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話]王子的熱忱
這真不是人的待遇啊。我一邊縮在牆角瑟瑟發抖，一邊咬牙切齒地詛咒，上課罰站我是早就習慣了啦，可是……有太陽的時候暖洋洋地在外頭曬太陽是很舒服，一到了天冷的時候可就受不了啦。
鬼適又在耳邊叨念了：“小來夏，你上課的時候就不能認真一點麼？這樣老師也不會讓你罰站了啊。”
“你……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我上課神遊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
>__<|||“鬼適，自從認識你之後，我丟的臉比吃的飯還多……”
就在我貪婪地吃著水果沙拉的時候，耳邊傳來了悅耳的鋼琴聲。
我抬頭一看，之間餐廳廣場的中心擺放著一架鋼琴，那鋼琴很大，遮擋住了整個彈琴的人。
我嘿嘿一樂：“高級的餐廳果然不一樣啊，服務得這麼周到，還有鋼琴可以聽。”
隻聽鬼適咦了一聲：“這琴聲……”
“怎麼了，鬼適？”
“很熟悉……”
“你認識的人嗎？”
“也不算吧，總覺得這琴音……好象是……”
“與其在這裏猜來猜去，不如上去打聲招呼吧。”
“誰跟他打招呼？你還是我？”
“那我上去看看總可以吧？”我說著站了起來。
“可是，他這是在工作……”
“我不打擾他，我在一旁遠遠地看他。嘿嘿。”我說著跑到離鋼琴不到五米的距離，我轉到了他的側麵——竟然是……是簡天！
鬼適歎了一聲，道：“我果然沒猜錯，隻是我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在這裏彈鋼琴。”
簡天穿著非常正式的西裝，身影被籠罩在迷蒙的燈光之下，一半明亮，一半昏暗，清俊的臉龐上一雙專注的眼神清澈如藍，長長的睫毛一張一合，劃下一道道美麗的光暈。此刻，連他那專說刻薄話的嘴唇都顯得格外性感。
“簡直……就像是天使降臨……”我喃喃自語。
“我也不比他差啊……”鬼適不爽得咕噥。
“你這算是藝人相輕嗎？”
“呃？嘿嘿……”鬼適聽出我的嘲諷，他幹笑了兩聲，“其實我還是蠻欣賞他的，他的風格比較獨特，讓我想起了當今樂壇上赫赫有名的鋼琴家卓揚。”
“卓揚？”我眨巴了一下眼睛，請原諒我的孤陋寡聞。
簡天一曲奏畢，站起身非常優雅地鞠了一躬，全場立即響起了一片掌聲。有人請他再彈奏一曲，但是他搖了搖頭：“我的報酬規定我每日隻彈一曲。”
於是有人發出了歎惋之聲。
簡天轉過身來，正好與我打了照麵。
我扯動嘴皮子朝他笑了一下，但是我感覺自己臉部僵硬地厲害。為什麼我會有尷尬的感覺？
“你在這裏打工嗎？”我壓不住心裏的好奇問。
“算是吧。”他說著皺了皺眉，“你在這裏做什麼？”
“我到這裏來當然是來吃東西的啦。”我一轉念，“要不你來跟我一起吃吧，我點了一份套餐，反正一個人也吃不完。”
鬼適立即開始抗議：“你怎麼可以讓他吃掉我的那一份？！”
“不是還有一份嗎？而且你看他都在這裏打工了，想必家境不大好吧……”
“他的家境會不好？還不如承認你自己重色輕友算了……”
“閉嘴，否則連你的那份也沒得吃！”
鬼適隻好乖乖閉上了嘴巴。
簡天在我對麵坐下，望著桌上堆得滿滿的餐點，道：“你一個人吃兩份？”
“呃，不是啦，我本來是等人的，結果那個人臨時有事不能來了，所以……”我撒謊撒得不眨眼睛。
鬼適在我耳邊十分不爽地冷哼。我才不甩他。
我繼續問簡天：“你……為什麼要在這裏打工？為了賺錢嗎？”
“不是。”他拿起刀叉熟練地切割牛排。
也對，一個曾經進入過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的人，怎麼可能會靠打工賺錢？
“那麼你是為了磨練自己的社會經驗咯？”我的雙眼立即綻放出崇拜的光芒。
“也不是。”他往嘴裏塞牛肉。
“那是為什麼？”
“為了見一個人。”
“誰？”
“卓揚。”
“鋼琴家卓揚？”
“你知道他？”他抬起眼睛看我。
“呃……嘿嘿……”我訕笑著大馬虎眼，我總不能說剛剛道聽途說來的吧？
“我回國就是為了來拜訪他的，如果可能的話，我想拜他為師。”
“卓揚……他很厲害嗎？”
“我小的時候很喜歡聽他的演奏會，他也算是一個少年天才了，十二歲出名，十五歲開始舉辦個人演奏會，到了二十歲，開始世界巡回演出，二十五歲的時候，成為世界十大鋼琴家中最年輕的一位。”
他說得非常平淡，但是我注意到他低垂的眼睛中投射出無法掩飾的光芒，那是一種極其興奮的挑戰熱情。
“你就是為了他，才放棄了你在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的進修嗎？”
“與其在沙石中被磨成平滑的鵝卵石，倒不如另辟溪徑尋找適合自己的道路。”他的眼神異常堅定，不容置疑。
眼前的簡天讓我著迷，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與後天磨練的意誌的合成體，他冷淡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攀登音樂顛峰的狂熱之心，這是我們這樣的平凡人所可望而不可及的。
我呆滯地望著他，而他，則透過我望向未能企及的遠方，一時間，各自沉迷。
過了半晌，我突然清醒過來：“那個……你想見卓揚跟你在這裏打工……有關係嗎？”
他回過神來，繼續切割牛肉：“這裏是卓揚的家鄉，他每年都會回來一次，光顧他最喜歡的牛排餐廳。所以我要在這裏等著他。”
怎麼難道藝術家都喜歡吃牛排麼？|||
“那他什麼時候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