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瑛隻覺得沿著發尾一路往頭頂攀升的是一股錐心的疼痛,紫瑛痛的動憚不得,隻能問道,“風神娘娘,你為何要如此待我?”
“我這瓶符水,就和無靈的魔藥一樣。對於神仙是沒有任何作用的,但對於魔有立竿見影之效。”風神說道。
紫瑛強自壓抑著疼痛,因為她並不想動靜太大而惹來門外瑾譽的注意。其實她心裏知道,為了她,瑾譽已經做了許多許多違背他心意的事兒。然而,她不願瑾譽再如此下去。
紫瑛望著風神道,“難道您忘了,我原就是半魔之身麼?”
“無靈終歸還是太年輕了,用的魔藥無法證明你的半魔半神之身已然成為全魔之身,不但是全魔之身,還是喪失了意誌的魔狂!可本神的符水,可是特地為魔狂所煉製的,若不是魔狂是不會起效的。”風神說道。
紫瑛無奈,隻好問道,“原來,我是魔狂,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已然到了這個地步。可是風神娘娘卻早於我發覺到了,我隻想問娘娘如何得知?”
“不隻是我,瑾譽殿下不是一早就知道了麼?那一夜在院子裏,死了仙婢,他說是魔怪,可我在那仙婢的屍身旁找到了你的衣角。我就是用的那片衣角練成的這符水。”風神說道。
紫瑛苦笑著點頭道,“我記得了,那一夜火神也在找你。可是,風神娘娘,你信不信我從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我以為當真有魔怪,我以為那些婢子都是魔怪所殺。我不知道原來都是我!”
風神望著紫瑛,良久沒有說話。
紫瑛再次苦笑道,“您不信,也沒有關係。原本魔狂就不值得相信。”
“不是的,丫頭,你說的這些,我都信。因為我知道魔狂本身沒有意識,可是當你意識到自己變成魔狂以後,恐怕就是你的意識要全部毀滅的時候了。可是你為什麼要走這條路呢?”風神恨鐵不成鋼地問道,又說,“難道瑾譽殿下對你的愛,還不夠麼?你就這樣追逐無止境的靈力麼?”
紫瑛搖搖頭,終歸什麼也沒有說出口,隻是歎道,“殺了我,風神娘娘!”
“你這樣又是為何?”風神再次不解地問道。
紫瑛淚流滿麵,隻是重複道,“風神娘娘,殺了我。在我還能夠控製自己之前,殺了我!我知道我就快不行了,我也知道瑾譽哥哥下不了手,就當是我求你幫我這個忙,殺了我!否則我會危害六界的。因為我所說的那些預言,已經全部都實現了,可是我現在不想要讓六界失衡。我怕我一旦喪失所有的意識,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殺了我啊!”紫瑛並不是沒有想過自我了結,可事到如今,她已經無法自我了結了,隻怕在她了結前那隻魔怪又該獻身了。
風神抬起手中的羽扇,可終歸還是於心不忍的,也許是因為知道紫瑛並不是故意成為魔狂的,也許是已經感受到紫瑛那種不得已為之的無奈。風神皺著眉,然而風神不會想到的是,隻是這麼一瞬,紫瑛心上的那股魔性便強大起來,蠶食掉紫瑛全部的意識,絲毫不剩!
一陣狂風肆掠在風神的周圍,風神覺得自己幾乎站不住腳了。她一個踉蹌,再起身去看的時候,麵前的紫瑛早就不是原本的樣子,滿頭亂發飛舞,青灰色的長眉入鬢,血紅色的眼珠子暴突,最恐怖的是那張長滿了獠牙的血盆大口,正吐著長長如蛇信的舌頭。
連風神這樣見多識廣的上神,見了紫瑛入魔的模樣,也驚惶得有些失措。她試著舞動手中的羽扇,卻不曾想在魔狂的眼中,那把羽扇輕如鴻毛,它不過是一個指頭便將那扇子折斷。
魔狂巨大的利爪將風神拍到在地,風神吐了幾口鮮血。鮮血的氣息徹底激發了魔狂的獸性,魔狂撲過去生生地將風神的右臂撕扯下來,低下頭去吮吸傷口處汩汩湧出的血液。
風神痛苦的慘叫,引來了門外無數的仙官神官,然而魔狂並不懼怕,它張開血盆大口衝著眾人吐出濃烈的氣霧,大多數仙官被這氣霧推出去老遠。隻有火神和瑾譽還立在原地。
火神憤怒地準備擲出術法,卻被瑾譽攔道,“她是本君的人,自當由本君親自動手。你放心,本君會還給風神一個公道的。”
瑾譽說著,縱身一躍,躍到魔狂跟前,青玉扇靈巧揮舞,靈力擊向魔狂身上,魔狂憤怒地對著瑾譽嘶吼。瑾譽卻絲毫不畏懼,抬手撫上魔狂頭頂上的鬃毛,道,“紫瑛,你還記得麼?你說,每次我摸你的頭,你就覺得虧欠我許多。從來都是你闖禍,我收拾。這一次,你果真又給我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