院某職工之母,患精神分裂症已大發作3次,每次發作均有明顯的誘因,間歇期3~5年,本次發作的第2天求餘診治。就診時狂躁不安、吵鬧不已,時而高歌、時而哭泣,不眠不食、妄想幻覺、兩目怒視、麵紅目赤、胸脅滿痛、口渴引飲、大便秘結,脈弦大而數、舌苔黃厚起裂。根據病史及臨床脈證,屬暴怒傷肝、肝膽火盛、胃家實熱、上擾神明之候,采用清泄肝膽,蕩滌實熱,急下存陰之法,以大承氣湯、四逆散、小陷胸湯、白虎湯四方加減化裁,方用柴胡10g、黃芩10g、青黛10g、白芍10g、枳實10g、黃連6g、瓜蔞12g、石膏30g、知母12g、大黃12g、玄明粉15g、甘草6g,每日1劑。另用鐵落60g煎水作飲,連服2天,狂躁症狀明顯減輕,大便已通,稍能進食,舌苔變薄。仍以前方去玄明粉,再服2天,狂躁症狀消失,脈轉細數,後用天王補心丹合甘麥大棗湯加減調理而愈。
狂躁證其病因病機多由惱怒,鬱而化火,使有關髒腑的功能紊亂而處於強烈興奮的病理狀態。陽盛多火是本證的病理特點,故古有“重陽者狂”,“諸狂躁越皆屬於火”的精辟論述,陽盛多火,邪熱彌漫,非投大劑清下不能解決問題,證候越急越重,越要大清急瀉。但狂躁有個由髒向腑、由實向虛、由急性向慢性的轉化過程。從髒腑來辨證,肝心兩髒是首當其衝的,肝心兩髒受病可以產生連鎖反應,特別是膽胃最易受累,所以臨證必須根據臨床表現,采用多髒腑同治,組成清下大劑,使之迅速獲得“邪去正安”之效。另投生鐵落煎水為飲,一則可以解渴,再則可以重鎮安神,下氣開結,平肝火,佐清下而相得益彰也。再從虛實來辨證,先實後虛是狂躁發展的必然趨勢,物極必反,興奮亢進到一定程度就會向抑製衰退方麵轉化。陽盛多火,最易傷陰,所以狂躁後期陰虛多見,用養陰為主的方劑調理善後對於恢複體質、預防複發都有一定的臨床意義。
癲狂證與“腦醒定”任何
癲狂證屬疑難雜病,治療起來比較棘手,有“怪病”之稱。癲與狂,雖然症狀各異,但在病理變化上仍有關聯。癲病經久,痰鬱化火,可出現狂證;狂證即久,鬱火漸得宣泄而痰氣留滯,亦能出現癲證。二者不能截然分開,故常癲狂並稱。筆者根據七情、六淫、髒腑、經絡所致陰陽失調,發生氣、血、痰、火、鬱等一係列病理變化,病變中心是心、脾、肝、膽的中醫理論,治療癲狂等中醫神誌病時,於“氣、血、痰、火”四字中求之,發現二者異中存同,自擬複方“腦醒定”,通過較長時間的臨床應用,收效滿意。基本方由百合、生地黃、石菖蒲、鬱金、生川大黃、生明礬、白芍、白術、茯苓、丹參、白芥子、生鐵落、礞石、法半夏、陳皮、浮小麥、珍珠母、生甘草、大棗等組成。水煎,每日1劑,分兩次服,病重者每日服2劑。一般以20~40天為1個療程。方中用百合清心益氣安神,治精神恍惚、煩躁失眠;生地黃養血涼血,安定魂魄,治驚悸,與百合共奏養陰製火之功;鬱金入心去惡血,治癲狂、癇證;用礞石、白芥子、法半夏、陳皮化痰行氣,解鬱降逆,且礞石慓悍之性能攻陳積頑痰怪病,使穢濁不得膩滯而少留;入白芍養血斂陰柔肝,平其陽明之火;配以茯苓、白術健脾杜其生痰動痰之源;甘草、浮小麥、大棗養心安神,甘潤和中緩急;用生鐵落,珍珠母重可去怯,重則能鎮。全方有理氣解鬱、化痰散瘀之功,補脾益氣、醒腦開竅之力,定誌安神之用。可標本兼顧,休作兩宜。故能用於癲證之沉默癡呆,語無倫次,魂夢顛倒;狂證之喧擾不寧,躁妄打罵,動而多怒和髒躁、癇證等。有雙向調節 作用,無不良反應。可作為中醫情誌病的主藥,用於多類精神病的各個階段,貫穿治療的始末。
曾治林某,女性,30歲。入院前4天無故跑到廠辦公室,坐在桌上,胡言亂語,講下流話,說自己被人害了,沒有評上先進工作者,經同事勸阻時則驚恐不安,躲在車間的角落不敢見人,時而哭泣,時而喃喃自語。入院後症見:意識清,儀表整,接觸合作,講自己是一棵仙草,被一個老頭子害了,被人控製了等。情感不適切,時而自笑,時而叫喊,拉著自己丈夫不肯放手,態度拘謹,否認自己有病。脈象弦細,舌苔灰膩而厚,按痰瘀互阻,心神被擾,陰陽失調之癲狂證論治。給服“腦醒定”煎劑,每日1劑,精神症狀逐漸緩解,45天後痊愈出院,帶中藥“腦醒定”20劑,回家調治。至今已4年,病情穩定,恢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