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再退,再再退,好……前排攻下,後排攻上,步步緊逼,殺!”
“殺!”
沈玉嘉騎著老馬一路奔馳在民兵後方大吼著,民兵振奮,喊殺聲一次比一次高,越來越多的民兵扛著長槍,從四麵八方衝來,加入了戰場,局勢刹時間便傾向了了他們這邊,一步步把黑衣人逼到了城外。
此刻城外,包飛一臉緊張道:“不好,對方訓練有素,顯然不是民兵這般簡單啊!”
顏芷綺何嚐看不出對方接受過正統的訓練,她眉頭緊鎖,看了一眼城裏燃起大火的地方,最終狠狠一咬牙,喝道:“血狼衛精弩準備!”
“是!”
二十名血狼衛由呂青和廖三統領,直接從玉米稻後衝出,排成一排,手中精弩齊齊對準了一步步殺出縣城的民兵,待顏芷綺一聲令下,箭矢齊發,這箭矢雖然短小,但是威力卻絲毫不弱於普通強弩。
一片箭矢襲來,前排民兵齊齊慘叫一聲,痛苦的摔倒在地,驚得後排的民兵臉色蒼白。
弓弩,對方居然帶了弓弩,這可如何是好?
不等民兵反應過來,有一排箭矢襲來,慘叫再起,一排有一排的民兵紛紛倒下,轉眼間已經有近百人身受弩箭的傷害。
“大人,對方有箭弩,我們要怎麼辦?”張驥麵頭大汗的焦急道。
“箭弩!”
沈玉嘉聞言大驚,暗叫自己失算了,光讓民兵和趙穆練習槍法,完全沒有顧及到弓弩一事,現在不是趕鴨子上架了,而是趕鴨子跳火啊!
其實這也怪不得沈玉嘉,見識過趙穆的槍法後,河陰的小年輕誰不想擁有這一身本領,況且民兵團才成立一個月,而一種武器要學好了,短則一年半載,多則一輩子的事請,先讓他們學習槍法也隻當把身體練好了,等過了半年時間,在練習一些箭術也說得過去,可是誰曾想,這時候會遇到敵襲呢!
對方箭矢一來,民兵再次驚慌了,紛紛向後退縮,躲避箭矢,而後麵的人根本還沒回過神來,還一股腦的往前擠,想要讓這一個月所學的槍法派上用場,一時間,兩百多名民兵是前退後撲,完全亂了套。
“對方的弓手有多少人?”沈玉嘉嗓子有些沙啞的焦急問道。方才他一過來,便連勝大喝,導致上氣不接下氣,傷到了喉嚨。
“好像不多,絕對不到三十人!”張驥回道。
“才三十人!”
沈玉嘉眉梢一挑,冷笑一聲道:“傳令下去,命五十名民兵朝著他們投射長槍,無論打不打得中,在長槍脫手時,立即讓大夥四散而開,包圍過去!”
“是!”
張驥抱拳應諾,轉身便開始下達命令。
“嗖嗖嗖……”
一連串的破空聲傳出,一把把長槍從城裏飛射而出,驚的血狼衛四散躲避,而正在此時,喊殺聲再起,城裏一間間房屋的縫隙小道中,突然殺出一群群民兵,向著黑衣人包圍而去。
“不好!顏將軍,他們殺出來了!”趙慎被這一幕嚇了一跳,暗道,不會這一次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把自己給交代在這裏了吧!
但是不等他思考要不要自己先一步撤退,便看到對麵一間稻草屋旁,殺出一隊騎兵,為首之人正是身穿梁國七品官袍,這官袍在火把下是那般的耀眼,就如一顆太陽徐徐升起般,照亮了整個黑夜,同時也照亮了趙慎整顆歹毒的心!
“顏將軍,快看河陰知縣殺出來了!”
顏芷綺目光一掃,隻見一個身著官袍的人影衝了出來,此人麵部時明時暗,但不難看出此人麵色稍黑,留著四條滑稽須眉的青年。
雖然感覺此人有些眼熟,但是顏芷綺料定他絕對沒見過如此滑稽的臉,況且此時對方已經快要形成合圍之勢,並且還有近百匹快馬,再拖下去,別說救出相公了,自己恐怕也得交代在這!
“拿弓來!”
沈玉嘉此刻是萬分震驚,同時也是萬分焦急,這種突襲戰,他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暴露在對方的眼前,可是,當他看到幾名民兵身上的箭矢時,徹底的震驚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裏見到由自己命人打造的箭矢。
這算什麼?隻能算諷刺,天大的諷刺,莫非因為自己成為了梁國的官員,便讓忠心不二的老婆大人動了盛怒?認為自己是叛徒,所以要派血狼衛來殺了他!還是因為那封信,肉麻到了極點,把顏芷綺哪根筋徹底給挑斷了?
“別打了!都別打了!”沈玉嘉揮舞雙手,沙啞的叫喚著。
民兵沒有弓箭手,此刻也沒有靠近黑衣人,隻是合圍之勢快要成型,所以沈玉嘉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到自己的命令,但是他知道,對方壓根就沒有想要停手的意思,箭矢還是一波波的射來,急的沈玉嘉拚了命的大喊大叫:“別打了,我求你們別打了,都放下武器吧……”
但是對比於他的聲音,民兵和黑衣人的喊殺聲更加的高昂,他那沙啞的聲音,簡直如同站在大海中的一葉小舟之上,對著翻天覆地的海嘯,嘶吼出了最後一聲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