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第一師第二團營房火災，深致憂歎。
函政治委員會委員，請維持中央銀行。
呈請任命趙錦雯為軍校中校教官。中央執行委員會，推任汪兆銘為黨軍及軍校黨代表。
附蔣介石致函政治委員會委員
政治委員會諸公大鑒：中央銀行為先總理辛苦締造之唯一財政機關，向以印花稅、絲捐、稽核所為補充基本金之基金。近因各種風潮，擠兌頻來，全賴火油捐一項收入調劑，勉為竭蹶應付。茲聞將以此數歸入財廳，而置中央銀行基金於不顧。如此事果行，中央紙幣頓跌，無異宣告破產，不但市麵恐慌而已。心所謂危，敢不明告，務請諸公協力維持，以利金融而維大局，是為至禱。此請公綏。中正謹上。
“9月15日”
馮軼裴、張和、佘鷹揚部，為林虎等股壓迫，陸續撤回平山、淡水。
逆劉誌陸逼走許崇智部在潮汕人員及其所部。
粵軍將領牽涉“廖案”的很多，粵軍已靠不住，為了許崇智的安全，建議派黃埔學生軍，負責許住宅的警衛，從8日底起，許崇智事實上已被置於蔣介石所派的黃埔學生軍的武裝監視之中。9月15日，許崇智想調駐守東莞、石龍。他最得力的許濟、莫雄兩個師的兵力，回師廣州，用武力來保衛他自己的地位。蔣介石在驅胡漢民時幫助了汪精衛，如今許汪也就大力支持蔣。
而日記所雲“逆劉誌陸逼走許崇智部在潮汕人員及其所部”與事實不符。
“9月18日”
晚七時，因第三期梁天禮自殺，召集該期學生訓話。
奉軍事委員會令，廣州衛戍司令全權處置粵局。
奉中央令，分別處理東莞、石龍、增城、寶安一帶軍隊。是時，粵軍第三師約兵力一千五百人，在東莞城隊近，第三旅人數同，第四師新編支隊槍三百，在石龍，新編團在新〔深〕圳。
派第一師監視駐省垣反革命軍隊，〈並圍守許私寓。〉
徹夜籌軍略〔凡七事〕。
是日，頒考績令。
汪精衛聽到許崇智的嫡係部隊要“發兵勤許”，9月18日，以汪為主席的軍事委員會決定，命令廣州衛戍司令蔣介石“全權處置粵局”，使蔣介石取得了倒許的合法權力。於是，蔣介石開始緊張的策劃部署。於9月18日深夜，命令黃埔軍校全體學生、教官武裝出發，搶占了要地，防止許濟、莫雄回師廣州。
附蔣介石因第三期梁天禮自殺，召集該期學生訓話節錄
我今天很忙，本來沒有工夫講話，但為了第六隊學生梁天禮自殺的事，非常痛心，要對大家特別警誡。好好一個青年，既然到了革命軍校，為何還要做出這樣的事，因此我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和打擊。現在我很悲痛，我想這決不隻我一個人如此，各官長、各學生一定有同樣的感觸。自殺是向下的事，而且是最卑鄙的事，自殺的人，隻表現他的意誌薄弱。一個人到了無生趣，無抵抗能力，完全是一個弱者，所以弄到結果，隻有自殺一條路，但強者絕不出此的，尤其是革命青年。……昨晚此事發生後，我立即調查出他自殺的原因，知道他純為他個人的家境困苦，受了經濟的壓迫，以至做人灰心，竟至自殺。至於梁天禮昨天受了一點小小責罰――十分鍾的立正，同被處罰的共有六位學生，何以他們都忍耐無事，梁天禮一人竟就自殺，可知他平日為人思想卑陋。而我們學校的教育，不能感化青年，亦是很大的缺點。……一個人如能忍耐，無論什麼痛苦，無過五分鍾就可消滅的。無論受了什麼壓迫，總不要有像梁天禮這樣的自殺卑劣行為。學生如因病而死，或者為陣亡，那我們當然是悲痛的。自殺的人，固然是令人可痛，亦是令人可恨。我們隻承認他自殺是沮喪革命精神，和妨礙革命的進行罷了。你們還要知道自殺是犯罪的行為，大家當引此為戒。凡自殺者，雖然他身死了，還是不足以贖其罪的，因為自殺的人，不但對不起國家社會，並且對不起家庭父母，尤其是我們革命者如果自殺，更是對不起革命黨了。……
附頒考績令
查本校第二期學生業經畢業，第三期學生開課亦久，兩期官佐及各部處辦事勤慎者，頗不乏人，自應及時獎敘，予以晉薪升級。著各部處總隊主任官負責查報，其到差日期，服務勤惰，現在薪級，出具考語，以憑核辦，而勸來者。此令。
“9月19日”
密令學生第二大隊、第一軍第四五團，粵軍第四師第七、八旅並補充旅，及鐵甲隊、江固艦，解決反革命各軍。
夜十時，發許汝為函，勸其暫離粵境(原稿為“發許崇智函，痛數應負責各事”)。許接訊後，回電話二次，(語多凶悖)。又以函複之，終夕不成寐。
十二時，令廣州市戒嚴。
是日，呈請任命周恩來為第一軍政治部主任。
9月19日早晨，在廣東省舉行的財政會議上，蔣介石突然把許崇智的親信、廣東財政廳長李鴻基、軍需局長關道職等人逮捕，送黃埔關押，罪名是侵吞公款，接濟反革命軍隊。隨後，國民黨中央任命宋子文為國民政府財政部長兼廣東省財政廳廳長。又於19日深夜，蔣介石發動了對許崇智的突然襲擊，將許軟禁。
“9月20日”
第二大隊在虎門、太平，第四五團在東莞，包圍鄭潤琦(粵軍第三師師長)部，十時零，繳其械。粵軍陸(海泉)、譚(曙卿)、魏(麗黃)三旅，迫石龍莫雄(粵軍第三旅旅長)部，該部略抵抗，晚九時，遂亦繳械。
呈請任命譚曙卿代理第三師師長，該師暫歸第一軍軍長指揮。
中央任命宋子文為國民政府財政部長兼廣東財政廳長。
致許崇智函。
20日淩晨，按計劃將許崇智的嫡係部隊許濟、莫雄兩部包圍，許濟部未行抵抗即繳徼械，莫雄略加抵抗，接著也被解除了武裝。蔣介石將這兩個師編入了他的第一軍。
9月20日淩晨2時，蔣介石派人給許崇智送去他的親筆信，信中曆數許之罪狀，說許如不“禦職”即無以“對總理在天之靈”。但又說他這樣做也是為許之“個人計”，不願許“革命之生命告終”。還說，他隻是要求許崇智“暫離粵境，期以3日，師出長江，還歸坐鎮，恢複令名”。信的末尾並有“如有一毫違心，不忠之意，皇天後土，當共殲之”之語。許見蔣的信後，接連給蔣打了兩次電話，蔣不接。許見大勢所去，無可奈何。
次日下午3時，許崇智在陳銘樞的武裝“護送”下，登船離開廣州，悄然去了上海。
