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初微抬起頭,微笑道:“不瞞太夫人,我與哥哥相依為命,清貧度日,無奴無婢,家內凡事都得親自動手,因此有些繭子。”
晉太夫人道:“可憐見的,也難怪人家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瞧瞧這沉穩氣度——心兒、君兒,虧得人家比你們年幼,看起來可比你們賢淑多了。”
晉妙君笑道:“方才我不是說了嗎,我們自然是比不過到鄔姑娘了,難怪太夫人一見鄔姑娘就不疼我們了。”
晉妙心微微笑著,把玩著手裏的小手帕,沒有做聲。
對晉妙君略帶嬌嗔和討好的小親昵,晉太夫人很受用,她鬆開了夏語初的手,招手讓晉妙君過來:“好你個猴兒,還真是眼熱你鄔妹妹這位置,這都念叨幾次了,過來罷,免得你吵得我耳朵起繭子。”
晉妙君也不推辭,笑嘻嘻地過去了,夏語初便站起來,微笑著讓到一邊,自有人端了椅子過來擺在炕前,待晉妙君親昵地挨著太夫人坐了,她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晉太夫人向夏語初笑道:“你別怪我偏疼你君姐姐,她呀,都被我寵壞了。”
晉妙君“嘻嘻”地笑著,抱著晉太夫人一隻胳膊,躲在太夫人肩膀後,露出雙秋水般的精明眼神打量著夏語初。
夏語初溫和微笑:“那是晉小姐的福氣。”
晉太夫人看了她一會兒,擺了擺手笑道:“既你住進了晉家,又是來投靠鄔氏的,就將這裏當成自己的家罷,也不要小姐小姐的叫了,就敘個齒長,分個姐妹吧。”
夏語初禮節性地推辭了一下,就與晉妙心和晉妙君排了年紀,晉妙心已經十八歲了,晉妙君也有十七歲,鄔易兒年紀最小,幾個人一通姐姐妹妹地重新行禮招呼了。
晉太夫人又問楊氏:“如今誰在伺候鄔姑娘?”
下首一個身穿粉紫色立領錦緞長衣,三十一二的婦人從夏語初身上收回了目光,笑著道:“鄔姑娘如今住在紫瓊院,原院裏有個掃灑丫鬟,叫秋芹的,昨兒您身上有些不舒坦,我也就沒顧得及安排其他人,就近讓秋芹伺候著。”
原來這就是大太太楊氏。夏語初快速地打量了她一眼,卻不明白,為何從她進來,楊氏就一直目光灼灼地打量著她。
晉太夫人皺了皺眉,道:“這也太簡慢了。”
楊氏忙道:“媳婦正打算今日派多兩個人過去。”
夏語初忙道:“秋芹伺候得很好,多謝太夫人關心。”
“秋芹是哪位?”晉太夫人問道。
就有人回道:“她陪了鄔姑娘過來,如今正在門外候著呢。”
喚了秋芹進來,向太夫人磕了頭,太夫人點了點頭:“生得倒也齊整,既然鄔姑娘說你好,你就伺候鄔姑娘罷。”
秋芹忙應了,又磕了頭退了下去。
晉太夫人問楊氏:“可還有人選?”
楊氏道:“一個是原來在荷怡園當差的彩蘭,一個是才進府當差的彩梅。”
晉太夫人點了點頭:“彩梅幾歲了?”
“剛滿九歲。”
晉太夫人微微皺眉:“太小了些,不如這樣罷……”她目光掃過屋內伺立的丫鬟,目光落在最未的一位身上:“冬雪,就你替彩梅伺候鄔姑娘罷。”
又回頭問一直沉默得仿佛不存在的鄔太姨娘:“鄔氏,你覺得這樣可好?”
鄔太姨娘手指沒有停地數著手裏的佛珠,眉目絲毫不動:“太夫人安排得極好,多謝太夫人關照。”
晉太夫人笑笑,不說什麼了。
冬雪忙上前行禮應“是”,又向夏語初行禮。
夏語初說了幾句如何敢委屈了太夫人之類的客氣話,就將她們安排的兩個丫鬟收了下來。
不久彩蘭也趕了過來,行了禮,晉太夫人就道:“外頭春光正好,你們且去玩罷,不用陪我老太婆了。”
眾人就告退出來。
出了院子,到了分岔路,夏語初看了看身後跟著的三個丫鬟,對鄔太姨娘道:“姑姑……”
鄔太姨娘淡淡地向她點了點頭:“既是太夫人賜的,你就用著罷,你也不用陪我,和她們玩玩罷。”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隻管安心住著。”也不管夏語初回不回答,轉身就走了,倒是彩雲跟在她身後,匆匆向夏語初點了點頭,就跟上鄔太姨娘離開了。
夏語初愕然了一下,卻也無奈,待她離開後,才回到自己院子裏。
在院內,夏語初坐在主位上,讓冬雪、彩蘭、秋芹坐了,向她們笑道:“以後就要請幾位姐姐多多關照了。”
三人都站了起來,口稱“不敢”。
夏語初擺了擺手讓她們坐下,道:“你們也知道,我以前是沒有丫鬟的,若是有什麼做得不對的,也請姐姐們別見怪。嗯,就這樣罷,你們且忙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