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譽沒有回答,斕星卻兀自繼續說道,“我知道,當年若不是我為了尋我姐姐真正死去的緣故,就不會知道幻焰神女會被嗜魔草所傷,更不會擅自去墨海尋魔帝求證。也就不會知道紫瑛其實是魔帝和花神的私生女,還不會拿著這件事來要挾殿下喜歡我了。”
瑾譽終於沉聲道,“倘或你真是斕星,那麼本君可以告訴你,喜歡一個人或是愛一個人,真的要挾不來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斕星點頭,又道,“其實殿下對我還是有一絲不忍的,否則怎麼會縱容了落和琉璃他們盜去我的屍體。殿下沒有讓我灰飛煙滅,是希望我終有一日能夠看破這劫難。可是,殿下,如你所說,喜歡一個人或是愛一個人,要挾不來。那麼喜歡上,愛上了以後,也是忘不了,斷不掉,我怎麼能夠如你所願的看破呢?我沒有看破,可我不想你難過,所以我一直睡著,不想醒來。卻沒有想到成了綠惜對付你的工具,我多可憐,我用生死來守護你,她卻用我的生死來傷害你。”
“斕星,本君沒有怪你。”
“殿下,斕星還可以為你做的事,也隻剩下,自毀原身了。我知道,殿下的心其實比南天的雲還要軟,隻是這身為君者,殺伐決斷是必要的。所以,斕星從來沒有怪過殿下。斕星反而怪自己,為什麼不能夠變成殿下愛的樣子,那樣就不必眼睜睜的看著殿下明知道是死劫,還義無反顧。如果斕星可以代替殿下,斕星會付出一切代價。”斕星說著,抬手靠近瑾譽的臉頰,卻終究還是摸不到,她失笑道,“我忘了,我在綠惜用魔杖的那一刻,毀了自己的肉身,我怎麼可能還能夠觸到你呢。”
瑾譽驚道,“所以,那道白光是……”
“對,是斕星自毀,是綠惜自毀。她不會有機會傷害到我的殿下的。”斕星說著,淚眼低垂,又道,“也怪她,放出我來,攪亂殿下的視聽,才讓我知道如何自毀。還多謝殿下的聖血給了勾欄玉力量,也給了我最後這一絲殘力來見你。”
瑾譽輕歎,斕星又道,“殿下,罷了。我或許該學淨月姐姐那樣,把你喜歡的,都成全給你。幻焰神女是不會死的,因為她即便受了烈焰灼燒,她的體內還流著魔帝的血。如果殿下已經沒有足夠的靈力來替她療傷,不如帶她是萬惡之境吧。魔帝在那裏的紫霧山,魔帝一定會救她的。隻是從此以後,神魔殊途,殿下與她,隻好各自天涯。”
瑾譽皺眉,道,“斕星……”斕星已然消失在迷霧之中,那奪目的白光也隨之熄滅。瑾譽看到的隻是苟延殘喘在地的綠惜,她的眼光開始離散。然而,瑾譽也終歸沒了氣力,抱著紫瑛
瑾譽醒來的時候,躺在司徒府裏。司徒南端正捧著藥湯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下,瑾譽嚇得坐起來,推開他。司徒南端卻不慌不忙地又扶著瑾譽的手臂,不小心觸到了他的傷口,便道,“哎呀,瞧我這粗手粗腳的。”趕忙又換了一邊扶,又道,“你別怕,我知道你殺了綠惜那個女魔頭,為了落報了仇,所以你就是我司徒南端的大恩人。了落是為了救我而死的,他的這份恩情,我生生世世都不會忘記,所以我想我再也不會愛上別人了。這樣你可以放心了。”
瑾譽聽了司徒南端的剖白,才略略地安心,又道,“我的傷是你治的?”
司徒南端遂搖頭,道,“哪裏是我,我若是會治傷,我也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了落傷痛而死了。綠惜隻是打傷了他,也沒有置他於死地。不過綠惜說,琉璃已死,了落也活不了。他死前還果真一直叫著琉璃,我想了很,把我所知道的地方都想了一遍,每一處真的都沒有喚作琉璃的名醫,說來說去是我無能才害死他的。”
“既不是你替我療傷,那是誰,我這傷口卻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恢複到這個程度的。”瑾譽道。
司徒南端笑道,“你暈倒在我家門口的時候,一個年輕公子把你救了。他現在就在西廂住著,因為和你一起的那個紫瑛姑娘,也傷得很重,不過都是心傷和內傷,外頭都好好的。他住在那邊,方便醫治。他說,讓我和你說他是公子深,你就知道了。”
瑾譽聞言,皺眉道,“果然是他,天上地下也隻有他了。”
司徒南端嘿嘿笑道,“是啊,天上地下確實再找不到那麼好看的人了,不過你也好看。你就是性子冷一些,他更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