蔣介石通過廖案所得到的東西，可以說是許多人、以及蔣介石本人在事前所不及料到的。首先，倒許的實現，使蔣介石掃除了前進道路上的第一個，也是最大的障礙，不但擴充了自己的實力，而且取代了許崇智成為東征軍的總指揮，這對蔣介石以後成為“軍界領袖”是具有決定性意義的。其次，廖案使許多國民黨元老輩的右派不能再在廣東革命政府內存身，這就給蔣介石這位晚輩進身到國民黨領袖位置，造成了極好的形勢。
附蔣介石致許崇智函
孫中山總理逝世，中心失所，吾黨同誌，各軍將士，無不唯兄是賴，而愚忠如弟期望之殷，更不待言。益皆以為吾兄必能上承總理大業，下撫師旅有眾，促進革命成功，解除全民苦痛也。乃還師迄今，時經百日，身當軍局要職，百無一舉，軍隊之散漫如故也，餉糈之偏枯倍前也。其於整軍實，圖遠謀，定大計，寂無所聞。縱降而至於軍餉軍額，為革命軍之根本問題，亦且未有規及，一任革命健兒灰心墮氣，致令總理革命之主張，無法以貫徹。吾兄為軍政與財政領袖，是不能辭其責者一。潮汕未複以前，吾兄擁有西江之地，劉、楊既平之後，吾兄更得廣、三收入，近複進占東莞，以至寶安、增城。綜計稅收，潮汕百五十萬，東莞十萬，廣、三二個月約計四五十萬，仲愷先生籌交東征費二十三萬，此額外收入，最低限度亦不下二百二十餘萬也。即不斯之計，西江月可收入七十五萬至八十萬元之數，加以東莞、石龍一帶十餘萬，共計約在八十五萬至九十萬以上。而吾兄之師未增，且張和、楊錦龍等部四千五百枝槍，更就食於海豐、惠東一帶，而其餘軍額，約一萬八千七百枝槍，即以官兵每人二十二元統計，亦不過四十一萬一千餘元，縱再加十萬為總部交際及一切開支，最多亦不過五十一萬一千元耳。僅以西江、東莞之收入言，月尚可餘三十五萬元以上，其他收入，固未遑論。而今環顧廣東政局為何如耶，各軍乏食鶉衣，姑置緩論，而吾兄所部，且未關放六月之餉，如許大宗收入，用於何所，謂非飽私囊圖己利乎。日事聚斂，將欲何為，是吾兄於財政上不能負責者二。中央銀行是總理於環境至艱極困之中，苦心孤詣締造而成，今吾兄囊括全部稅收，不給各軍，而猶恐該行接濟各軍，不克達到吾兄製死各軍之謀。於是複思霸占該行基本金擔保之印花稅、土絲稅、鹽？、煤油等稅，百計以圖推到〔倒〕該行，而謀自立銀行，以贏私利。是吾兄不唯不克繼承總理革命事業，且思推倒總理革命基本，此吾兄不能不負責者三。廖案發生，陰謀暴露，而害黨叛國者，均為吾兄所部，而兄不引咎自責，幡然悔悟，知人之不明，用人之不當，竟釀成此巨變慘劇，豈不可痛。吾知總理有靈，必痛哭於九泉矣。吾兄總領粵軍，平時縱容所部強捐勒租，截稅包煙，舉凡種種害國殃民之事，無所不至，而使政府範圍所轄之民，仍陷於陳、洪、楊、劉時代之景況，此吾兄之應負責者四。嗚呼，吾兄內阻革命事業之進行，外聯林、劉、楊、熊叛逆，以為殲除革命根本之計，各軍為疑所部為貳。空談革命，口是行非，信用已失，名譽掃地，如仍放任個性，施展狡謀，弄小策，鬥私智，不唯害及地方，而我總理手創之基業，亦且喪之於吾兄一人之手也。今不唯諸軍不平，氣憤填膺，即兄之所部，亦欲食兄之肉以為快，苦〔若〕仍倒行逆施，固執不改，則吾兄所部為衣食所迫，勢必嘩變，而各友軍亦將難保。事果至此，能無痛心，亦將何以對總理在天之靈。此則吾兄行為反乎革命之常規，弟所痛心疾首者也。今為兄個人計，為本黨前途計，為中國革命計，且為廣東人民計，弟對於兄關係之切，更不能不思有以挽救之。故特提出五軍編立計劃案，實為今日唯一救濟之方案，不唯均各軍之甘苦，且期其從速成立，向外發展。而粵軍內部之隱患，粵局十餘年之糾紛，亦將從此解除，稍蘇吾民水火之痛。蓋自楊、劉討平而後，弟無日不以整理各軍，進出長江，以圖本黨之發展，而輕廣東之負擔，以繼總理之事業，為吾兄忠謀也。乃吾兄延宕狐疑，始則以點檢槍數為標準，繼則以餉項不足為口實，而其不願各軍整頓，使其無形消滅之心，則灼見肺腑矣。吾黨以大計托之於兄，各軍以領袖推之於兄，而期望吾兄之切，可謂無以複加。且平時恕諒吾兄之心，亦可謂體貼入微，對兄之誠，可以質鬼神對天地而無愧色，兄何忍心如此，而使總理最信任之五萬將士，必使其凍餒就斃而後已耶。吾兄不為各軍革命計，亦當為地方計，即不為地方計，亦當為個人計，試思各軍餓疲，不能出師，則地方人民痛遭深熱，已至於此，豈能久耐，而吾兄個人雖擁富貴，亦豈得安枕高臥乎？東征大計，領款不動，各案通過，留而不行，各軍懷疑，？徨無告，是皆兄之弗克踐信，吾兄信用，至此已喪失淨盡。中正患難之友，忠鯁之士，敬兄之篤，故責兄更切，極不願兄妨礙革命之進行，亦不願兄違反總理之企圖，更不願兄侵沒粵軍餉額，高擁厚資，尤不願兄截留各軍餉源，接濟叛軍，使吾兄革命之生命告終也。兄如執迷不悟，不信針砭之言，則弟唯有束身辭退，以謝國民。如兄不以不材為不忠，且能反躬以自省，深知既往之非，不惑宵小之言，毅然獨斷，保全名節，則兄不如暫離粵境，期以三月師出長江，還歸坐鎮，恢複令名，既朗於公，更浹於私，如蒙讚同，當可為兄準備一切。即兄之所部，弟當負責維持，不負兄之初意，否則兄部嘩變，製止無方，地方紛擾，人民焚溺，是兄不能辭其咎也。公私是非，利害功過，固所不計，知我罪我，唯兄明鑒。如有一毫違心，不忠之意，皇天後土，當共殲之。佇候複言，不勝懸盼之至。披瀝上陳，更祝康健。不備。
“9月23日”
政府布告處置廖案各犯。
政府給予胡漢民俄使名義出國。下午，由黃埔附俄航放洋。
附處置廖案各犯政府布告
自8月20日廖、陳(陳秋霖，國民政府監察委員，同時被擊死)兩委員被狙擊事件發生後，政府查悉主謀唆使嫌疑犯人，並同時發覺不肖軍隊陰謀，勾結危害政府一切情狀。業於25日，將嫌疑犯人胡毅生、魏邦平、林樹巍等通緝歸案訊辦，並將謀危政府、叛跡已露之軍官梁鴻楷等逮捕，暨將其所屬部隊分別辭散收編，各在案。鄭潤琦、莫雄等包藏禍心，與梁鴻楷等串同一致，政府令其駐屯東莞、增城、寶安等處，責任重大，乃甘為反革命之鷹犬，以謀危害國民革命政府，實為軍隊之敗類，民國之罪人，故於本月19日令廣州衛戍司令，相繼處置，以破凶謀而息亂源。仰軍民人等一體知悉，政府此次執行職務，整肅紀鋼，其目的不外為民除害，其各安居樂業，勿致驚疑，特此布告。
