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靈宮,深夜,北風怒號,夾雜著雪花,凍徹心寒。
木非煙坐在床前,看著鏡中憂傷的自己,多年未曾這般好好的打量自己了,在冥界僅僅兩年的時間,竟然發現自己這般憔悴,如果在廣陵待三年,不知道三年後會不會變成一棵無根樹。
一想到這裏,突然就想到了長太息,似乎隻要一想到冥界,一說到廣陵,長太息便如一個幽靈一般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木非煙使勁的搖了搖頭,或許這樣可以將長太息從自己的腦海中搖出去。
隻是,好想知道,長太息現在怎麼樣了,在做什麼?是像她這樣思念著自己,還是在無根樹前吹著玉簫?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飛鸞悄悄的走了進來:“我看你等還亮著,知道你沒有休息,過來看看你。”
“宮主這麼晚也沒有睡嗎?”木非煙站起身來,看到飛鸞她一向都是歡喜的,但現在,她卻笑不出來。
飛鸞憐惜的撫摸著她的頭發:“我們好久都沒有這樣一起聊過天了,還記得上次我們聊天在什麼時候嗎?”
“記得,感覺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了。”木非煙拉著飛鸞在床頭坐下:“我記得也是在晚上,漫天星辰,不像今天,北風呼嘯。”
飛鸞笑著說道:“是啊,我記得你問我‘宮主啊,你是不是喜歡度雲啊?’,我記得我當時都傻眼了。”
“是啊,我一直以為你喜歡度雲呢,害我都不敢和度雲說話了!”木非煙臉上雖然笑著,但心裏卻是苦的,她看得出來,飛鸞的心裏也是苦的。
“我記得當時問你你喜歡什麼樣的人,你告訴我,將來的夫君一定要是個頂天立的男子漢!可以不厲害,但一定要打得過你;可以不溫柔但一定要細心;可以無趣但不可以無知。”
“宮主,這些話,你都還記得?”
“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妹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木非煙的眼淚噗嗒噗嗒的掉了下來,飛鸞輕輕的為她擦拭:“你哭什麼,我都沒有哭,好好的,別來惹我。”
“我知道宮主你要說什麼,可是,我必須要這麼做。”
“你真的要嫁給火力嗎?可他並不是你想要的郎君。”
木非煙呆望著飛鸞:“如果我不嫁,你是不是就要把淩雪嫁給泓玄?”
“……”飛鸞低下了頭:“相較於火力,泓玄長得還是不錯的。”
“可他是魔族,是我們的仇人,他們殺死了我的師傅還有你的母後,你讓淩雪嫁給自己的仇人,對她是不是太殘忍了?何況,淩雪已經沒有了女人驕傲的容顏。”
“非煙!”飛鸞握緊木非煙的雙手:“你知道,我誰也不想嫁,我誰也舍不得!”
木非煙點了點頭,她們別無選擇。
飛鸞憐惜的看著木非煙,輕輕的問道:“告訴我,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是度雲嗎?”
木非煙搖了搖頭:“我向來不喜歡書呆子。”
飛鸞攬過木非煙,搖晃著說道:“當年的四個小孩子,都已經長大了,現在想想,隻有度雲最是舒服,不用擔心婚嫁,不用擔心容顏,隻是鑽進自己的藏書閣中,研究著數不清的天書。”
“他也在努力的保護著靈族。”
“我知道,但相較於你和淩雪,他還是幸福的。如果我是男兒該有多好!”
“如果你是男兒,恐怕就是第二個度雲了。”木非煙笑著說道
飛鸞亦跟著笑道:“告訴我,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度雲嗎?”
木非煙點點頭:“我一直以為你喜歡,我可不敢和你搶!”
飛鸞望著懷中的木非煙,滿是愁悶的說道:“如果我們不長大該有多好!”
床前燭光搖曳,整個房間開始跟著搖晃。
“我不要你去和親,你是我的妹妹,我不能拿你做保護靈族的籌碼。你不去,淩雪也不去,誰也不去!我們靈族的女子豈是他們隨便說娶就娶的!”
“宮主!”木非煙難以置信的看著飛鸞,總感覺飛鸞是不是在說瘋話。
“我們有你呢,你可以一掌擊退魔尊,應該也能一掌擊退冥王,我們不去和親!”
“可是,宮主,並不是我擊退的魔尊!”木非煙嚅囁的說道:“是雪蓮女王附在我身上的!”
飛鸞睜大了眼睛,深沉的看著木非煙。
“這麼說,是雪蓮女王擊退了魔尊,並不是你?”
木非煙點了點頭。
“那豈不是更好,雪蓮女王可以保佑我們啊!”
“可是,我們總不能一直守在離琅台上。宮主,你就讓我去吧!”
飛鸞使勁的搖了搖頭:“我要看到你嫁給自己最愛的人,我不要你因為我走錯自己的人生。非煙,我不僅是宮主我也是你姐姐,我要看到你幸福!”
木非煙早已泣不成聲,在飛鸞懷裏哭的像個小孩子一般。
“讓我去吧!”淩雪不知何時出來,幽幽的說道:“我看到非煙這裏還亮著燈,便出來看看,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對話,既然你們姐妹情深,就讓我去和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