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弟弟年齡老大不小了,可一直不談戀愛不結婚。父母對他沒辦法,怕他錢花光了,最後老無所依,隻好全家幫著他,貸款在市區買下一處上下兩層的店鋪,權當給他存下以後養老的費用。
弟弟們都在浙江的公司裏上班,爸爸媽媽住在老家的鄉下,於是,唯一住在市區裏的我,擔負起管理店鋪的責任,當起了老板娘,也因此見識了又一種百味人生!
承租人之一:經營鋁合金門窗的老板
店鋪位於剛剛開發的區域,購房戶入住率不高,人車流量不大,生意不太好做。背負著貸款的壓力,我們都希望能盡快把店鋪租出去,用租金來償還利息。所以,拿到鑰匙後,由我負責落實,做好了樓梯、衛生間,組裝了簡易組合灶,安裝了卷閘門,在相鄰的店鋪非五百、六百不租的情況下,由我做主,四百元一個月,租給了一個來自浙江衢州的經營鋁合金門窗的老板。
老板30多歲,高高瘦瘦的,簽合同時先付了一個季度的房租。快到期時,和他電話聯係後,星期六上午,我帶著兒子,到店裏去拿第二個季度的租金。
“沒生意!就是賺口飯吃!還隻能吃蘿卜青菜!”他停下手中的活,上了趟樓下來,一邊把錢遞給我,等我寫收條,一邊眨巴著眼睛說:“這邊的位置太偏了!我再做一個季度試試,看能不能把生意做起來。”
收好條子,他就蹲到地上繼續焊接,說客戶下午就要,他得趕著把這個防盜窗做好,還特意叫來一個朋友,安裝時一起幫忙。我帶著兒子站在店門口,一邊說話一邊看他用電焊槍時停時續地點焊,不時冒出四射的火花。這時我忽然發現,他麵前的水泥地麵正被一滴又一滴的水淋得透濕,仔細一看,竟是從他眼睛裏不斷往下淌著的淚。
“天哪,你的眼睛怎麼了?”“昨天焊接時不小心,被電火花電到了!”“不是有防護麵罩嗎?”“戴著那玩意礙手礙腳的哪做得了事?”“可受了傷你去得更多!”“平時注意點,一般不會的。”“你這樣淌著淚還要幹活,那多難受啊?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辦法是有的,就是用人奶滴眼塗抹。塗兩次就好。”“那你趕快去討人奶啊!”他哈哈大笑:“我一個大男人,去向別人討人奶,別人不把我當成臭流氓揍扁了才怪!”
想想也是。看他一直在焊,眼淚也一直在淌,本打算趕回家燒中飯的我,決定先幫他去討點人奶。我從他店裏拿了一個小碗,帶了兒子往後麵村子的人家走去。遇見一個年輕媽媽正抱著睡覺的小寶寶回家,我跟過去一問,她家寶寶一直喝牛奶;看見路邊一戶人家的院子裏飄著“萬國旗”,過去敲敲大鐵門,沒人回應;再往前走,四五個婆婆正坐在路邊一邊摘菜納鞋墊一邊閑聊,我上前打聽附近有沒有正在給小孩喂奶的媽媽,並向她們解釋了原因,剛好有個婆婆知道這種治眼的方法,一邊念叨“菩薩保佑你這樣的好心人”,一邊告訴我她們身後的這家人就有。
抬眼朝敞開的大門望了望,沒看見人,倒看見一條大狼狗,正對著我虎視眈眈,嚇得我差點落荒而逃。我隻好請那位婆婆幫忙。婆婆叫了一聲,三樓的平台上有人答應著探出了頭,正是那位年輕的喂奶的媽媽。聽了我的要求後,滿口答應了,隻是讓我過個把小時,等孩子睡醒吃奶時用一次性杯子給我留點。
我高興地回到了店裏。時近中午,老板要請我吃飯,我堅決推辭了,帶著兒子在附近的飯店裏炒了兩盤米粉,吃完後就去取奶。年輕媽媽親自把裝在一次性杯子裏的人奶端下來遞給我,抱歉地說:“你走後不久,我寶寶就醒了。我怕留的時間太長,把奶漚壞了,一直用冷水浸著,幸好你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