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安然入睡的陳桂花,她眼前浮現的總是十年之前的她,奴隸市場初遇時,那個賊精靈,胖乎乎的陳桂花。
想必她醒來,一定會餓的。他去農家找了些小米,給她熬了小米粥。睡夢中的陳桂花,被一股清淡的米香給誘惑醒,睜開眼,還想著叫阿九。
突然想到了,她被帶到了賀蘭山,猛地坐起身,看到的是個山洞,有她正坐在一大石板上,上麵鋪了柔軟的虎皮羚羊毛。
她走出山洞,之間外麵豔陽高照,沒有什麼樹木的賀蘭山,連個庇蔭的地方都沒有,太陽火辣辣的懸在上空,幾乎要把生物都曬幹。
“你醒來,喝點粥吧。”蕭怨寒端著小米粥,走過來。
“求你,把我送回去。”陳桂花第一句話,就是要求他送她回去。
哐嘰一聲,碗碎到了地上,他早該想到的,她不會再記得他了。但是他又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釋,他隻想跟她廝守在一起,因為這點微薄的幸福,對他來說都猶如曇花,僅是一現。
天庭隨時會發現他,知道他還跟陳桂花在一起,定要百般阻撓。苦惱的歎口氣,他終是幽幽的說出口,將他們的相遇,以及所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告知她。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
“既然你都說了,那是上一世,那這一世,你何故還糾纏不放,你也知道,於你於我,都沒好處。”
“放我回去吧。”陳桂花淡淡的開口道,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不忍心看到他眼裏的失望。難怪了,她會第一次在白馬寺看見他,就覺得那麼熟悉,原來他們上一世有過這般的糾纏。隻是這累的感情,她這一世不想再次嚐試。
有些痛,一次就夠,足以讓人銘記於心,不想再次承受。
“你想回去,那好,我送你回去便是。”他眼神黯然,顯得落寞。
“隻是,能不能陪我幾天,就幾天,我此後再也不找你,不會再介入你的人生。”蕭怨寒帶著祈求的語氣說道,他隻想與她好好地相守幾天,上一世,他從沒好好地與她相處過,這一世,他要彌補那些缺憾。
陳桂花背著他,沒有說話,要答應他嗎?聽了他講訴的一切,她終於知道心裏那片空白是為何,也終於知道,那些悵然落寞,心底淡淡的疼痛,是為何。
這一切,都是因為,曾經傷的太深,即使魂飛魄散,即使再度為人,依然抹不去那些傷過的痕跡。
這一世,她不想再步後塵,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牽連,隻因為她累了,她隻想好好地活一世。愛情與之她,太過奢侈,虛無飄渺,如同幻景。
“行,等會我便送你回去。你先喝點粥。”他又去盛了一碗米粥,端到她麵前,遞到她手上。進了山洞,把那件她睡過的虎皮,卷起來,藏在了懷裏。
“我答應你。”她走進山洞,站在他背後,突然開口道。
蕭怨寒轉過頭來,看著她,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我陪你三天,三天後送我回去。”陳桂花尷尬的說著,麵上染上一層緋紅。她也不知道自己答應他,是因為不忍心,還是什麼?
蕭怨寒眼神一亮,雖然隻有三天,不過已足夠了。他笑著把她擁入懷,他一定會好好珍惜這三天,好好對她。
“桂花,你想去哪裏遊玩嗎?我都陪你走遍。”他要在三天的時間,陪她遊曆完人間的各處風景名勝之地,給她人生最美的記憶。
陳桂花搖搖頭,她不想,哪裏也不想,陪他過完三天,兌現自己的承諾,就可以離開他,便不再有任何牽連。
雖然她搖頭拒絕了,但是他還是要在這三天裏,帶她去人間遊曆一番。因為,以後,他們,再也沒了以後。
“你先把粥喝了,喝完我們去揚州。”蕭怨寒帶著陳桂花去了醉如煙花的揚州,行走在繁華盛景的揚州之地,她的陰霾心情,一掃而空。
夜晚,揚州城,依然人生鼎沸,繁華的如同一場夢,陳桂花與蕭怨寒牽著手,走在街道上,看著人來人往。
他甚至帶她去觀賞了人間最大的瀑布,感受了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氣勢,在沙漠看了落日餘暉的夕陽。去昆侖山頂,看日出。
最後一天,他們去了長安。陳桂花走在長安街道上,路過一人群息壤的地方,想也沒想就擠了進去。正有人在那裏叫價,原來是奴隸市場。
蕭怨寒也跟了上來,看到一堆奴隸在那裏,正在被販賣,隻等買主來將他們買走。又想起了十年前,他正是在這裏,遇到陳桂花,從此緣分如麻繩纏繞,糾糾纏纏。直到如今,他們都傷痕痕累累,隻能背過身離開對方,從此陌路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