“9月27日”
上午，蒞湘軍講武堂講演。
晚後，在軍部會議出師，至十二時後，散會。是時，洪兆麟、謝文炳、翁騰輝等股，約四五千人，已由海豐入平山。其主力林虎、劉誌陸、李易標等股，圖經河源、博羅而出石灘，尚有劉誌達股駐黃岡，黃任寰股駐河婆，陳修爵、熊略股駐老隆，黃業興股駐紫金，計約三萬以上。又惠州之楊坤如股約二三千人，及莫雄殘孽數百人。此外北江熊克武之川軍，約有萬餘人。
9月27日，叛軍已占平山。
另外，第一次東征，由於楊、劉按兵不動，在肘腋之處，還留下一個隱患，便是沒有觸動惠州。該地為廣州東側大門，東江咽喉要地。握有惠州，對廣東進可攻、退可守，是地地道道“臥榻之旁”。陳久曆沙場，深懂此理，在惠經營有年，想把它變成“金城湯池”。
如今平山易手，平山與惠州僅百裏之遙，鼓角可聞，互為犄角之勢了。
“9月28日”
受軍事委員會命，任東征總指揮。
派俞正鵬組織運輸總站部，即任為總站長。
下準備出發令。
中央執行委員會任命周恩來為第一軍第一師黨代表，賀衷寒為第一團黨代表，金佛莊為第二團黨代表，包惠僧為第三團黨代表，徐堅為第三師第四團黨代表，嚴鳳儀為第五團黨代表，蔣先雲為第三師第七團黨代表，張際春為第八團黨代表，王逸常為第九團黨代表。
由於東征軍主力回師廣州討伐楊、劉叛亂，國民黨左右兩派又鬥爭尖銳之時，陳炯明趁機糾集起東江、粵南、北江各路反革命軍隊約四萬多人，重新占領了東江一帶，並企圖進攻廣州。
1925年9月28日，軍事委員會任命蔣介石為東征軍總指揮，以國民革命軍第一軍和第四軍為主力，編成三個縱隊再次東征，由何應欽、李濟深、程潛分別擔任第一、二、三縱隊長。由於國民革命軍已有六個軍的兵力，所以這次東征黃埔學生未編入，仍留校學習。但抽出兩個大隊的學生做廣州市和虎門要塞的防守部隊。汪精衛繼廖仲愷任黃埔軍校黨代表，因周恩來任第一軍政治部主任隨軍東征，軍事委員會複任命邵力子為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留校負責工作。
附蔣介石下準備出發令
(一)此次出征東江，分三期出發，第一期為十月一日，第三師全部及第二師第四團出發。第二期為十月五日，第一師全部及軍部出發，第二師第五團第一、二營開駐省城警戒。第三期為十月九日，其他各部隊出發。(二)各師團營出征官佐、士兵花名冊，限出發三日以前呈報軍部。(三)各師團營夫役，每名支工銀十二元，另津貼夥食六元，共支十八元。(四)各師團營官佐士兵，每人每月津貼米銀二元四毫，另加菜銀六毫，自出發之日起算。(五)行軍費，團部每月四百元，營部每月八十元，各連每月三十元，概自出發之日起算。又行軍時茶水、諜報、帶路、稻草及零星雜支，均歸行軍費內開支，歸入臨時計算報銷。(六)各師團營火把筒，由各該師團營自備，每班一個，但第四團歸軍部備。(七)出征時各師團營，得設置差遣員，師部三員，每團二員，每營一員，均月支準尉薪三十元。(八)現在已經準備出征，各師團營各級軍官佐，不準稽留省城，投考航空學校。(九)對於挑夫，不準任意責打，並不準拉夫，如敢故違，撤職嚴懲；士兵違者，該管長官亦受處分。(十)出征部隊各級官佐，如有家眷住省，應將住址彙報軍部經理處，準按月提前代理支薪水三分之二，由經理處於發薪時扣除。(十一)出征部隊，由經理處提前發給夥食軍費等半個月。(十二)各師團營，無論部隊大小，凡出發到達時刻，均應切實報告，如違議處。(十三)定三十日午前八時，召集各師團經理、衛生、輜重、交通各主管人員，及軍部參謀、經理、軍醫、交通、管理各處處長，輸送總站長，在部會議，由參謀長主席，討論聯絡方法及其他一切手續事宜。(十四)凡各部隊公物，不準擅自取回家內應用，違者議處。如敢擅取人民物品，作搶劫論，繳獲敵軍槍械，匿不報告者，按照革命軍刑事條例懲辦。(十五)各師營傷病官佐士兵薪餉，發至九月底止，以後由後方病院造冊發給。官長請事假，亦須由後方軍部造冊發薪，但原屬部隊應彙報軍部存查。(十六)各團營保案，須在出發前一律發表。(十七)各部隊戰鬥，須將帽帶掛下，並注意領扣臂章。(十八)出征時，每連帶斧頭三把，每兵帶麻繩一丈。此令。總司令蔣中正。
“9月30日”
上午，檢閱第八團。
頒行軍令。
調任嚴爾艾為教導第二團第二營營長，錢如一為第六團第三營營長。
晚七時，軍校特別黨部開黨員大會，選舉各組組長(預備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出席選舉)。
附頒行軍令
(一)潮梅逆殘，近得各方接濟，謀燃死灰，確有分途進犯之企圖，其詳情經飭第一軍部另紙通報。(二)我軍為鞏固革命策源地起見，擬於最短時間，肅清潮梅之敵。(三)各部隊分期出發，集中地點照左式之規定(式略)。(四)各縱隊所屬各部隊之後方聯絡線，由各縱隊長籌設之。(五)各部隊出發及到達時日，均應報告。(六)戰鬥序列暨此次作戰總計劃，候另文頒發。(七)餘現在廣州，各部隊集中後在石龍。1？地圖用十萬分之一；2？本部派遣諜查人員，均攜有象棋子枚為識別；3？特別口號等，均規定於副通信法內，另紙分發。給養品補充之規定：一、運輸站應時儲三日分之糧食，備各部隊之現金購買。二、米價規定每百斤毫洋八元。三、前方各部隊之食鹽，由運輸站準備，每日預算六百五十斤，每連每日準備鹽二斤，不另收價。四、如奉令特發給養品時，照左列之數量領發：1？葷菜罐頭，官長二員一罐；2？餅幹，官長四員一盒。信件傳遞手續之規定：一、各師旅團營連，及各部官兵之來往信件，概交運輸總站轉遞。二、凡一切之信件，運輸站應盡先遞送，但由後方送前方者，交總指揮部副官處接收，轉交運輸站遞送；由前方遞送後方者，亦交總指揮部副官處，轉交運輸站遞送。