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下了幾場雨,空氣更加濕潤,年年舒適的窩在樹下的矮榻裏。身旁的氣流略微波動,年年身旁頓時多出了一道人影。“小年年,好久不見啊,你在忙什麼?”來人語氣十分悠閑。“聽雨。”年年也很是悠閑。“聽雨為何不睜著眼睛呢?”“因為不想看到你啊。”年年無奈的張開眼,果然視線內是一張被放大了的妖孽臉。風羽颺也不在意,一臉耐心的誘導:“年年乖,叫颺哥哥。”“好的,妖孽哥哥。”年年答得也順溜。風羽颺一臉受傷的表情,“年年,你颺哥哥最近不見你可是十分想念你呢,你怎麼能如此對待這樣在乎你的颺哥哥呢?”年年的柳眉輕輕皺了皺,隨即眼睛一轉,欺到風羽颺耳邊,低低的說:“颺哥哥想年年想得這樣辛苦,年年好感動哦。”年年清脆的聲音在故意壓低後聽上去懶懶的。“怎麼辦?年年感動得要哭了呢。”風羽颺本來十分享受年年湊過來,在耳邊噴過的溫熱的氣息,正閉著眼睛一臉享受,突然聽到“哭”這個字眼,立馬驚得睜開眼睛全身一震。他最討厭女人哭了,尤其還是年年這種根本不缺水,也不嫌累,哭起來沒完沒了的極品。風羽颺始終不敢忘記年年第一次哭時那種天地變色的情景。雖然後來知道了她的本體是集天地靈性的靈物,情緒波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引起天象異變,但仍然心有餘悸。他已經在潛意識裏將年年劃歸到“堅決不能惹”的那一撥人中去了。眼見威脅成功,年年癡癡地笑起來,繼而撇了撇嘴。“你可真是說謊話不打草稿,你身上有這樣濃的酒香,說明最近一直在喝酒。況且,這些日子諳音哥哥常去瞮睎林,夜哥哥在忙焱焪山莊的賬目,他們都忙著的時候,你卻一個人喝酒自在,這我可要告訴夜哥哥去。”說罷便要起身向外走去。風羽颺趕緊一個旋身攔住她,還沒等開口,門口就響起來了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年年要告訴夜哥哥什麼事?”來人正是煜夜,他壯碩的身影出現在望川的門口。年年一見煜夜,甩了風羽颺的袖子興奮的喊了聲夜哥哥。煜夜看著跑向自己的小人兒,一時間心中感慨萬千,無論一個人的身份如何,背景如何,都是從小一點一點長大的,一顆心最初都是柔軟的,然後在挫折和磨難中變得堅強或者走向毀滅。年年跑到煜夜麵前,然後轉身對著風羽颺,雙手一攤擺了個無可奈何地姿勢,無聲的說著:“這回不用我告訴他,他也知道了。”風羽颺隻得認命得歎了口氣。三人圍著石桌而坐。煜夜一臉嚴肅的瞪著風羽颺,風羽颺一臉不自在的看向別處,就是堅決不看他。半晌後煜夜開口:“別找借口了,趕緊招了吧,酒從哪來的?”風羽颺一臉委屈,年年幸災樂禍的看著他。“哎呀,要不要這樣刑訊逼供啊。我就是前幾天路過芳師妹院中的時候偶然聽她說起了新釀的酒十分好喝,於是就順了一瓶出來而已。”“原來是從芳姐姐那拿的啊,她最近新釀的酒、、、”年年沒等說完,突然反應過來。“那日我們在院中說話,你居然在外麵偷聽!”“我才沒興趣聽你們說話聊天,隻是偶然路過看到你們在品酒,才聽了那麼一耳朵的。”風羽颺的表情很可憐,但是馬上又恢複了笑嘻嘻的樣子,“不過那酒還真是好喝呢,我已經許久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酒了。”煜夜白了他一眼,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搭起話來。年年此刻一門心思都在自己和芳姐姐說的話都被風羽颺聽到了上麵,她正在努力思索著她們都說過什麼話題,除卻品酒,二人還聊到了阿沁,那個認真又可愛得到孩子,年年還記得當時芳姐姐還說,“你也是從那麼大的時候過來的,隻是你性子比他活潑。