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派來緝拿他們的人隨即就到了,將還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劉氏大兒拘住相詢,得出的答案卻是那圖紙真有其事。
劉廣仁大兒子一臉莫名地道,是有人呈給他,他也覺得氣派,就重賞了那人,將圖紙交給工匠施工,自個呼朋喚友尋歡作樂去了,至於是否違製,他一臉懵懂無知。
而將圖紙呈給他的人,早不知去向。
人證俱全,劉廣仁頓時傻了,伏在地上一遍一遍地磕頭稱冤,聲淚俱下。
太後氣了個倒仰,當天晚上就稱起了病,皇上還親自去過望了。
皇上離開後,太後氣得直捶床板,若是其他事情,太後還可保一保劉廣仁,但他兒子拿著皇陵的圖紙修築祖墳,這是皇家大忌!
讓她怎麼保!怎麼保?!
即使勉強將劉廣仁大兒所犯之錯補救為“無知”,但養不教,父之過!
再查劉豐之事,卻發現劉豐無論在都城還是去杭城,一直是好色成性,到處沾花惹草,****良家姑娘、婦人之事也有幾起,一樁樁一件件地明晰列出。
養子不教,父之過!家室不齊,何以治國!
彈劾雪片般而至。
一環一節,首尾相連,將事態往一個方向推進。
劉廣仁一家入獄,還是皇上仁慈,看在劉廣仁之子乃是無知,並非心存逆謀之意,免了劉廣仁的死罪,革了官職,貶為白身,家財沒入官籍,劉廣仁大兒流放千裏,劉豐之事不了了之。
至此,劉廣仁從官拜光祿卿至貶為白身,家破人亡,大起大落,不過半年之期。
劉廣仁一家乘著一輛破車黯然離開都城時,連一個送行之人皆無,風雪中,那輛車顯得渺小而淒涼。
在這場不大不小的政治風波中,慕容歸恍若未知,怡然悠閑,片葉不沾其身。
而有意效仿劉廣仁投靠太後發跡之人,皆慢下了步子,觀望起來。
朝堂中有些人不以為意,有些人卻猜測是不是皇上不滿太後幹涉朝政,調度朝臣,是以借機打擊太後,警告朝臣;也有少數人猜到慕容歸身上,卻又覺得慕容歸無這番實力……
這些都是夏語初所不知道的事情,在她的生活中,也有一件大事,就是她與小如隔了一個多月,再次相見了。
小如到春意胡同的時候,夏語初正在學畫畫,當天一早,容四就派人來告訴了她,小如今天應該就能到了,但是,她的學業並沒有因此而停下來,以魯氏的話來說,發生一點事情就告假,不如不學。
不過夏語初的心神還是有些受了影響,總是忍不住去聽外頭的動靜,作畫也有些心不在焉。魯氏見狀微微皺眉,卻也沒說她什麼。
外頭傳來一陣輕微的人聲,魯氏率先擱下筆,道:“楚秋來了罷?”
夏語初也擱下筆,往院外看去,隻見一個黃衣服小姑娘,步履匆匆地跨進了院子後,眼睛緊緊地盯著夏語初,腳步卻近鄉情怯般慢了下來,輕聲喚道:“姐姐。”
夏語初聽著小如那含著激動、委屈、喜悅的微微顫抖嗓音,心中也是五味俱全,應了一聲,就轉過門庭,急步迎了出去,小如也忙迎了上來。
兩人執手相望,小如眼中淚珠滾了下來,哽咽難言。
或許是早就知道小如今天會到,有了心理準備,情緒的自製力也遠勝小如,夏語初並不顯得很激動,但是見到小如委屈而依賴的眼淚,她也覺得眼眶有些濕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