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我告訴玉兔一定要遠離哮天犬,因為我懷疑他得了瘋犬病。
“你知道麼,他追了我整整三重天,足足從七重天追到了四重天,要不是我跑得快我你就見不到我了!”我蹲在角落裏憤憤的畫著圈圈詛咒那隻該死的瘋狗。
玉兔啃著胡蘿卜,兩瓣紅紅的兔唇特別討人喜歡,“他追你做什麼?難道你又跑去偷看二郎真君了?”
我搶過她的胡蘿卜啃了一口,味道淡的實在是難以下咽,我隨手扔掉後摸摸肚子,越想越覺得委屈,“我餓啊,餓的都快死掉了,而且我這次沒去二郎真君府,我去的是太上老君府!”
自打三百年前我被嫦娥弄上天得了個仙職,就一直沒有吃過飽飯。再這樣下去,我都懷疑自己要成為仙界有史以來第一個被餓死的神仙,然後名垂千古遺臭萬年,被那些可惡的老不死神仙們拿來當笑料談資。
要不是實在是餓的受不了,我才不會冒著被那隻瘋狗咬死的危險去偷看太上老君。
說來這哮天犬真是可惡,我偷看二郎真君他追我也就算了,畢竟二郎真君是他主人,可是為什麼我偷看太上老君他也追我!
這不科學!
玉兔聽完我的抱怨,又從懷中摸出一根胡蘿卜啃了起來,完全不顧及我此刻饑餓的悲痛心情,“名垂千古不是這麼用的。”
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才良心爆發收起了胡蘿卜,想了想開口道,“聽說南天門新來了個守門的仙將,長的特別的帥陽氣也夠足,不然我們去看看?”
我撇了撇嘴,還是覺得很傷心,“他能脫光了讓我看麼?”
“……這個有點難度。”
我更傷心了,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哮天犬身上,“都是怪那隻瘋狗不好!”
“嗬,你偷窺還有理了?”
我扁嘴,“玉兔你不安慰我就算了,還凶我。”
玉兔卻擺出一副無辜的姿態,“我沒說話啊。”
我突然覺得背部有些發寒,心驚膽戰的回過頭卻對上一張猙獰無比的巨大狗臉,他那兩顆尖利無比的獠牙此刻就正對著我的臉,“哮哮……哮天犬!”
哮天犬哼了一聲,一雙眼睛黑的賊亮賊亮,“再讓我抓住你偷看男仙我就咬死你!”
我愈發覺得委屈,連日以來的怨念終於爆發了,“我是向日葵,不讓我看他們裸體得不到足夠的陽氣我就要餓死啊!”
可惡的哮天犬,你該慶幸你現在修為還不足以化成人形,不然老娘每天都蹲在你狗窩門口等著你脫衣服!
【二】
是的,我是一株向日葵,一株需要足夠的陽光才能生存的向日葵。
天庭亮歸亮,卻和太陽光不是一種層次,害得我每天都要餓肚子,隻能夠靠看一些陽氣充足的男仙們得到一絲賴以生存的陽氣。
可是這些神仙們平日裏道貌岸然衣冠禽獸,將身體用衣服包的緊緊的,任我急的跳牆也得不到足夠的陽氣來填飽肚子,無奈之下我才使出下下之策——偷看他們沐浴。
誰讓他們隻有沐浴的時候才是赤身裸體,這種狀態下的他們才能夠讓我看到更充裕的陽氣。雖然那滋味比不上陽光,可總比餓肚子來得好受。
玉兔曾痛心疾首的指責我,“靠著自己是顆植物不容易被仙君們發現就為所欲為,偷看什麼的這種行為實在是太沒節操了!”
我回的理所當然,“節操?那是什麼?能填飽肚子麼?”
我也想當一株有節操的向日葵,可是我不想當一株有節操但是餓死的向日葵!但偏偏半路殺出個哮天犬,連這點小小要求都不肯滿足我!他還一本正經的擺著張狗臉訓斥我,“你隻要熬過這五百年,以後就都不用吸食陽光了。”
說的輕鬆!讓我餓五百年的肚子那還不如直接讓我去死!
我開始無比的懷念起在人間的日子,那時候雖然每天要擔心風吹雨打,還得防著野獸人類將我折了去,但是至少每天都能吃飽肚子,再加上我腳下那片土地地處人妖兩界分界處,鮮少有人煙,說起來那樣的日子真的是逍遙自在,曬曬太陽吹吹風,偶爾還能仗著自己年紀大有點小法力調戲調戲從妖界不小心跑出來的小妖怪。
我記得當初還有隻毛茸茸的小狗妖,那一身雪白的毛可比哮天犬可愛多了,以至於之後的許多年我都在想,同是狗類,怎麼相差就那麼大呢。
可是好景不長,嫦娥仙子不知看中了我哪點,竟然將我帶上天庭將我弄成了個仙女。做神仙做到像我這種連飯都吃不飽的份兒上,也算是不容易了。
我曾含蓄的向嫦娥仙子表明我想回到人間做一株自由自在的向日葵的意願,可是她卻以一句一入仙界深似海,從此凡間是路人將我搪塞了回來。
肚子的饑渴再加上身體的疲憊,讓我對那隻瘋狗的怨念更上一層樓,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等我回過神來我就發現自己騎在哮天犬身上,一隻手還擰著他那狗耳朵。
反觀玉兔,早已驚呆,就連最喜歡吃的胡蘿卜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我看不到哮天犬的表情,但想也知道被人騎在身上肯定高興不到哪兒去,聽說這隻瘋狗龜毛的很,而且還有些潔癖,就連二郎真君想摸他的頭他都不會給好臉色。
“你給我下來!”
如今騎犬難下,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努力擠出幾滴眼淚,“你們這些都是壞蛋!尤其是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每天偷偷跟在我後麵就等著抓我的小辮子,追我很好玩是麼!”
我越想越難受,哮天犬好歹也是仙界赫赫有名的戰犬,比之平凡仙君的地位都要高,為什麼就老愛和我這株孤苦無依每天吃不飽穿不暖的向日葵作對呢!
我揪著他脖子上的軟毛,將眼淚鼻涕胡亂的擦在他身上,之前哮天犬還有些掙紮想把我給甩下去,現在卻渾身僵硬,就連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你,你哭了?”
我繼續擦鼻涕,決定不理他。
他像是有些糾結,好半天才翹起尾巴拍了拍我的後背,我打了個冷顫,唯恐他一使勁就用尾巴將我甩出去,連忙按住那毛絨絨的大尾巴,“你想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