你剛來川山的時候,大家都很驚訝於師父居然有個這樣小這樣可愛的妹妹,還瞞了我們這麼多年,把我們瞞得好苦呢。”“芳姐姐,我有時候覺得很奇怪。無殤哥哥待我很好,但是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有時候令我很看不懂,就好像看起來在看著我,實際上又不是。”“那在年年心中,師父是什麼樣的人呢?”"無殤哥哥啊,川山上的所有人對無殤哥哥都是尊敬有加,因為他是川山的仙主,是仙界的尊者,是心懷天下的聖人。但在年年心中,無殤哥哥是年年最最親近的人之一,是年年可以信任,不知不覺想要親近的人。無殤哥哥曾和年年說,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所以他就是那種:隻要有他在的地方,年年都願意跟隨他去的人。"芳姑本微笑的聽著,但在看到年年目光中流露出的感情時,心下大驚,眉眼都籠上一層淡淡憂色。年年並沒有停下,“但是,無殤哥哥有時候真的很奇怪,他對年年的好,總是小心翼翼不讓我知道。很多時候他會對著我笑,我能看出來那是真的很開心的笑,然後就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瞬間就變得古怪起來。”芳姑說:“師父身處仙主之位多年,自師祖仙逝以後,他的性情就更加沉默寡淡,他對你的疼愛是真心的,隻是疏於表達而已。”“嗯,年年明白。但有時候也會幻想著要是無殤哥哥也能像諳音哥哥對姐姐那樣就好了。”“哦?年年知道諳音對珠魅是哪樣的?”“喜歡呀,諳音哥哥在所有人中隻對姐姐是不同的,當然是喜歡咯。”“那年年的意思是?”“年年隻是希望在無殤哥哥眼中,年年是稍微不同的,無殤哥哥不要像對待雲橋的那個仙人一樣對待年年就好了。”年年輕聲說著,目光看著杯中酒,好像看到了過去。風羽颺湊到年年身旁,年年隻覺得一抹亮麗的色彩自眼前劃過,頓時回過神來,看到從蝴蝶又變回那張妖孽臉的風羽颺時,感到很尷尬。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尷尬什麼,隻是突然覺得被他聽到關於無殤哥哥的談話好難為情。況且夜哥哥還在一旁坐著,自己又不能直接問他當時都聽到了什麼,一時間呆在原地。風羽颺的眼中劃過一絲了然的情緒,轉而笑嘻嘻的說,“小年年,你就不要不開心了,我雖然就聽了那麼一耳朵,但是我保證不會把你說師父的壞話告訴師父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啦,嗯?笑一笑吧?”年年也很聰明,聽得風羽颺如此說,心下頓時便明白過來。自己哪有說無殤哥哥的壞話,他如此說隻是想告訴她,礙於煜夜在旁邊,他自己不好直說,其實當日她們關於無殤哥哥的話題他並沒有聽到,或者沒有注意去聽。年年頓時覺得鬆了一口氣,眉頭舒展,蹦到煜夜身旁,扯著他的手臂撒嬌道:“夜哥哥你瞧,他不僅偷了酒還偷聽人家和芳姐姐說悄悄話,是不是該罰?”風羽颺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瞅著年年。“我如此待你,你卻落井下石?”年年吐了吐舌頭。煜夜裝作思索了一下,然後很鄭重的開口:“的確該罰,就罰你去芳師妹那裏走一趟,再拿兩瓶酒送到焱焪山莊來吧。”風羽颺哀嚎。上一次他是跟著年年才進的思味居,這一次讓他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