三、凡信件應各自行分別包裹，以便轉送。四、前方送後方之信，未貼郵票者，由運輸站代貼，但發信人應將隊別姓名書明，以便查考。五、信件每日收送兩次，其時間由運輸站規定通知。前方傷病兵轉運交接方法：一、運輸站應預先派定專員，接待前方送來之傷病官兵。二、前方發生戰爭時，在最前之運輸站，應預備稀粥開水，以待負傷官兵之用，或給與牛乳。三、凡負傷官兵到站，應隨到隨送，中間經過之站，不得停留，但須招待茶水飲食或牛乳。四、凡運送負傷官兵，以直達省城為宜。五、前方運輸站之負傷官兵及病兵送省時，須將人數電告軍醫處，以便準備接待。六、軍醫處應於前方戰爭開始後，派定官長一員，擔架四個，常駐車站備用，通信聯絡之規定：一、軍師旅團營連之通訊，如左辦法：1？軍部通信隊，任軍部與師部間電線之架設。2？師隊〔部〕通信隊，任師部與團部間電線之架設。3？團部通信隊，任團部與營連間電線之架設。二、為圖迅速通訊起見，各通訊隊應互相聯絡，不得觀望。三、軍部交通處，應時時準備各種通訊材料之補充。戰利品臨時經管之規定：一、戰利品之呈繳，分直接呈繳與按次呈繳兩種。1？直接呈繳，就當時利便起見，由各連直送總指揮部副官處接收，一麵將情況報告直屬長官。2？按次呈送，各連按照向例，由直屬機關轉呈。二、總指揮部副官處接收各種戰利品，應分別良品與不良品，以定解送後方之先後緩急。三、運輸站須將戰利品迅速運赴後方之處置，交經理處接收。四、如遇情況變化時，一切物品，運輸站得便宜處置之。關於輸送之規定：一、各師旅團營連以及各部處人員、馬匹、物品之運送人員馬匹，應遵照規定時間，交到車站，乘載物品，應於開車二小時前，交到運輸站轉遞。二、給養品每三日運送一次。三、凡人員輸送，無論個人或部隊，運輸站有妥為照料之責。關於單人之給養，亦須供給，但受給養人，須簽字存查。四、專車非有總指揮之許可證或命令，不得開駛。此令。
“10月1日”
上午，研究作戰計劃。
下午四時，蒞第一師部誓師。以是時大雨淋漓，各官兵鵠立靜聽，精神充滿，預祝軍行勝利。
東征軍出發前，蔣介石在蘇聯顧問和共產黨的幫助下，製定了周密的作戰計劃和嚴明的軍紀條文，軍餉、出發津貼、菜金等，都有明確的規定，並向廣大官兵公布，10月1日開始，東征軍陸續出發。
“10月2日”
下午，與汪、譚、朱三委員密議。
晚，軍校高等軍官宴賞中秋，席間演說。校黨代表汪兆銘宣言就職。十時散。回要塞部，月色朦朧，就睡。已又起，乘屋頂，仰觀蟾光圓溢，更深人寂，但聞唧唧蟲聲，喟然曰：“如此良夜，而佳興索然，黨國危難，唯居一身當之，小子可不自勉。”(“小子”句係蔣所加，原為“何日得息肩耶？”)
軍校高等軍官宴賞中秋，席間蔣介石演說。略曰：去年今日廖同誌在此宴會，現已為黨犧牲，明年大家能否見我和汪先生，正不可知。（並說許總司令此次離粵，因其部下有反革命行動。）雲雲。
“10月4日”
下午，在寓商議處置軍事。(原為“處置川事”)
派張治中代理入伍生第一團團長。
呈請任命李皋為軍校教導第一團團長。
痛揭軍官弊端文。
夜分歸黃埔，宵深人靜，明月中天，悄立要塞部外，悠然如入夢境。
為了使東征軍軍紀嚴明，出師告捷，蔣介石於4日又特別對東征軍痛搗第一次東征時的種種弊端，以告誡廣大東征官兵。主要弊端為：拉夫、貪汙夫役工錢；打罵老役夫；擅入民房隨意吃喝；下級軍官有的怠惰，有的嫖賭成性；官長虐待士兵；吃空額等等。
附蔣介石所作痛揭軍官弊端文
一、我黨革命之目的，在救國救民，其成敗亦在於得民心與否為斷。前次東征，雖似得一班人民之響助，以殲滅陳逆殘孽，然其中仍不免種種弊端，人民亦多有不滿意之處，特舉其尤甚者於下，俾我全軍將士之警戒，如仍蹈舊習，必予嚴懲焉。甲、對於夫役之弊端：(1)甲地雇夫，挑至乙地，應放其返家，乃有之乙地。一班人不問其該地雇夫難易，該夫是否情願明日再挑，即不分男女老少，竟全數扣押關閉，硬使挑三五日不等。我軍雖滿口說不拉夫，此種行動較拉夫有過焉。實行拉夫者，尚未拉及老婦少女，而此竟將老婦少女驅役至數百裏外，甚至途遠忘歸，此最為傷心痛恨者也。(2)特務長及軍需、軍士，每多短給夫錢，間有不肖連長，亦故意瞞吞夫錢，夫役知其舞弊，或向上級官稟告，乃舞弊人竟辯已完全足給，又加辱罵其告發之人，而上級官毫不明察，敷衍了事。於是公家雖備有充裕之夫錢，而此錢多入少數人之私囊，以致夫役怨恨也。(3)老病夫役，至途中實在不能行走，或遲行不及大隊，竟以拳足痛打，慘不忍睹，而我革命軍中尚有此種現象，良堪浩歎，尤可痛者。有由梅回師至淡水，雇有女夫，約五六百名，挑至鐵場圍，竟全數關閉，該女夫皆放聲痛哭，聞者酸心，草木落淚。該地偏小，雇夫甚難，此種辦法，情出不得已。予敢相信爾時果有一二人向其委婉言辭，透切勸慰，或每人我加一兩毫錢，該夫雖不說我軍是極好，亦必謂我軍比別軍多給工資，而竟無一人出一言以安慰，不知負有宣傳工作，監督不良行為之責者，自問能無愧否？乙、在宿營地之騷擾：(1)每到宿營地，一班士兵多任意擁入民家，烹煮食物，而官長亦有不禁止其士兵，人民頗覺騷擾不堪。(2)設營人員不問其該地是否有廟宇、祠堂及空屋等，多宿人民住家，人民不堪其擾，以致其敢怒而不敢言。以上諸端，雖係少數，但凡事成之則難，敗之甚易，如我軍千萬人守軍紀，護人民，其中一二人破壞之，全軍名譽亦因之掃地無餘。以後行軍，倘不從嚴懲誡，設法改良，任一班不良分子任意亂為，徒托空言愛民救民，恐民不相信，不特無益，且害莫大焉。況我黨正在生死存亡關頭之中，非切實愛護人民，使人民擁護，豈能存在乎？二、本軍部隊驕惰，已成習慣，凡我同誌如不竭力矯正，其敗亡可立而待。茲將既往之弊急應痛改者，述之如左，如不切改，一經查明，定予軍法從事，勿謂眾人耳目可掩而冥頑如故也。甲、屬於私人方麵者，(1)習成驕惰，有失軍人氣概也。