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嫣聽到此處,心頭一滯。她回眸去看公子深,他就站在那裏,那麼安靜的等待,卻是那麼深沉的愛。彩嫣走過去,慢慢地抱緊他,他果然還是如從前一樣擁她在懷裏,小心而珍稀,每一寸觸及,都那麼真切。
他說,“你知道了原委,還會跟我回錦瓷宮麼?”
彩嫣笑道,“還是把錦瓷宮搬去白雪山好一些。”
他啞然失笑。
縈鴦又舉步走到瑾譽跟前,問道,“縈鴦還有一事不明白。”
瑾譽對著紫瑛樂嗬嗬地說道,“作為這段往事的配角的我,還以為可以一筆帶過就算了。”而後,又對著縈鴦沉著麵色,儼然一副天族太子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容色,慢條斯禮道,“縈鴦公主請問。”
“既然殿下早就知道阿深的計謀,為什麼遲遲沒有對阿深出手,又為什麼沒有想過要為淨月宮那些死去的上仙上神麼複仇?”縈鴦問道,眸子裏還是顯露了擔憂之色。
瑾譽望了望正沉靜在幸福之中的公子深,歎道,“他伴著本君的時日也不短,本君很難說對他沒有絲毫的不舍,雖然男子之間,言及不舍多少有些奇怪。但確然不舍,不舍將才,不舍昔日情誼,不舍知己難求。倘或論及為護淨月宮而喪生的那些上仙上神的話,本君也的確不忍不舍,但卻也不是殺了公子深,便可將他們複生。既不能複生,殺之無意。”
瑾譽說著,回眸看了看紫瑛,又道,“何況,據本君所知,他並沒有下令殺害那些上仙上神,也是綠惜妄自為之。他從頭到尾,想要竊得的不過是幻焰的所在之處,以及天族攻防之勢罷了。不過,很大一部分時間他被本君抹去了記憶,以至於他的初衷拖遝至今還未實現。”
“敢問殿下又是如何得知他沒有下令殺害淨月宮的上仙上神的呢?”縈鴦問道,又猜度道,“難道殿下隻是憑他一麵之詞便信以為真了麼?”
瑾譽搖頭,笑道,“本君沒有問過他,何以憑他一麵之詞呢?以本君所識得的公子深,或是賀芳庭,是重情重義之人,何況以他的才智,不會傻到與本君為敵。因為與本君為敵,是一件費力的事兒,本君和他也不知道最終的勝負如何。不過,說到底,天族與魔族為敵,也許是魔帝欣然向往之事,卻不會是公子深欣然向往之事,他或許會樂意捧著太平盛世,安享年華。可他卻更樂意置身世外,逍遙自在,這才是最真實的他。”
縈鴦勾唇笑道,“從前,我一直覺得懂阿深的隻有我一個,原來遙在天族,還有一位瑾譽殿下。難怪他寧願違抗我父君的旨意,也不願與你為敵。他曾說,今生最大的對手便是瑾譽,雖然瑾譽於他而言是後生,但後生可畏。他還說,今生最願結交的也是瑾譽,雖說瑾譽是後生,但卻比那些同齡的草包,有趣得多。我曾有一陣子覺得他對你不一般,如今見了這位姑娘,才總算放下心來。”
紫瑛聞言,遂笑道,“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有這樣的感覺,不曾想我縈鴦妹妹竟然也是這般想的。那就怪不得我了,瑾譽哥哥和芳庭哥哥應該好好自省才是。”
瑾譽挑眉道,“自省?我覺得自省還不如自證比較好!”
紫瑛聽出了話中之意,趕忙打著哈哈,笑著笑著湊到縈鴦身側,拉著縈鴦的手道,“那個,姐姐,或是妹妹,我們從來沒見過,現在見了,那就去好好聊聊天,不和這些男子參和在一處才是。那個,我宮裏有上好的那個什麼茶,走走,去我宮裏喝。”
縈鴦笑道,“說起來,也許我才是姐姐。”
“不對吧,父君的初戀是我娘親,花神凝珀阿。所以,我應該先於你們幾個出生的丫,你的娘親不是思縷魔妃麼?”紫瑛問道。
縈鴦遂道,“方才人多,我不便多說,其實我娘親並不是思縷魔妃。我為何會和阿深有那樣厚的情誼,因為我出生在阿深所在的宮殿裏。我的母親是阿深母親的侍婢,那時候我們父君也是個公子,去阿深父親的宮中遊玩,醉酒和我母親有了我。因為我母親不願與父君在一塊,生了我以後,便遠走他鄉了,也不知去向。在魔族,這本來也沒有什麼,所以在父君還不是魔帝的時候,並沒有太介意,我又喜歡和大我一些的阿深一塊兒,父君便把我留在了那裏。到我成年以後,父君成了魔帝,封我為長公主,隻是因為我的確年齡最長。記錄魔史的幾位官員都特別看中長公主的身份,我父君無奈,便隻好隱了那樁舊事,說我母親是思縷魔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