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場出來,起飛前預訂的A8已停好,烏黑透亮,低調又不失身份。李沛然坐在駕駛室,不一會兒,那個臉蛋紅撲撲的空乘拉著迷你的小行李箱走過來。李沛然覺得那白色的小箱子紮眼,幫她放進後備箱。
車窗半開,宜人的溫度,一路往聖塔芭芭拉海港開去。旁邊的空乘舉著手機一個勁兒地自拍,幾次挽住李沛然的胳膊。
他笑道:“我要小心駕駛。”不動聲色地側過臉去。縱使生活再多姿多彩,他都不想放在社交網絡上,自己這樣小心,更不能容許別人把他放上去。
這女孩子也是識時務的,把手機遞過去,果真隻拍到他的肩膀,“你後麵的風景真好。”他瞟了一眼,隻笑著不說什麼,心說,年紀不大,倒是圓滑得恰到好處。本想著十來個鍾頭的飛機,又餓又累,先去吃飯,誰成想她倒是直接,“去酒店換身衣服吧,好不好?”
她都這樣說了,李沛然自然從命,她撅著嘴的神態有點眼熟。
“你多大啊?”
“哪有你這樣問人家年紀的,你多大?”
三十來歲的年紀,年輕的時候就巴望著早一點兒而立,李沛然不吝說出口。
她比李沛然小六歲,也根本不介意說出口。李沛然失了下神。
服務生殷勤地幫他們把行李送進房間,帶上門。李沛然剛轉過身,溫軟的身體便貼了上來,外套掛在半開的衣櫃裏,她抓住李沛然的手放在自己襯衫的紐扣上,踮起腳,咬了李沛然的耳朵,“李總比我大這麼多,我該叫哥哥,還是叔叔呢?”。
挑釁,李沛然不能容忍挑釁。他抱住她壓在床上,“我看你欲*仙*欲*死的時候叫我什麼。”丟在沙發上的外套口袋裏,手機一直震動個沒完,大年三十拜年的信息轟炸,和布滿金發碧眼美女的西海岸,絲毫聯係不到一起去。
冉冉坐在爸爸身邊,看媽媽在廚房裏忙得不亦樂乎,自己什麼都不會幹,進去就被趕出來,隻能做做收拾桌子、從冰箱裏拿菜這樣的下手活兒。
鄭其雍早早發了條信息,祝冉冉合家團圓、身體健康。信息簡短俗套得如同群發的信息,然而開頭“冉冉”二字,卻是他手打的。真夠敷衍的,冉冉看了就放下,包了幾根春卷後拿起來看了一遍,思忖著回他什麼。
“聽說,其雍和女朋友回來了?”媽媽裝作不在乎地問。
夏巍的媽媽!冉冉心裏一百個討厭這個女人,唯恐天下不亂,她不看好冉冉和其雍,可分手過後,其雍有什麼風吹草動,她卻都是要說給冉冉家裏人聽的。冉冉覺得,她現在恨不得其雍和張伊慎早點結婚,然後回過頭來和冉冉媽媽誇一誇張伊慎是多麼多麼的好。看冉冉一家的笑話,大概是她人生中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了。
“嗯。”冉冉應了一聲。客廳裏是難堪的沉默。
“李先生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