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反光鏡
她有資本驕傲,卻從未欺侮他人;她明明可以顯榮家族,卻一直壓製“外戚”勢力;她無子,卻能盡得丈夫的寵愛,兒子(養子,其外甥女賈貴人的兒子)的尊敬。就如同她得的諡號一樣“明德”——明禮賢德。
漢明帝劉莊隻有過一位皇後,就是馬明德。隻不過,“明德”並不是她的閨名,而是她的諡號,她的閨名失傳了。
馬皇後是東漢開國功臣馬援的女兒。馬援將軍是位響當當的英雄,“男兒要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葬”就是出自他之口。可是,他卻不是位左右逢源的主,又因生性耿直、口無遮攔,而得罪了不少權貴。他病死後,不少人跳出來彈劾他,反落得死後罵名。馬援去世時,他的女兒馬明德隻有十歲。
馬家衰敗了,從前圍在四周的“朋友”、“親信”就都不見了,還風言風語,說得很不好聽。一年年過去了,眼看馬明德姐妹就要長大了,也該完婚了。可跟馬氏有婚約的人家表現出的樣子實在讓人寒心。難堪又氣憤的堂兄馬嚴終於按捺不住性子,勸馬明德的母親藺夫人不要履行婚約。那婚約取消了,馬明德能嫁給誰呢?
馬嚴早有主意。
他向光武帝上疏,表示希望把自己家的女孩們送進皇宮去:“臣叔父援孤恩不報,而妻子特獲恩全,戴仰陛下,為天為父。人情既得不死,便欲求福。竊聞太子、諸王妃匹未備,援有三女,大者十五,次者十四,小者十三,儀狀發膚,上中以上。皆孝順小心,婉靜有禮。願下相工,簡其可否。如有萬一,援不朽於黃泉矣。又援姑姊妹並為成帝婕妤,葬於延陵。臣嚴幸得蒙恩更生,冀因緣先姑,當充後宮。”
原來馬援有三個未出嫁的女兒,除了十三歲的馬明德之外,還有分別是十五歲、十四歲的兩個姐姐。她們的年紀,都在“十三歲以上、二十歲以下”的選妃標準裏。
光武帝劉秀同意了他的要求,並按照宮廷製度,召來相士為幾位馬小姐看相。
馬明德相貌端莊秀麗,長發烏黑發亮,不施脂粉,隻是左眉角缺了一點,薄薄地描了一點青黛補上。雖然馬明德的相貌有這樣一點小瑕疵,但是相士看過之後,仍然被她不凡的氣度折服,表示她完全夠格成為皇室的成員。
那麼,讓馬明德嫁給哪一位皇兒呢?
在任何人看來,馬家已經失勢,皇帝能答應也不過是礙於老臣的麵子不好推辭而已,作秀罷了,還能真給他的女兒找個好婆家?走完過場隨便打發了就是,還能怎麼樣?然而,光武帝的決定卻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鏡。他竟然讓馬明德入太子宮!這就意味著她能夠接受東漢帝國最核心的權力層,完全有機會讓馬家再次翻身!當然,也說不定這是念舊的光武帝對老臣馬援的一種補償。總之,馬明德入太子宮,翻開了她人生輝煌的一頁。
馬明德一入太子宮,便得到了皇後陰麗華的格外照顧。陰皇後對馬明德的斯文有禮、孝順溫和非常欣賞,讚不絕口。更重要的是,她也得到了未來皇帝劉莊的喜愛。他對馬小姐的寵愛超過了其他的妃嬪,甚至經常讓她住在自己的寢宮後室,以便可以時常親近。
雖然劉莊對馬明德幾近專寵,可是多年夫妻,馬明德卻始終沒有生育一男半女。這不但令劉莊著急,馬明德自己也很是擔憂。雖然女子出於情愛,都不願別人分享丈夫,但是劉莊是未來的皇帝,如果皇帝沒有子嗣,就會影響到宗廟傳承,甚至會引發宗室之爭,後果可就非常嚴重了!於是,馬明德便經常在太子宮的侍女中尋找合適的女子,讓她們去侍寢,以求能讓劉莊多得一些兒女。對於這些有可能生育孩子的宮女,馬明德都對她們非常照顧,時時噓寒問暖。
公元57年二月,光武帝劉秀去世,劉莊於該月戊戌日即位為帝,時年30歲。馬明德被封為僅次於皇後級別的“貴人”。
新皇即位,各公卿大臣都爭先恐後把自己家的女孩子送到皇帝麵前,保不齊就能生下大漢未來的天子呢!在這撥人中,就有一位賈氏,她生下了下一任的天子章帝劉炟。雖然生下了兒子,劉莊對賈氏仍然沒有太大的感覺,他始終偏愛的還是未能為自己生下孩子的馬明德。因為他覺得年輕任性隻知爭風吃醋的賈氏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母親人選,而且,他也非常了解馬明德的盼子心切。於是,劉莊在依例將生育了皇子的賈氏晉封為貴人之後,把賈氏所生的兒子劉炟交給了馬明德,作為她的養子。
在把孩子送到馬明德懷裏時,劉莊說了一句話安慰她:“世上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生育孩子的,但隻要秉持著慈愛之心去養育,別人的孩子一樣會成為孝順你的好孩子。”
馬明德對這個孩子可謂是盡心盡力。雖然宮中婢仆成群,但她仍然事事親力親為,以至於勞累憔悴。她在這個孩子身上所付出的母愛,甚至遠遠超過宮中其他妃嬪養育親生孩子的付出。
有付出,就有收獲。生娘就沒養娘大,辛辛苦苦把自己拉扯大的養母的恩情,往往勝於十月懷胎的生身之母。劉炟從小就親近自己的養母,甚至比許多親生的母子還要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