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的表現,讓那幾位心情有些忐忑的政務部大人物略感訝異——政變日上艾倫冷酷殘忍的殺戮給人印象實在太深,讓他們很難將這個優雅而又略顯輕柔和謙遜的少年,與那個蒼白恐怖的殺手聯係在一起。而在訝異過後,他們更加不敢小視艾倫了,單純隻會殺戮的人人不過是絕頂的殺手,還不算太恐怖,但是像這樣不論戰場上抑或宴會上,都遊刃有餘的人,才是政治層麵上真正惹不起的敵人。
“但願您不要嫌我這個中年人太過嚴肅,打攪了您的宴會的活躍氣氛就好。”托克維爾公爵笑道,“我們這些終日埋首於公文的中年人都太過嚴肅老相,對於您的青春年少,羨慕得都有些嫉妒了,嗬嗬……請讓我為您介紹我身後的幾位,他們都是政務部的得力幹將。”
“非常感謝各位。就算不是為了各位來為我的宴會增光添彩,也決不能忽視各位對帝國的巨大功勞,”艾倫微笑著,舉起手裏的精美透明的酒杯,“感謝各位,為帝國的繁榮和安寧貢獻的青春。相比各位,我的青春年少未免顯得膚淺單薄。請各位接受我的敬意,為帝國的繁榮昌盛而幹杯!”
“您的青春可是多麼功勳卓著!我們這些在政變日沒有絲毫貢獻的人,可是不敢妄自菲薄承受您的謙遜的敬意啊,”托克維爾公爵也舉起酒杯,他身後的幾位也都含蓄的微笑著,舉起酒杯,“為帝國的繁榮昌盛而幹杯!”
大家笑嗬嗬的幹杯,然後政務部的各位告辭,艾倫也微笑著送別到門口。
然後軍務部的各位過來了。帝國內閣中的軍務部,因為長時間沒有大的戰亂,所以早已和內務部一樣靠關係和資曆升遷,所以原本以低等貴族為主力(很少有高等貴族的子弟會上戰場)最為親民的軍務部,也漸漸與政務部同化,與軍隊相比更像是官僚機構了。這也是前代皇帝最為痛恨的一點,所以前代皇帝才會提拔平民出身的庫其侯爵,並且賦予重任——當然現在事實證明前代皇帝陛下看錯了人,庫其侯爵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平民,他的能力固然出眾但根本沒有真正的忠誠可言,偏偏還演技出眾,把前代皇帝完全騙了過去。
不過作為軍務部大臣,克勞塞公爵的家族比起托克維爾公爵還是欠缺底蘊,軍務部裏也畢竟比政務部直率得多。克勞塞公爵在艾倫麵前就略顯拘謹陌生,不像托克維爾公爵那樣一上來就滿麵春風好像老朋友。他身後的那幾位軍務部大人物也顯得有些僵硬,其中更是有一位幹脆一身軍服的老將軍,甚至沒有掩飾他對艾倫的蔑視。
“您可真是帝國的功臣啊!殺了幾十個人啊,多麼不可一世的功勳!密偵處的新首領,光明正大的‘烏鴉’啊,多麼動聽的稱呼!”那位頭發花白的將軍,雖然滿口都是‘您’,不過絕對一絲尊敬之意都沒有。
顯然在這位老將軍看來,他的功勞都被皇帝無視了,他的資曆和年齡卻比不過艾倫這麼一個區區小屁孩。
但是艾倫當然不會對蠢貨較真。不是外表平靜內心痛恨,是真的沒有一絲怒火,一點都不介意。無法威脅到自己的蠢貨,表現出的膚淺敵意,有必要耿耿於懷麼?
艾倫依然戴著的謙遜禮貌的微笑,優雅的說道:“當然,我如此的年幼沒有您那樣的經驗,我的功勳也絕對不如您那麼豐富。所以,以後還是要請您多多指教才是。”
老將軍點點頭,一臉‘當然如此’的表情。似乎這位老將軍,是把艾倫的謙讓之辭理解為實話實說了。
一旁的軍務部的人顯得很尷尬,除了這位不知輕重的老將軍,都朝著艾倫露出歉意的笑容。
而圍觀的一眾貴族,除了鄙夷那個老將軍以外,也大都感到納悶——這個謙遜有禮的少年,真的是那個讓所有人膽寒的夜月公爵?
“哼!我還以為他們說的夜月公爵有多麼厲害呢!也不過如此嘛!別人都那麼鄙視他了,他還擺出欠揍的微笑,真等著別人去揍他啊!”大廳一角,某位侯爵家族的一個小男孩,不屑的嘀咕道。
“啪!”被嚇了一跳的侯爵一巴掌拍在兒子頭上,雖然不算重,卻也讓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大哭起來。
“公爵大人豈是你可以隨便議論的!”心有餘悸的侯爵一邊低聲教訓道,一邊把兒子拉出大廳。一邊走,還一邊倉促的和周圍的貴族點頭致意。
艾倫早已經察覺到了周圍人們的驚訝甚至不屑——但是,計較這群無能貴族對自己的看法,有意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