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來順受的日子過久了,人難免會丟失自我,況且你要和現在的沈玉嘉談什麼愛不愛國,他還真沒這概念,在他看來,大齊是華人,梁國也是華人,而蒙古呢,你說是也是,不是也不是,如今混亂的局麵,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圖什麼,唯一想要的平淡小日子,在這亂世裏可能存在嗎?
唯一可以讓沈玉嘉跟隨的,也隻有顏芷綺了,但隔著一條黃河,想要過去談何容易啊。
正想到這一點,沈玉嘉不由看了一眼紫琛奉,皺皺眉,問道:“紫大人可否告知,如何回雍州的路?”
紫琛奉立即就搖頭,道:“梁國這次是鐵了心的要困死雍州,即便是我的人,也不可能尋機偷渡過去,我們的密信都是用假文書寫,飛鴿傳遞,就算落到了梁國人手裏,他們也隻當是一封家書罷了。”
“唉。”
聽到這回答,沈玉嘉暗自一歎,他會洛陽當官這段時間,已經打聽到了許多消息,梁國之所以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來圍困雍州,就是想要逼死西齊,本來顏芷綺攻占河內郡後,梁國恐怕要被打出一個缺口,然而卻在這時候,窩闊台暴斃,這樣一來,那蒙古隨時都有可能合並,屆時大蒙古國揮軍南下,那一直幫著西齊駐守雍州的十萬鐵騎,肯定在忽必烈的率領下,橫掃西齊,顏芷綺又怎敢在這時候耗損兵力去攻打河東郡啊,而梁國好似也明白這一點,十分默契的按兵不動,等著看蒙古的反映。
倘若蒙古正的統一了,那麼梁國可就沒心思攻打西齊了,反而要在第一時間,聯合西齊,將忽必烈的大軍趕出玉門關,之後是繼續內鬥,還是談何,那也要先關起門來慢慢談。
“那可否幫我送消息回去,就稱我很安全。”沈玉嘉問道。
紫琛奉點點頭,道:“這點沒問題,交給我吧。”
沈玉嘉道了一聲謝,便和紫琛奉邊吃邊聊,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門外忽然走來一個瘦小的身影,沈玉嘉下意識望過去,不由心下苦笑一聲,而紫琛奉也察覺到了有人在門外,他扭頭便看到小兒紫瑜正在望著他們。
“瑜兒有事嗎?”紫琛奉放下筷子問道。
紫瑜看看自己老爹,有看了看沈玉嘉,小臉蛋紅撲撲的走了進來,怯懦道:“爹爹,孩兒……”
這紫瑜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什麼話來,聽到沈玉嘉暗暗皺眉,心想,你不會是屁股癢了吧?
紫琛奉和沈玉嘉說了一句抱歉,便起身帶著紫瑜離開了。
一炷香時間後,紫琛奉又回到廳中,沈玉嘉雖然好奇,卻也不好問,和紫琛奉談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離去。
在回去的路上,沈玉嘉不斷的思考,像紫琛奉這樣的棋子,龐隆究竟還有多少,而在現在的西齊朝廷中,是否也有他國的棋子深埋其中。
當沈玉嘉回到府中,便看到楚苓君似乎也剛剛從外麵回來,這段時間裏,沈玉嘉倒是很少見到她,現在自己被貶了官,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那個大理寺的主薄,怕是沒辦法幫你弄到了。”
楚苓君聞言,兵沒有露出失望,而是麵無表情的點點頭,道:“知道了。”
“你不失望?”沈玉嘉好奇的看著楚苓君。
“有什麼好失望的?”楚苓君倒是也很奇怪的看著沈玉嘉。
沈玉嘉淡淡一笑,不再提這事,轉而說起了調任一事,楚苓君聽後,眉頭不禁一皺,道:“你為什麼要去河陰縣做知縣?”
沈玉嘉能告訴她,因為河陰縣與河內郡相隔隻是一條河嗎,他苦笑一聲,道:“是上麵安排,我能有什麼辦法。”
“這下可麻煩了!”楚苓君眉頭沒有舒展,反而皺的更加厲害。
沈玉嘉倒是一呆,道:“什麼麻煩?”
“你不知道?”楚苓君驚訝的看著沈玉嘉,瞧見他搖頭後,不由用著看傻子一樣的目光,望著他道:“倘若西齊攻來,河陰縣便是他們首要攻占之地,因為這裏靠近邙山,占領邙山後,揮軍南下便可直取洛陽,你現在被調任到河陰,無疑是成為西齊的開胃菜。”
“笑話。”
沈玉嘉心中樂嗬,嘴上卻謹慎道:“如今蒙古即將統一,連大梁都不敢輕舉妄動,何況是西齊呢,應該不會打來的吧。”
“難說!”
楚苓君卻搖搖頭,道:“這幾天我收到消息,得知河內郡現在變成了趙家堡的地盤,這趙家堡在河內郡的田地多達萬頃,糧草豐厚,趙家堡的堡主趙慎正值壯年,極富野心,他手下有一能臣,名為寧醜,那康宏遠便是敗在他手裏,西齊顏家軍有了趙家堡的幫助,可謂是如虎添翼,自他們占領河內後,便與蕭連翊聯手西伐,轉眼間奪回冀州大半城池,現在與洛陽相隔一道河而已,你說他們下一個目標是洛陽,還是河東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