下級幹部非事事躬親，不足以團結兵心，乃各連官長，每早除值星官敷衍點名外，其餘則往往日高三丈，尚不起床，或竟俾晝作夜，終日昏睡，不事所事。凡連長分內所應為之事，則諉之副連長或排長，排長分內應為之事，則諉之副排長或班長。夫官長怠惰之弊病，既為士兵所窺透，而欲其精神之激發，尚可得乎。(2)行動乖方，足啟士兵疑竇也。駐軍繁華靡麗之廣州，少年軍人血氣未定，逸則思淫，每當夕陽西下，聯翩外出，深夜不歸，或竟連宵外宿，連上床鋪等於虛設。而此種行動，尤以連長為多，蓋以連長握有經濟之權，而身亦較自由故也。此等行為，士兵見之，將作若何感想。(3)躬犯罪惡，恬不為怪，有礙本軍名譽也。聞本軍同學官長，最初對於嫖賭，皆能認為絕大罪惡，故犯者甚少，即有之，亦必穿便衣，或充別處軍人，而不敢露其真麵。近則相習成風，視為故常，久入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矣，下流何堪設想。乙、屬於公務方麵者：(1)苛待士兵，有違革命宗旨也。本黨提倡革命，原為解除人民痛苦，不料連上官長，竟有視士兵如牛馬，而無故虐待，任意毆打，甚至皮開肉爛，動彈不得。且複下情不能上達，上令不使下知，種種不平之事，足使聞者發指。(2)袒護屬員，有犯軍閥惡習也。每見中級以下長官，對於所屬官長極力袒護，極力拉攏，似有不可告人之隱，須求部屬諒解者。然而部屬亦以上官之拉攏也，從而逢迎之，遂以成上下勾結之局，而一切士兵之痛苦，均置之不問。(3)浮造報銷，侵蝕公款，有喪黨員人格也。不要錢，不怕死，為我革命軍之口號，乃近來一般官長，以嫖需錢，穿衣需錢，看戲需錢，賭需錢，而躬冒大不韙，行種種舞弊手段，但求金錢之中飽，不顧人格之犧牲。開辦費也，購置費也，夫費也，雜費也，甚至冒刻圖章，假造發票，而以行軍之際，弊竇尤多。所最不忍者，士兵任犬馬之勞，搬運物件，官長享漁人之利，冒用夫錢，即使一二裏路就近警戒，亦必大造報銷。至於開除逃亡、死亡士兵之餉銀，幹沒不繳，而分遣各部隊士兵之餉銀，托故扣留，為數亦屬不資。如此在要錢，欲壑難填，曾是革命軍人而貪汙至此。
“10月6日”
下午三時，率參謀團司令部人員出發，車抵筆村，古應芬(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引餘、張、馮諸將領來見，互談頗洽。晚七時，至石灘，下明日各縱隊動員令，先集中響水、博羅、鴨仔步、淡水之線。八時後，抵石龍宿營。
10月6日，蔣介石率領參謀團和司令部全體人員由廣州出發赴前線開始東征。一個月之後，蔣介石向廣州發去了報捷的電報：“今天，我們長驅600裏已抵達惠州。普通老百姓從四麵八方成群結隊的湧來爭睹我軍的風采，並給我軍送吃送喝。”惠州是陳炯明叛軍的總部，該城被攻下後，陳炯明逃到香港避難，從此以後，他過著默默無聞的生活。
在蔣介石寫給當時任第一軍第一師黨代表的周恩來的一封信中，蔣抱怨各師團中黨的工作沒有做到家；他還抱怨軍官們的粗野行為(最不像話的一個例子是一個班長將臭襪子塞入一個士兵的嘴裏)。他寫道：“我們正在進行一場革命，如果我們不開始改善士兵的生活，那麼，所有那些關於改革和社會進步的標語就隻不過是一些空話。”遺憾的是，周恩來當年的回信沒有保留下來。
“10月7日”
六時，起床，朝旭初升，雲呈五色，頓覺神誌一軒，自雲：“邇多憤氣，幾以國人萎靡不振，皆為可殺，此實已甚，戒之戒之。”
致電楊坤如，飭其退出惠州城，駐白芝花一帶。又以東江逆敵未見動靜，何時能殲滅為念。
7日晨6時起床，見朝霞滿天，頓覺神誌振奮。同時，忽又想到“國人萎靡不振，皆為可殺”，旋又自謂不免太過於憂慮了，應當自我戒慎才好。
當日，蔣介石電令陳炯明部叛軍楊坤如自動退出惠州。楊不理。蔣於第二天即令何應欽督攻惠州，自己也奔赴前線。
“10月10日”
晨，以管理處不負責，行李無人照料，發怒(底稿為“又發暴性”)。
上午九時，由石龍開船，風急沙飛，驟呈奇觀。船次，看吳子完，複看孫子，至虛實篇，不禁歎為觀止，非吳子所能及也。聞八時，到博羅，行營設縣公署。
聞攻城隊進博惠州城，並占飛鵝嶺，心一慰。
10日，蔣介石到達博羅行營。途中，他抓緊看孫、吳兵書，當看到《虛實篇》時，不禁歎為觀止，並認為孫子兵法，高於吳氏兵書。
東征軍編為三個縱隊：第一縱隊隊長何應欽，第二縱隊隊長李濟深，第三縱隊隊長程潛，共3萬餘人。東征軍政治部主任周恩來，軍事顧問羅嘉覺夫。10月1日，東征軍總指揮部發布命令，開始東征。10月10日，中路軍抵博羅，向惠州進發。
“10月11日”
上午八時，令何縱隊長編攻城先鋒隊。
下午，複看吳子。
審完攻城計劃。
擬六言誥本軍，及撰標語曉敵。
令第一師移駐博羅，第二師第四團占領下角附近，任攻北門，第三師占領上下馬莊、飛鵝嶺，任攻西南各門。
六時，令何縱隊長斷敵交通。
十時，令何縱隊長準限攻城，及分擊援敵。
附蔣介石令何縱隊長編攻城先鋒隊
為令遵事，照得楊逆坤如，負隅惠州，禍國殃民，久稽天討，本軍前進，俯順輿情，準擬直搗巢穴。迨潮梅底定，該逆奴顏婢膝，到汕投誠，我政府格外施恩，業經許與歸命，原冀其洗心革麵，努力合作，藉蓋前愆。不料該逆怙惡不悛，近又伺隙複叛，若不亟予殲滅，何以登惠民於衽席之上，除攻城計劃(凡十一項)另文飭遵外，為此令該縱隊長迅即遵照，轉飭第三師各團，各選士兵一百五十名，第二師第四團挑選士兵二百名，共六百五十名，編為攻城先鋒隊。隊員每名犒賞三十元，最先登城者，得頭等獎賞。此等賞金，即發由該團團長存候登城後給領。如有報名以後，臨時故避不往者，即將賞金扣發，並應嚴懲不貸，以昭賞罰而資激勸。此次給賞，以求攻城速效起見，嗣後不得援以為例，並仰轉飭知照。此令。
“10月13日”
