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唐一鳴心裏沒人知道的異樣,似乎並沒有真正改變什麼。
葉承那時候不管是內外都沒有約束,過得確實亂,可方燁也就表麵花一花,跟這個姐姐那個妹妹眉來眼去調笑,其實對女人根本提不起興趣。
就這麼過了四年,直到唐一鳴已經開始讀研,明明已經更忙了,卻回來得更頻繁了。方燁每次見到他,都覺得越來越折磨,可這種折磨中卻帶著難以言喻的甜蜜。方燁懷疑自己是不是個抖M,這種抖M一樣的體質,最終讓他做了決定,要追著唐一鳴去美國。
有了唐一鳴這個“正派上進”的好榜樣在前麵,方燁的這個提議很快得到了第一家長老媽,第二家長宗政禹的一致通過,家裏開始著手給他辦理留學事宜。方燁也很配合很聽話,除了繼續招惹美女和給男神寫手不夜燈扔錢以外,沒做什麼需要人過問的事。
四個竹馬的生活各自有變化,宗政禹分手兩年之後認識了一個叫池寧的男生,有第二春的跡象,葉承遇到兒時玩伴袁方開始掙紮動搖,可這些都沒讓方燁驚訝,對他而言,唯一驚天動地的變化來自唐一鳴。
那天正是宗政禹認識小鮮肉不久,他和葉承剛知道消息,借著唐一鳴回來的機會,幾個人約在棕臨小聚,其實主要是為了八卦宗政禹新認識的小鮮肉。聚會中其實也沒得到有關小鮮肉的多少信息,喝喝酒逗逗樂,也沒太晚就準備散了。
幾個人都喝了酒,唐一鳴今天似乎特別high,懷裏摟著小嫩模不撒手,一副要把人帶出去的架勢。葉承滿腹心事,和順路的宗政禹先走了,方燁身邊作陪的也沒留,他看著唐一鳴忍不住皺了皺眉。
唐一鳴神情似有些沉醉,一雙黑眸卻清醒得很,一眼瞥見方燁臉上的神色,一鬆手就把人送出了包廂門。包間裏隻剩下他們兩,一時安靜下來。
方燁有些詫異,一瞬間的驚喜沒來得及藏就浮在了臉上,意識到了才立刻把頭低了低掩飾。唐一鳴卻沒有裝傻的意思,點了根煙問:“怎麼?看不慣我這樣?”
方燁已經被自己弄得警惕了起來,這下反應終於跟上了節奏,哈哈笑著說:“怎麼會?無風流不男人,小爺我可是一直都信奉這條真理的。”
唐一鳴沒接話,隻是轉頭看他,把他看得表情都快繃不住了才說:“逢場作戲而已,最後一次。”
煙霧在他指尖繚繞,平時方燁最喜歡他這副樣子,一看到就笑成眯眯眼。可這會方燁卻突然愣住了,他直覺接下來唐一鳴要說的不會是什麼好話。
果然,唐一鳴又說:“我交女朋友了。”
閃電轟鳴,方燁想像平常一樣吐槽唐一鳴豔遇從來沒少過,可是唐一鳴這麼一本正經地說這個事,那就肯定跟他過去那些露水情人完全不同。他不是個多愁善感杞人憂天的柔弱少年,所以他從來沒想過,他喜歡的人會有這麼跟他說的時候。方燁一時間根本不知道怎麼控製自己,整個人僵在了沙發上,一臉的不知所措。
唐一鳴低頭抽煙不再看他,他也在努力克製自己,讓這番話說得更真實一些,畢竟他其實根本沒什麼想要正經交往的女朋友。
半晌,方燁反應了很久,終於僵著臉開起了唐一鳴的玩笑,他說:“終於有人要收你這個禍害了,太好了,以後又少一個人跟小爺我搶美女。”他自以為盡到最大的努力去表現得正常了,卻不知道自己的語調完全都不在正常頻道,“我反應慢了點啊……就是喝得有點多……有點吃驚……嗬嗬。”
“嗯。”唐一鳴沒再說什麼,方燁則根本想不起來該說什麼。兩個人先後起身,沉默地一起往外走。都喝了酒,也不好開車,唐一鳴叫了家裏司機過來接,順路把方燁捎回了家。
兩人坐在後座,明明相隔不到半米,方燁卻覺得他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從來沒這麼遠過。車裏明明空調很足,他卻還是覺得全身冰涼。
唐一鳴在心裏歎一口氣,什麼也沒說,到了地方和方燁告別,看著他進了院門才讓司機開車回家。
方燁懵懵地回到自己房間,也不知道怎麼上的樓,竟然沒認錯房間門,直到把門關上,他才回過神來,一眨眼,眼淚就滴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