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知孔子者,無不知尼丘。孔子植根於尼丘山下的社會土壤,生長於尼丘山下一個沒落的貴族家庭。“吾少也賤”、“吾十有五而誌於學”,這正是年少的孔子在尼丘山下謀生、發奮的自我寫照。

(一)禮崩樂壞

春秋時期的尼丘山下,正處於“禮崩樂壞”的時代。

尼丘山,是古代魯國的名山之一,地處國都曲阜東南方向約五十多華裏處。這座山雖然算不上是巍峨挺拔、氣勢雄偉,但它卻以五峰連峙、懸崖相接、層巒疊嶂而著稱。再加上東西有碧波蕩漾的智源溪相映襯,倒也顯得環境清幽,風景秀麗,令人神往。

公元前551年的夏曆八月二十七日,一位年逾花甲、近似於武士打扮的人,陪伴著一個有身孕的妙齡少婦,從二十多華裏外的昌平鄉來到尼丘山,這對夫婦是由於望兒心切,專程到此祈禱求子的。他們向山神祈禱之後,便到山下的一個洞中休息。可能是由於過度疲勞的緣故,孕婦即在洞中分娩,生下一個男孩,即孔子。這個洞也由此被後人稱之為“坤靈洞”、“夫子洞”。

孔子生下來的時候,頭頂部四周高中間低,很像是一座小尼丘山,他的父親給他起名為“丘”,字“仲尼”。“仲”表示的是孔子在兄弟之間排行第二。古時候,“子”是對男子的尊稱,“父”是對老年男子的尊稱,所以後來人把孔丘尊稱為“孔子”、“尼父”、“仲父”。

孔子出世時,尼丘山下同整個中國的其他地域一樣,正處在春秋後期的社會大變動時期。

在中國曆史上,周族是在夏朝和商朝的政權下逐步興起的,到周文王時即達到頂峰。周文王不僅是政治家,而且是農業生產改革家。他整天勤於政務,連飯也顧不上吃,並且親自穿上破舊衣服參加農業勞動,借以了解農耕的勞苦,鼓勵耕者的積極性,使人民富裕起來。在文王稱王後的七年中,為周人推翻殷朝的統治,奪取全國政權作了實際的準備工作,為後來周武王伐紂時長驅直入掃除了障礙。文王死後,其子姬發繼位,是為周武王。武王繼位時,伐紂的條件已經成熟,經過充分準備之後一舉滅商,建立了周王朝。周王朝的建立,順應了曆史發展的客觀要求,標誌著從殷代奴隸製社會開始轉變為西周的領主製封建社會,這在當時是一次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巨大變革。滅殷兩年之後,武王死,傳子誦,是為成王。當時周成王年幼,而且形勢十分嚴重,擺在周人麵前的一個重大問題是如何鞏固已經取得的政權。在這個關鍵時刻,肩負起鞏固政權的大任,並在其中起了決定作用的,則是武王的母弟周公旦。周公旦在成王年幼時,把成王放在一邊,而直接行天子之事。周公旦不畏人言,他的作為,使周政權鞏固下來,為長達幾百年的統治大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後來的孔子就是一直明言宣稱,自己繼承了文、武、周公的“道統”,他十分讚賞西周王朝建立的、以宗法和等級製度為特征的各種典章製度。他把西周社會視為理想王國,曾聲言:“吾從周。”

的確,周人為其政權得以鞏固,完善和創建了一整套以嚴格區別親疏、長幼、貴賤、尊卑、上下、男女的氏族宗法製度、貴族等級製度、財產分配原則和倫理道德規範,即周禮。周禮的內容包括兩個方麵,一是“尊尊”,一是“親親”。“尊尊”就是尊其所尊,反映這個社會的政治關係,即階級關係;“親親”就是親其所親,反映這個社會的血緣關係。在“尊尊”和“親親”中,貫徹著嚴格的等級製原則,規定著封建領主製下的等級秩序。這些原則和秩序是不能錯亂,不能更改的。周天子是最高的統治者,“征伐禮樂自天子出”,各諸侯、大夫原來被封成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誰也不能隨意膨脹自己的勢力和改變自己的封號,誰要是以下犯上,恃權逆理,便是亂臣賊子。這樣,使得整個社會至少在表麵上有條不紊,呈現出治世局麵。因此,從一定意義上說,周禮是周王室維護其政治統治的工具。

不僅如此,禮還必須和樂相互配合。當時的樂,是把音調協合起來,形成歌詠,再加上盾、斧、羽、旄的動作而形成的。在貴族等級秩序中,禮和樂有著不同的作用,樂是從感情上求得人與人相互間的妥協、中和,使其各安本分。禮用以辨異,分別貴賤的等級;樂用以求同,緩和上下的矛盾,禮則使人尊敬;樂和順存於內,禮嚴肅形於外。禮有樂作配,其作用就增強了。《樂記》中說:“樂者,天地之和也;禮者,天地之序也。”“樂至則無怨,禮至則無爭,揖讓而治天下者,禮樂之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