上午九時，上陣，登飛鵝嶺左山，勘定炮兵陣地畢，再至右山炮兵陣地指揮。野炮開始發射，俄而敵炮還擊，彈三越頭頂，距離僅尺許。至二時，總攻擊，步兵第四團向北門，第七團向小西門至南門一帶，第八團向西門一帶，第一補充團向東南門，而各山炮、野炮兵，分轟各城門堞樓。四時，第四團在北門衝鋒五次，敵之在城內者頑抗，在公園者亂放炮，雙方血肉橫飛，損失各甚重。六時零，劉團長躬挾竹梯，率敢死隊疾趨，為橫木鐵釘遮阻，機槍又自城上掃射，複大呼預備隊急進，遂乃中彈亡，杜、冷二營長亦受創，隊長及士兵死傷過半。是時，如聞巷戰聲，繳械聲，及接何師長電話，乃知我軍仍未入城。同時第七、八及補充團並衝鋒數次，因天黑俱各收隊。
東征的作戰計劃，是采取中央突破行動，一鼓作氣，直搗陳炯明的老巢惠州。惠州城的南、西、北三麵環水，背後枕山，為易守難攻之地，自古以來稱東江要塞，現在有楊坤如率領三千人據城固守。對惠州城的進攻，以第一縱隊為主力。10月13日上午9時半，東征軍野炮首先點燃炮火，展開激烈戰鬥。在東征軍的猛烈炮轟之下，惠州城北門一帶樓垛已有崩落。下午2時，第一縱隊所屬步兵第四團通過北門逼橋，進城腳，力圖突破北門。但在敵方彈雨之下，雖經五次衝鋒，仍未能攻入城內，傷亡頗重。
下午4時，終於衝到城下，但仍未達到登城目的。此時，第四團團長劉堯宸親挾竹梯率領敢死隊肉搏前進，中彈陣亡。繼傷亡過半仍然艱苦奮戰的第四團之後，有步兵第七、第八團及補充團加入火線，連續衝鋒數次，都未能突破火網。及至夜幕低垂，隻得暫且收兵。
“10月14日”
上午，下各攻城隊令(凡七項)，旋接何師長報告，第四團仍願加入，喜曰：“該團不因傷亡多而隳士氣，真不愧為革命軍矣。”午後二時，複總攻擊，第七團及補充團趨西門，第四團攻北門中央線以左區域，第八團接第四團之右翼，同時並進，野炮、山炮亦對北門助擊，敵之城樓右側突出部草棚，伏機關槍極隱約，我炮不易瞄準。陳營長調山炮一連，集占北門外房屋為陣地注射之，第一彈即命中。我步兵乘敵機槍轟壞時，移竹梯至城根，蟻附上，並擲手榴彈。楊逆坤如親率護隊力拒，多受炮傷，退回偽司令部，尋複出，又遇我炮擊，如此者三。第二團亦自水北前沙架大炮遙擊，傍晚，惠州、惠陽(西城毗連)俱下，俘虜四千餘名，楊逆率殘卒竄向紫金。
14日上午，下令各部隊繼續攻城，昨天已經犧牲極大的步兵第四團仍願站在進攻北門的最前線。
蔣介石接受了蘇聯顧問的建議，集中炮火於下午2時開始總攻擊。第四八團攻打北門；第七團、補充團則疾趨西門。野炮，山炮發揮全力，轟擊北門。由敵方掃射過來的強力火網，是隱伏在北門城樓旁邊草棚中的機關槍，藉著城樓掩蔽，受不到炮火威脅。攻城部隊察覺此一情況，乃將山炮調移北門附近，第一彈發出，便摧毀了這個機槍陣地。趁此機會，第四團官兵蜂擁衝到城下，靠起竹梯，一鼓作氣，攀登城垣。下午3時左右，官兵們在緣梯爬城之際，紛紛投擲手榴彈，敵軍北門防線為之崩潰，攻城部隊一個接著一個躍入城內。
此時，楊坤如仍在城內的司令部裏負隅頑抗，但在東征軍乘勢猛攻及激烈炮轟之下，很快便垮了下去。楊坤如負傷，率領殘兵向紫金方麵逃遁。至傍晚，東征軍控製了惠州。
第二次東征的成敗關鍵，係乎惠州之役；而突破最大難關旗開得勝的東征軍，聲勢為之大振。
附告捷電
廣州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國民政府汪主席均鑒，譚、古、宋、程各委員，監察院各委員，大理院林院長，伍市政委員長，李軍長，各師長，〈王代衛戍司令〉，各報館，各商會，各農會，各工會，各教育會，均鑒：本軍奉命東征，於10月12日開抵惠城附近。13日午前9時，令第一縱隊第四團及第三師野炮隊，開始攻城，激戰至本日午後4時13分，我軍先後由西北門入城，逆敵死亡枕藉，餘均繳械投降，楊逆坤如負傷逃逸。惠城夙稱天險，有宋以來，從未破城，今為我革命軍一鼓攻克，雖將士奮勇用命，亦我先大元帥在天之靈有以佑之。從此努力前驅，肅清逆氛，指日可期，吾覺前途大放光明，除撫輯地方外，捷電以聞。國民革命軍東征軍總指揮蔣中正叩。寒。印。
附國民政府令
民國十二年來，逆賊陳炯明抗命東江，其鷹犬楊坤如憑借惠城，負隅怙惡，諸軍奉命征討，師久無功，逆賊益得自恣，以致數年間人民備受荼毒，國民革命之進行，因以阻梗。茲者東征軍總指揮蔣中正受命東征，督率將士，立破堅城，盡除梟逆，雪兆民之憤，振誌士之氣，統一前途已呈曙光。該總指揮忠勇激發，成此偉功，至深嘉尚。茲據呈請獎勵有功將士前來，東征第一縱隊長、國民革命第一軍第一師師長何應欽，勞苦功高，指揮有方；第三師代理師長譚曙卿，副師長兼第八團團長陸瑞榮，身先士卒，摧堅破敵，誠不愧忠勇軍人之模範，民國之幹城，已交軍事委員會從優議獎，以昭激勵。其餘有功將士，著該總指揮次第查明呈報，候令行賞，以彰勞績。此令。10月19日。
“10月16日”
上午，對第四團官兵講話，獎其陷城之功。
午正，施訓總指揮部人員，斥其多不得力。
四時，開攻城陣亡將士追悼大會，主祭，演講。
晚，召集團長以上軍官會議，改定作戰計劃。
東征消滅陳炯明，是孫中山夙願；打倒帝國主義所支持的大小軍閥，是三民主義的實踐。在這個意義上借用一句習慣語言“在天之靈”，未嚐不可。但還要把惠州勝利說成“亦”是“佑”出來的，這便是蔣總指揮借機往自己臉上貼總理“忠實信徒”之金了。
16日，在惠州召開追悼陣亡烈士大會。大會由何應欽主持，蔣介石演講，周恩來宣讀祭文。
“10月17日”
電呈國民政府第一軍軍長職。
通電表明願解除軍權心跡。
下午，遊第一公園，及巡視北門城樓，死骸枕藉，臭氣難聞，入城三日，而炮燹之灰，猶未沉著。見北門一帶之民居毀壞殆盡，因歎陳逆殘忍，禍延無辜，可痛也。
東征隊伍在稍事休整之後，於10月17日再度東進。第一縱隊為右路軍，循第一次東征相同路線前進，在掌握海豐等要衝之後，於26日到達河婆。同時，擔任中路軍的第二縱隊，也推進到紫金方麵；左路軍的第三縱隊，則由河源沿東江挺進，攻克五華。
在東征軍勢如破竹的進擊之下，束手無策一再敗退的敵軍，卻於此時在塘湖一帶集中主力，反撲過來。
