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在一個很久遠的年代,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發生了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故事裏隻有三個人。一個不知年歲的青年僧人,一個身材魁梧的俊美青年,一個機靈可愛的紅衣少女。
青年滿身疲憊的走進佛堂,一團火紅的身影撲進他的懷裏:“師傅,師公他又偷雞吃了。”
青年有些寵溺的摸了摸懷中小女孩的頭,好氣又好笑的看向榻上的一個青衣和尚:“師傅,你偷雞吃怎麼又被人抓住了。”
青衣和尚身材適中,雙目若電,寶相莊嚴,盤膝端端正正的坐在榻上,乍一看倒也有一副得道高僧的氣勢。但是他此刻滿是油膩的手抓著一隻碩大的燒雞,已經啃了一半,見來人了正加速望嘴裏塞呢。就這副尊榮,活脫脫一個餓死鬼,那裏還有半點高僧大德的樣子。
和尚三口兩口把剩下的半隻燒雞吃下肚,不吐骨頭。紅衣少女湊趣的念叨:“和尚吃燒雞不吐雞骨頭,不吃燒雞倒吐雞骨頭。”和尚瞪了她一眼,紅衣少女立即躲到青年的身後大叫:“師傅,師公他又瞪我!”
和尚慌忙擺擺手,大喘了一口氣道:“停,你千萬別叫我師傅。我早就說過,你命甚貴,和尚我命賤當不起,折壽,折壽。”
青年溫和一笑道:“師傅這是哪裏話。俺自記事起便跟著師傅,這一身本事都是師傅所傳。俺不知道父母是誰,心裏早已把師傅當成唯一的親人。”
紅衣少女嘻嘻一笑,學著和尚的口氣,大搖其頭道:“哪,雖然你現在叫師傅叫的心甘情願,但若是有朝一日你做了皇帝,至高無上,殺起和尚來也殺的痛快淋漓啊。和尚在俗世混不下去了,才當了和尚;當和尚也混不下去了,才當了賊和尚。日後若是皇帝要殺賊和尚,賊和尚怕是躲不過啊。不妥,不妥。”
青年苦笑一聲,行禮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俺又豈敢有此大逆不道的念頭呢?假使俺有朝一日真能榮登大寶,定當下令天下百姓,皆尊稱僧尼為師傅。”
和尚身形微微一震,目光閃動間神光亂射,映得佛堂中一片金光。青年和紅衣少女心中駭異,一大一小兩隻手緊緊的抓在一起。
金光漸漸平息,和尚微微一笑道:“不錯,不錯,很好,很好,大善,大善,哈哈,哈哈。”
【正文】
黃曆六三八八年,大漢中平十一年,有白氣衝鬥牛,赤虹貫日,河南地震,蝗災起於青冀。胡夷狄蠻四起,民如處水火。
聖上下詔罪己,大赦天下,改元天啟。
有長白義匪公孫澤,受招安,知雲中,任護遼將軍。遼州百姓莫不奔走相告,呼聖上英明。聖上心喜之,賜字忠義,又賜金珠三千與公孫,公孫表稱建軍忠義護國,聖上許之。
《史記公孫世家》
【密報】
搖曳的青燈下,一個魁梧的青年看著手中的密報,口角露出不屑的笑容。
“四月初一,臣遣護兵一百,護持聖上天使,登長白山,依聖旨,赦長白山群匪殺官擾民之罪,並冊封長白匪首公孫澤為雲中太守,護遼將軍,官四品,俸二百五十石。澤以下諸匪皆有封賞。
諸匪皆歡欣叩謝天恩。匪首公孫澤改編長白十萬悍匪為大漢雲中忠義護國軍,以忠義為號,以報效朝廷也。並自言七日後即下山,抗擊胡夷雲雲。
——遼州太守張霖密折上奏,叩請聖安。”
張霖的密折上奏,當天晚上就被抄送到了公孫澤的手中。公孫澤看完,隨手將密報就著燈火點燃。看著手中的火光由小變大,又由大變小,最終化為一團灰燼,公孫澤的俊臉上露出一種莫名的笑容。
【伍豪】
長白山聚義廳。
長白義軍三澤寨大小頭領齊聚一堂。雖然案幾上美酒佳肴散發著誘人香氣,卻沒有幾人動筷。廳中氣氛沉悶異常,隻有數人不知滋味的品著美酒。大多數人都眼巴巴的看著主位上的大當家,公孫澤。
公孫澤麵白無須,年約二十許,身形提拔,端坐虎皮交椅上微笑不語。
素來悍勇的四當家彭德華一口飲盡碗中烈酒,雙手重重的望身前案幾上一頓,站起身來吼道:“大當家的,難道你真的要投靠朝廷老兒,為他賣命?”
彭德華,字世傳,人長得又黑又壯,傳說是黑虎轉世,雙臂有千斤神力,善使一柄一百單八斤的大關刀。他性子急躁,說話直來直去,作戰勇猛,向來喜歡打頭陣,公孫澤對其很是喜歡,曾誇讚他說“世傳,天賜於吾之先鋒大將也。”
二當家朱劍德瞪了一眼彭德華,後者摸著頭悶悶坐下,始磕了磕手中的煙鬥,才慢吞吞地道:“都聽大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