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不住劇烈哆嗦,捏著這座微小迷你“天煞滅魂符陣”的右手卻穩定無比,一點兒顫晃都不敢打,上官明泰抬頭臉色鐵青,死死盯著姬浩:“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上官明泰那裏不清楚,這座“天煞滅魂符陣”已處在激發的邊緣,自己手稍微一哆嗦,失去平衡,真個會就此爆炸,而他不過至符師修為,如此近的距離,又赤身裸體毫無防備,真個不死也要重傷。
“什麼意思?什麼‘什麼意思’?這座‘天煞滅魂符陣’是我親手煉製,就讓上官執事給估個價而已。怎麼,很難嗎,難道‘萬象殿’還吃不下區區一座小小符陣嗎?”姬浩雙眼瞪大,一驚一乍地道。
上官明泰一臉恨恨之色,那裏會信他的鬼話,而聽說是他親手煉製,心頭又是一緊,是姬浩所煉製,那麼符陣中一定寄存一絲他的神識,也就是說這座恐怖的想要激發與否完全在他一念之間,他想讓它激發,隨時都可以,他不想讓它激發,上官明泰即使對著地上用力摔也激發不了,因此也就是說手裏捏著“天煞滅魂符陣”的上官明泰,一條命現在完全掌控的姬浩的手裏,是死是活,也就在他一念之間而已。
“你不信我要賣這座符陣?嗬嗬,我也不信。”姬浩咧嘴笑著道,然而眼神卻是鋒利冷酷如刀,毫無笑意,“明人不說暗話,不想死,隻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否則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麼事情,——暗殺南宮憐師的,背後黑手到底是誰?”
上官明泰心頭一沉,暗自道:就知是為了這件事,媽的,到頭來還是找到自己頭上。抬頭掃了姬浩一眼,他冷笑道:“少府主,你問錯人了吧?這事我怎麼知道?”
“問錯人?嗬嗬,上官執事,你這麼說未免就太沒有誠意了。你在‘萬象殿’中雖然是執事,但‘萬象殿’殿主年老多病,早已多年不視事,因此你才是真正的殿主。而偷襲暗殺南宮憐師的朱高,可是你‘萬象殿’的管事,你敢說他暗暗謀劃的陰謀,你一點兒不知情?少給小爺打馬虎眼,信不信小爺讓你、連同這座‘萬象殿’一起升天!小爺的弟兄被人暗殺,現在還是半死不活的昏迷狀態,即使救活一條手臂也沒了,因此,上官明泰執事,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姬浩臉色一變,終於凶相畢露,上前一步,就在四名侍女驚恐欲絕的眼神中,抬腳將上官明泰頭顱“啪”的一聲一下狠狠踩在浴池地上。上官明泰一下鼻孔破裂,鮮血長流,落在身下浴水中漾漾散開,像是一朵朵血花。
“我堂堂‘萬象殿’執事,下一任殿主,不信憑你僅有一虛名的少府主,敢以莫須有罪名殺我。”上官明泰緩緩抬起頭,花白須發亂糟糟糾纏成一團,滿是汙血頗為狼狽的臉龐卻冷靜異常,眼神更一絲桀驁狠辣泛起,顯然被姬浩徹底觸怒,“不妨明白告訴你,朱高受人指使暗殺南宮憐師,並且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此事我早就知曉,但我就是保持緘默了,而且現在也不打算告訴你,小子,你又能如何?我辛辛苦苦幾十年,而今更年近百歲,才做到執事位置,還不知多少年才能擔任殿主,你小子憑什麼一進秘境就是少府主?再告訴你的是,秘境中知道此事的人絕不在少數,可都齊齊保持緘默,就是都抱定讓你栽跟頭的念頭,或者希冀你直接死在他們手中。”
“哦,原來我是觸犯了眾怒了。”看著上官明泰高傲昂起的頭顱,濃重不屑的臉色,姬浩居然毫不惱怒,反而歎息一聲,“你他媽的看的真準,說的沒錯,小爺還真不敢殺你。畢竟殺了你這名殿主,連師父也罩不住我吧?唉,真是為難,這不是逼著小爺劍走偏鋒嗎?上官執事,我告訴你啊,過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怨恨我,要恨就恨你自己吧,因為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啊。”
秘境律條煌煌在設,自覺自己隻要咬定牙關,就不怕姬浩敢真殺了自己,故而上官明泰信心十足,然而這時聽姬浩的話,心頭忽然又一陣強烈的不安泛起,不知道這小子到底走了那條邪路來針對自己。
姬浩“虛空戒”又一晃,一麵巨大石鏡飛出,轟然落在上官明泰身前,接著隨著他一道手訣打入,光影紛亂,漸漸一副景象顯出。
鏡麵內,是一座鋪了厚厚的赤金色雪絨絲地毯、靈玉鑲嵌四壁、布置裝飾的華美堂皇宮殿的大殿,然而殿內的景象,未免與周圍奢華的氛圍顯得格格不入。兩名六七十歲、身著玉蠶絲袍、看上去保養極好的老年符師,以及五六名三四十歲中年符師,還有十幾名十幾歲二十幾歲的少年符師,總共二十多人,全部被用蛟蠶絲捆綁的老老實實,挨挨擠擠跪在大殿之中。諸多符師盡皆鼻青臉腫,身上絲袍碎裂,滿身血汙,顯然經過一場惡戰。這些符師,特別跪在最前麵的兩名老年符師,相貌居然與上官明泰極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