附蔣介石通電表明願解除軍權心跡
廣州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各省國民黨區黨部，上海、北京、漢口各報館，各團體，均鑒：三年負？，古稱不破之天險，陳逆自恃為老巢之惠州城，已於本月14日，為我革命軍一鼓克複。昔日陳逆自以為日月懷胎，應登帝位之迷夢，或可從此打破，以開其悔悟自新之路。而我革命前途漸臻順利，不複有野心如陳逆者，膽敢障礙我三民主義之進行，此可斷言也。竊中正去年奉先總理命，創辦軍官學校，廣播革命種子，為改造國家根本之圖，原為中正之素誌，故拜受而不辭。然而初未有練兵領軍之意，隻以惠城未克，東江人民之痛苦無法解除，中國獨立之目的，幾乎絕望，是乃先總理畢生之遺恨，亦為中正夢寐不能忘者也。而叛逆未滅、黨紀不立，尤為黨員終身恥辱，故於本年6月，勉就黨軍司令之職，期平叛逆而維黨綱。今幸賴我先總理在天之靈，並政府諸公之威德，及全體同誌之努力，各將士之奮勇用命，三年黨恥，雪於一旦，國民革命之基礎於是大奠。而以後革命，全恃民眾勢力，決非專仗武力之可以完成，且於今益征三民主義戰勝之可信也。中正特於本日電呈國民政府，辭卻國民革命軍第一軍軍長之職。唯奉命東征，職責未了，於此期間仍願權任總指揮，不敢遽爾卸責，以全始終。中正自問在軍中實為先總理唯一之信徒，並以打破一切惡勢力，掃除因循習慣，建設我中國為一平等自由完全獨立之國家，此誌之切，不敢讓人。故欲始終努力於革命事業，實行先總理之遺囑，自應本我素誌，專心辦學，訓練黨員，養成革命幹部人才，以為救國保種之用，此外實無他道。以中正今日思想與環境，固不患啟軍閥之惡端，然兵力擴張，事權增大，實有造成新式軍閥之可能，故中正惴惴自懼，願終身勉為我先總理之信徒，而無負所托。其必卸去軍權，方得造成打破軍閥之勢力，使中國軍閥完全消滅，再無發生之餘地。蓋必先不任軍職，乃可盡嚴密監督革命軍人之責，以杜軍閥之發生，否則身兼軍職，力破軍閥，適足使我本身日蹈軍閥之覆轍而不自知。此中正之所以力辭軍職，而期成為忠實革命黨員，改變舊日軍人風尚，以樹革命之基礎，非敢為一得自足之舊習所囿也。除另文呈請政府準免第一軍軍長之職外，謹此電達。蔣中正叩。筱。
“10月20日”
晨四時，第二縱隊擊敵於羅經壩，敗之。
上午，據報敵之主力李易標等，集中紫金藍塘，自喜不出所料，乃急調第三師增加中路。
致在校學生電。
十時半，由惠州城啟節，過惠陽，出東門，經馬鞍、平潭，晚七時，抵平山。謂此七十裏路寬平，稍加修築，可通汽車。
政治部呈請中央政治訓練部，開辦工廠，安置廢兵。
附蔣介石致在校學生電
各學生同誌鑒：本軍克複惠州城，劉團長以下第二期同學，傷亡至300人之多，名城雖克，實不能償本校精華之損失也。繼起奮鬥，責在諸君，服務之外，尚有自修等科，以期早日畢業，為黨盡職也。教育目的，重在一心一致為黨奮鬥，為國犧牲，主義不行，黨員之罪，革命不成，本校之羞。切望同誌努力向上，以繼續先總理、廖黨代表以及本校已死同誌之生命，而保今日之光榮也。中正哿發於惠州。印。
“10月26日”
上午六時，由禾啟節，經黃草嶂，山路約三十裏，一時半，抵龍窩圩，與李縱隊長會議，主張雲周兩團回南路，第十一師在紫金待命，決定後，遂囑李赴紫金。
第三縱隊由藍田達老隆，進取五華。
駐防北江第二、三軍，以熊部川軍開向湘西，調回南路增援。
東征部隊一縱走蓮花山南麓，因這裏海、陸豐已是彭湃農民協會的天下，所以一路無仗而行，26日到達河婆。
同時擔任中路的二縱，已到紫金方麵；左路軍三縱由河源沿東江挺進，攻克了五華。
三軍在統一指揮下齊頭並進，陳炯明殘部已無回旋餘地。但最後有一場惡鬥，這便是“華陽之戰”或“河婆之戰”了。
“10月27日”
上午八時，由龍窩起程，二時半至羊高圩，接譚師長告急函，進至大坪，又聞該師陣線動搖，乃複前至裏圩，見敗兵紛退，鎮壓不及，一麵令急收隊，一麵調左翼隊會同第十一師馳援，以備明日反攻。此次逆敵萬餘人，經華陽十餘裏外塘湖來襲，譚師(莫雄舊部收編，素少訓練，軍紀尤馳)乃被包圍，混戰過午，官兵傷亡過多。(初聞逆敵築壘塘湖，疑為後衛掩護退卻，料其部隊必竄向興寧，故未注重抵抗線，第三師之敗，蓋由於此。自謂以後作戰，得兩大教訓：一、兵力須集團，應以萬人以上為一路。二、注意敵軍敗退時其最後之抵抗線。)退回羊高後。是夜，敵又分兩路轉攻何師，激戰於橫岡，沈團長應時以主力繞攻其後，卒將敵大部擊退，乃向梅林、安流潰逃。
27日，蔣介石到羊高圩時，不意譚曙卿師被敵軍包圍於華陽附近之塘湖地區，譚第三師紛紛潰退。
這次第三師潰敗，給蔣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從中得出兩個教訓：一是作戰兵力至少要達萬人以上並集中使用；二是當敵人潰退時，切切注意其防線在什麼地方，不可誤中敗敵中的突然反擊之計。從此以後，蔣之用兵均以重兵集中作戰，後更用軍團，集團軍為一地區之大作戰單位，以免被敵突襲時而無法互相策應。到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又發展為大兵團作戰。
“10月28日”
因昨役夜不安枕，未明起，調度畢，由羊高出發，經流坑、秋溪，二時到嚴前，行六十五裏，時步時騎，不覺其精力之勞頓也。
是日，命馮指揮馳至華陽，會合陸(陸瑞榮)、譚兩師長，各率部向梅林、安流。諜聞大隊敵人在羅經壩，複令十一師直趨商道側出，兼躡河婆敵後；第一縱隊第一師第二、三團亦追蹤趕至。至是一、二兩縱隊聯絡。
洪兆麟親率四五千人襲守河婆第一團，午前九時，向我陣地猛攻。團長劉峙用機關槍掃射，複發炮遙擊其預備隊，死傷遍野。至傍晚，殘敵始遁去。華陽之役，實為東征成敗最大之關鍵，自謂幸仗總理在天之靈，出奇致勝，轉危為安。戰後感慨不置。
