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念如雲就握住了夏語初的手:“你聽見了麼?他說我既與你投緣,有空便可尋你玩兒。”
夏語初尚未答話,她又咋呼了起來:“我剛才怎麼樣?是不是很呆?天哪,我發絲散亂了沒?……”
“沒有,都很好。”夏語初笑道。念如雲點了下頭。
“可是連雲郡主,您如今可是在患得患失?”夏語初微笑著問道:“人是貪婪的動物,無望的時候或許會無欲無求,可得到了一點,就會想要更多,患得患失隻是一種表現而已。”
念如雲怔了怔,窺視著夏語初:“你在質疑我剛才說你的話?”
“不敢,隻是小可的一點愚思而已。”
念如雲默不作聲地想了想道:“難怪瑾哥哥會將你當朋友。”
夏語初笑了笑,她有些悶悶,便告辭離開了。
夏語初送她出來,一邊走,一邊與她隨意寒暄:“昨兒我倒忘記了一件事情,那白衣琴師許是擔心受罰,偶遇我時竟求我向任大公子求求情,我想我與任大公子並不算熟,這可這麼求?不過看他說得真切,卻也可憐,若是你見了任二公子,煩你向他說說,讓他替琴師求求情罷。”
“好,”念如雲道:“我今兒就會進宮見母後,母後說傳瑾哥哥一起來用餐家宴,就向他說說罷。”
夏語初心中一喜,她方才說的話還是起了作用的,否則以念如雲這般高傲恣意的性格,未必將她的話放在心上,而現在,她顯然已經應下了。
更湊巧的是她今天就能見到任青瑾,為加深她的印象,又說了一句:“我與任大公子不熟悉,直與他說隻怕唐突了,還是煩你轉告任二公子罷。”
“好了。”念如雲看了她一眼,微微皺眉,許是嫌棄她囉嗦。
夏語初微微一笑,轉了話題,她並不是會隨意替陌生人出頭之人,以任青瑾的聰慧,如此特意交代他,他定能察覺到這琴師有異,隻要他去打探,便能發現異常。
念如雲離開後,她卻歎了口氣,方才雖然反駁了念如雲,可是,念如雲亦提醒了她自己的變化,這真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嗎?
又一個休沐日,夏語初又向容二告假,容二看她的眼神更多了幾分冷冰:“去哪兒?”他連基本的客氣和禮儀都省了。
夏語初道:“我有段時間沒見楚秋了,想去見見她。”
容二的神色才緩和了一下,給了她牌子。
夏語初離開不久,卻有人來向容二稟告:“容四爺派屬下向您說一聲,今兒便能到都城,待安定妥當,便來拜會二爺。”
容二怔了怔,長歎一聲,恨聲道:“孽緣!”
夏語初從王府馬廄裏要了一匹馬,戴上帷帽,便出了府。
打馬行來,轉過幾條街,一街之隔就是裕豐樓,但去柿子巷並不需要經過那兒。
不知為何,夏語初一調馬頭,往裕豐樓方向而去,她抬起頭,當日她與任青瑾臨窗的桌位上,一張年輕的臉龐正微垂著目光望著她,笑容比陽光更燦爛。
雖隔著帷帽簾,夏語初卻覺得這清晨的陽光似乎那麼刺眼,令她的眼睛有些發澀。
任青瑾並不知曉她今日會出府,更不知曉她會在一閃念間選擇從裕豐樓前經過,他就這麼在這裏等她,又等了幾個清晨?
她上了裕豐樓推開門,任青瑾望著她,忽而一笑:“早點都上齊了,還不算遲。”如尋常一般雲淡風輕,自信而飛揚,令她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嘴裏。
“是。”她微微笑著,在對麵坐下,如那天清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