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豐泰,本地出了名的東北菜,不同於那些學生聚會愛去的豪放東北館子,在福豐泰,你看不到塑模封好的收費碗筷,取而代之的是甜白釉的餐具,那一雙雕工精良的雞翅木筷子,飯後服務員會小心翼翼洗幹淨讓你帶走做紀念;菜色卻是極正宗的,小米燉遼參、繡球燕窩、溜蝦段,個個都是叫得響的菜名,那菜價也是不低,不懂的人聽說這麼貴一餐,吃的還是東北菜,總以為要把所有的菜都點一遍才湊得到那麼多錢,實則因為食材本就金貴,加上廚師出名,是頂享受的饕餮去處。
冉冉也屬於不懂行的那種人,每每聽說人家提議去那兒,想想那人均,連連搖頭,高檔些的日料才多少錢?不去不去!至於穀裕,雖然是很想念千裏之外家鄉的人,聽說那人均,直說我自己都做出地道的東北菜,何必花冤枉錢呢?所以雖然福豐泰名聲很大,這六年卻從沒去過。
她聽說周鼎第一次和她兩人吃飯,去的那裏,隻覺得有錢人,想要打動個人真的比旁人要簡單許多。所有奢侈的舉動,他都能舉重若輕。再加上周鼎是本地人,頭一次吃飯,既體現了大方,又充分顧及穀裕的喜好,不得不說很有手段,但再是可愛,他是結了婚的人呐。
陳傑也是如此,冉冉有點吃驚,甚至帶著點莫名其妙的自豪,不啻自家的孩子考試拿了第一,奇怪了,明明穀裕和她更親近才是。
“這麼說,聊得很愉快?”
點頭即是答案。穀裕撩撥了下垂到胸前的頭發,不經意地道:“你從前看人家這兒也不對勁兒、那也討厭,我覺得也還行,商學院畢業的,這種性格帶點兒強勢的人很多的,再說他本科是燕京工科學院的,所以比以前我們的同學反倒又沉穩許多,你怎麼就那麼打心眼兒裏看他不順眼啊?”
清清喉嚨,其實從前那處處犯嫌的狀態,冉冉也不再記得了,“那,有沒有約下一次見呐?”帶著點八卦的小眼神,冉冉心裏打著小算盤。
“這頓飯就算謝過了,還有什麼下次。”穀裕帶點好笑地說。
滿心失望,她看到穀裕放在桌上的手,十指纖纖,之前總是精心做好的美甲,全都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十個幹淨整潔的指甲,泛著淡粉色的愉悅。她狐疑地抬頭看穀裕。
“噗嗤”穀裕笑了出來,“就你機靈,可你那猜疑都寫在臉上了,為什麼不直接問我呢?是啊,我懷孕了。”
這個震驚比她說和陳傑沒有下次來得強烈得多,“周鼎的?”
她伸出食指作勢戳冉冉一下,“要不是我們倆關係近得很,你這話簡直是罵人。除了周鼎,還能是別人的?”
“我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懂的。”冉冉慌了,穀裕不是水性楊花的人,相反還是很顧惜名譽的,這話說給外人聽大概很諷刺,卻也是事實。“那,生了,可怎麼辦?”
穀裕雙手抱肩,想了會兒,“有錢就能養孩子,別說一個,再生一個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