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外東南側二十裏處,正是軍營落腳處。
此處軍營屯兵兩萬,不過近半的人都是新兵,並且還有許多年紀隻有十一二歲的少年郎。
豫州戰亂六年,早已是赤地千裏,伏屍百萬,能活下來的,卻不是年輕力壯,反而是老弱婦孺。
年輕的不是因護家而死,便是參軍戰死,能活下來的壯丁是少之又少,最後鄢國無奈之下,也隻好讓豫州難民的青少年參軍了。
這是強製性的,但是你不同意或許就要餓死,甚至連同你的家人都要餓死,不是鄢國狠心,而是當今世道的問題。
看著那些稚嫩的小臉,就拿起戰刀,扛起長槍,在校場中演練,剛剛出示令牌,進入軍營後的沈玉嘉不由幽幽一歎。
這些孩子要放到前世,也隻是小學畢業的初中生,應該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閑來沒事,到學校走走的日子。
可在這裏,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就要麵臨一場殺戮!
“末將徐崇……”
“末將張辰……”
“參見皇父!”
迎麵走來一隊人馬,在看到沈玉嘉後,為首二人當即單膝下跪恭敬道。
沈玉嘉跳下馬車,擺擺手道:“都起來吧。”
徐崇二人聞言,這才扶甲站立,而身後的將士也紛紛站起來,目光是有好奇,有疑惑的望著這位當今皇父。
“皇父,不知這次到軍營,所為何事?若是找元帥的話,恐怕要等一會兒了。”徐崇解釋道。
徐崇年紀不大,隻有三十來歲,但卻已經是顏芷綺的副將,此人容貌普通,但一臉剛毅,有股子不怒自威的味道。
一旁的張辰就要顯得年輕許多,但倒是長得頗為英俊,雖同為顏芷綺的副將,但卻處處以徐崇馬首是瞻。
鄢國副將一職,和大齊沒什麼變化,都是協助統帥下達命令,在遇到危機時,便要充當護衛一職,本身是沒有什麼實權,多數是以軍中年輕的將士提拔上來磨練,等能力長進後,在安排其他有實權的職位。
雖知道這一職的重要性,但心裏卻大為不爽道:“還說我呢,自己安排兩個男人在身邊,一個酷,一個帥,倒是挺養眼的啊。”
“軍師呢?”沈玉嘉詢問道。
“軍師也是剛到軍營不久,此刻應該在帥帳裏查看情報吧。”徐崇回道。
沈玉嘉點點頭,當即便讓他二人忙自己的事情,隻讓一個小兵領路即可。
徐崇張辰自然沒有意見,抱拳應諾後,轉身便安排一名屬下待沈玉嘉等人向帥帳走去。
帥帳建立在軍營中間,平日裏其實這裏很冷清,隻是有戰事時才會熱鬧,不過聞聽楚苓君做了軍師後,便徹底不同了,每日帥帳進進出出的探子是不計其數,也不知她究竟派了多少人出去打探消息,而且彙報緊密,似乎想要時刻知道豫州一舉一動。
當沈玉嘉等人來到帥帳外時,兩名持戟兵正要阻攔,這可把帶領沈玉嘉他們的一名信差嚇了一跳,趕緊上前解釋一翻後,才在兩名持戟兵駭然的目光中,沈玉嘉大步走入帥帳。
帥帳中,一個身穿女官錦袍,頭戴烏紗帽的絕色女子正在低頭翻閱十幾張信紙,而在她前麵,還有六七人恭敬站立,目不斜視的等候命令。
“趙家軍果然屯兵五千在陽城山,既然派了武飛虎過去,便無需擔心什麼了,倒是這趙家封鎖汴梁數條河道,顯然是操練水軍,到時不知他們要攻打回河內,還是……”
楚苓君一邊說著,一邊寫著什麼,等她寫完後,扶紙吹墨,便直接折好收入信封,頭也不抬的伸出去,頓時,一名站立一旁的信差上前一步,正要雙手接過信封,可突然一隻手出現在他麵前,奪過信件打開自顧自的念了起來。
“你……”
信差被奪信封,心裏一咯噔,正待朝著來人大喝一聲:“大膽”時,突然發現這來人內穿白衫外穿烏紗,腰係玉緞帶,玉帶中央還有一塊如劍柄似的銀飾。
再看這人容貌,信差當即便是嚇了一大跳,瞬間便跪下道:“卑……卑職參見皇父!”
“哦,你倒是認識我。”沈玉嘉淡笑說完,折好信紙交到信差手中又道:“去吧。”
“是,皇父。”
信差見皇父沒有怪罪,心下頓時大鬆一口氣,接過信件當即便一叩首,轉身就離開帥帳。
而此刻,其餘信差也是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青年,但桌後的楚苓君卻神色平淡,似乎當皇父本人不存在似的。
“好了,這些都送出去吧。”
楚苓君連續寫了五封信,便一起遞給剩下的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