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尼撒,一行人急匆匆地趕回神使府去。
意外地,這裏沒有被軍隊圍得水泄不通,也沒有騷動過後的混亂痕跡,甚至原本安排好的守衛們全都緊守崗位,整座建築物沉浸在夜色中,就如以往一般的寧靜,詳和。
心中揣著疑慮,長琴最終還是踏上了台階,進入屋內。
才進去就見到娜紗滿帶憂慮的臉,她見到長琴和諾布回來,臉上不見喜色,眉間反而蹙得更緊。
未等問話,娜紗便低聲說:“在房間裏麵,他……王子受了傷,但他吩咐不要張揚。”
聽罷,長琴心裏浮起多種想法,二世一向是那種暴烈的性子,做事更是風行厲雷,比誰都急。再加上二世並不喜歡賽裏斯,按照常規,現在不應該是這樣的安靜。長琴剛才還擔心自己趕不及回來,怕賽裏斯已經身首異處,現在卻是二世要求保持安靜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長琴問。
娜紗隻能搖首:“我到來的時候已經是這種情況,而士兵們都不願意說話,賽裏斯也一言不發。”
“他到底是怎麼了?!”長琴不敢置信,他以為自己足夠了解賽裏斯,那個忠心,隱忍,知道顧全大局的男孩……但賽裏斯隻有十三歲,長琴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對賽裏斯要求太高了。
“娜紗,你帶諾布去了解情況,我去看看二世。”
遣走諾布和娜紗,長琴毫不猶豫地前進,結果在自己的房間裏見到了不少人。二世正坐在床上,巫醫在為他治療,長長一道血痕自手腕延伸至關節處,蜿蜒於古銅色肌膚上,異常刺目。賽裏斯則被兩名士兵押著,跪在不遠處。
二世冷冽的目光始終不離賽裏斯,那表情是憤怒而且帶有不甘的,但卻有更多的忍耐。賽裏斯則耷著腦袋,紋絲不動。
小小空間沉浸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除了巫醫口中念念有詞的咒語,每個人都噤若寒蟬。
“今天夜裏,我的房間還真是熱鬧非凡。”李長琴略帶嘲諷地念了一句。
突兀的聲音打破寧靜,引來眾人注視,而站在門前的李長琴卻環手而立,臉露不耐。長琴在賭,賭二世的心思,如果這小子念情分,那麼今天的事情能夠和平解決……
二世果然如長琴所想,他見到熟悉的人影以後,立即就讓士兵們都下去。
“長琴,你幫我包紮。”二世讓巫醫也下去,向李長琴提出要求。
就這種外傷包紮,李長琴還是很熟練的,畢竟在少年時他總伴隨著大大小小的皮外傷成長,他能夠處理得很好。而且不論二世的傷是否因賽裏斯而起,李長琴也不會拿二世的傷來開玩笑,這裏是古代,不是現代,醫療條件有限,小小並發症都能要人命。
長琴沒有猶豫,立即上前為二世包手傷口。雖然焦急,但李長琴嘴裏就是閑不住,揄揶地問:“二王子不是多次強調自己很強嗎?怎麼輕易就被賽裏斯傷了?”
二世張口欲言,又抿抿唇,半晌後才不甘不願地說:“我哪知道這家夥還有兩手,他分明像個呆子……”
“哦……那就是輕敵了?”亞麻布帶一一包覆傷口,長琴瞧見傷得不深,鬆了口氣。但聽到二世的理由,也不免有氣:“驕兵必敗,我沒有教導過你嗎?”
二世撇著唇,他認為這是賽裏斯的錯,是賽裏斯狡猾地隱藏實力,而不是他的錯。在他眼中賽裏斯從來都是仗著養了兩隻猛獸才敢囂張,分明是一個故作清高沉默寡言卻弱得要命的臭家夥,他哪裏知道賽裏斯還有點本事。越想越氣,二世眉頭都扭成麻花狀了,就忿忿地冷哼一聲。
李長琴大概能夠理解二世的思維模式,不再繼續損他,語氣放柔,淡淡地問:“這種時間到這裏來幹什麼?”
二世頓了頓:“我才問你,大晚上的,你為什麼不在這裏?”
長琴冷笑:“這是第一次嗎?以前你不會這麼多嘴。”
二世不爽地撇撇唇,接著又攤手:“好吧,我不問了。”
“好了,你來幹什麼?有話直說。”長琴今天已經受夠了,不想再做無謂的猜測。
二世轉眸掃過依舊跪著的賽裏斯,突然問:“如果我要你接受我的愛意,然後我就放過賽裏斯,你會怎樣回答?”
賽裏斯雙手驟地握緊,打了個哆嗦。
長琴聽罷,眉頭緊緊蹙起,他倒不驚訝,畢竟連那種情詩都能夠寫出來,那麼二世會提出這種差勁的要求,又有何不可能?
隻是他始終弄不清楚二世的意圖,不覺輕歎:“二世,你為什麼會有那種想法?是在找新的樂子嗎?”
二世聞言,先是驚愕,而後果臉上盡是不愉快,他高聲反駁:“我是認真的,我真的喜歡你。”
“……”李長琴聞言,沒有回應,他為二世包紮好傷口以後,在飾櫃翻找出一隻大大的黃金護腕,給二世戴上,華麗的金護腕恰好護住整個受傷部位:“受傷期間就戴著這個,我知道你有更好的,至少現在戴著,還要注意傷口不能碰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