午後八時，第三縱隊攻鄂軍及鄂軍收複五華。
總指揮部拆毀惠州城布告。
蔣介石見譚師紛紛潰退下來，便立命第四團連長陳賡前去第三師傳達命令，不許撤退。譚見令後，曾組織反擊。蔣也趕到前線裏圩指揮。但敵人林虎部一次側擊，譚師複又大潰，兵敗如山倒，蔣也無法阻止。蔣見此狀，急得要自殺，並大聲地說：“我必須在這裏殺身成仁，我沒有臉回去見江東父老！”陳賡此時急忙向前勸阻，並對他解釋說：“你是總指揮，你的行為要對這次整個戰事發生影響。這裏畢竟一個師，而且還不是黃埔訓練出來的部隊。趕快離開這裏吧！我們還可以把部隊整一下，再打過來！”經陳懇勸，蔣才鬆了嘴。正在這時，敵人已快衝到近前。陳賡背起蔣介石就跑，跑了幾裏路到了一條河邊，趕快上船，遂脫險過河，回到羊高圩。
蔣到羊高圩後，重新組織第一、三、十一師進行反攻，擊潰林虎部萬餘人。敵向梅林、安流潰逃。複又於河婆殲滅洪兆麟部五千人。東征軍繼而長驅直入，於11月7日平定東江。
此次戰役稱“華陽戰役”，使蔣轉危為安，又取得最後勝利。對此蔣介石非常重視，動情地自言“幸仗總理在天之靈，出奇製勝，轉危為安”。回師後即令拆去惠州城牆，以除後患。
此役之後，蔣對陳賡特表感謝，還對陳甚表親切之意，又送禮物，又調陳任侍從參謀，可以隨便出入蔣的辦公室，對陳“恩崇備至”。
附總指揮部拆毀惠州城布告
為布告事：照得惠城處東江之上遊，扼潮循之咽喉，墉鬱址堅，三麵環水，自宋迄今，迭經戰事，未聞攻克。民十以來，陳逆炯明圖叛變，先遣楊逆坤如盤踞斯城，恃作兔窟，五年之間，老弱罷轉餉，丁壯慘流血，四民失業，閭裏為墟，城內外商民受禍尤烈，延及博羅、河源等縣。推原其故，皆由惠城險阻，叛逆據之，以為禍國殃民之資。若不亟予拆毀，難保惠民不再受荼毒，本總指揮以人民之休戚，為本軍之休戚，以本軍之武力，為人民之武力，三民主義即為本軍與人民無形之金城，因順人民公意，撤除其一部，以絕戰爭目標，而免迭演兵災。特此布告。
“10月30日”
上午，對第八團及第七團官兵分別訓話。
料羅經壩逆敵必退，得報果然。經此一役，兵家勝敗無常，語堪證實，心殊惴惴也。
與譚師長言指揮軍隊單位不得過五理由。
勖官生研究政治令。
軍校公祭劉中將堯晨及惠州陣亡將士。
附勖官生研究政治令
黨軍所以異於其他軍隊者，全在將士一致對於主義有信仰之熱誠，有實行之決心，而主義之能深入人心，則由平日受政治訓練，於世界國家民族諸問題，有切實之了解。深知本黨三民主義為中國之唯一生路，故不恤犧牲一切，以期主義之實現，此實黨軍之特殊精神。所以能摧堅破敵，所向無前，莫非此特殊精神之鼓蕩，故舍主義則無所謂黨軍，舍政治訓練何從知有主義。近聞各隊官長對於入伍諸生，往往有阻礙政治工作情事，此大不可。為此切實誥誡，以後入伍諸生，每日須有一定時間受政治訓練，各隊官長毋得藉端阻撓。不寧唯是，各隊官長自身亦當隨時留心研究政治問題，以為學識之修養，否則寢假忘卻黨軍之意義，而與其他一切驕兵悍將無異矣。自經此次誥誡之後，願各泯意氣，共矢真誠，盡武裝的黨員之責任，完國民革命之使命，勖哉毋忽。此令。
“10月31日”
晨，電國民政府汪主席告捷。
上午八時，由華陽起程，經梅林，穿阪坑小道，約行八十裏。午後六時，至羅經壩駐節。
第三縱隊攻鄂軍第一團，進克興寧。
呈請調任黃夢麟為入伍生第一團第一營營長，區乃洲為第二師第四團參謀長。
蔣介石東征告捷。此次東征既軍功顯赫，又得到蘇聯顧問鮑羅廷的好感，於是，國民黨中央委員會的大門為他敞開了。告捷後，蔣介石仍留在東江。
在這一段時間裏(約一個多月)，蔣介石為黃埔第三期同學錄寫序言，大談《大學》之道和忠孝仁愛的封建禮教，意欲青年軍人成為封建禮教的奉行者，同時提出黃埔軍校的中共黨人活動應該公開化。
附蔣介石電國民政府汪主席告捷
捷報：昨電諒達。我軍第一師，三十日由河婆向安流渡前進，行至橫江，遇由羅經壩潰退逆敵主力之林、李、劉各部，痛予迎擊，俘敵無算。逆敵又狼狽竄回羅經壩，為我馮部包絕，與第一師圍繳敵械，幾無漏網。近年作戰，未有如此次之痛快。此則仰賴先總理在天之靈，與我政府諸公同心仗義所致。從此粵民之大害既除。革命之障礙已清，三民主義實行有望，此則可告慰於吾兄者，而來日大難未已，決不敢以此自矜，且當益加戒慎，諸祈放懷。中正叩。世辰。印。
附國民政府令
據東征軍總指揮蔣中正10月31日捷報稱：“東征軍各部隊於29、30等日，圍剿逆敵於橫流渡、羅經壩等處，俘獲敵眾四千餘人，繳獲步槍四千餘枝，大炮四門，機關十餘挺”等語。經此一役，逆敵勢？，潮梅一帶肅清可期。該總指揮智勇兼備，調度有方，實深嘉慰。諸將士或奮勇破敵，或力戰傷亡，勞苦功高，著該總指揮分別查明具報，從優獎恤。此令。11月4日。
附汪主席賀電
海豐行營，飛送蔣總指揮鑒，接世來電，知我軍大捷，盡俘逆眾，無任欣慰。逆賊此次？亂東江，其毒謀狡計，以為乘機則可盤踞惠、潮、梅，遇挫則仍可藉閩贛邊境為逋逃淵藪，凶頑詭劣，久已不知廉恥為何物。賴我總指揮雄謀深算，奇兵四合，使逆賊進退無路，斂手就擒，不特大快人心，抑且永絕後患，功在國家，欽感何如。謹電馳賀，並慰問將士勞苦。汪兆銘。支辰。
“11月1日”
昨夜第一支隊司令張和，派副官請歸還俘虜〔企複粵軍勢力〕，餘不準。意其心猶未死，今日必逗留安流，乃於上午改道單騎往偵。十一時，抵安流，果如所料。和見餘至，愕然，乃急即點繳，俟其拔隊行，始回羅經壩。
總指揮條告行軍缺點。
附總指揮條告
關於行軍之缺點：(一)兵士背槍不一律，橫斜倒置，凡笠帽飯碗，棄遺不顧，每連能剩二三個者，已算難得，甚至有棄去軍毯者。(二)行軍時不按次字〔序〕，排長、副排長、士兵，多前後錯雜，夥食擔子，亦混入隊伍中，行李尤甚。10月26日夜在上護時，第一師部大行李，竟跑至第二團行李裏麵。(三)休息時間不一定，地點不預擇，或無蔭蔽，或無飲料，士兵既疲勞，又不得好休息，怨恨滋多。休息時間不偏坐一邊，致後來隊伍無路可走。新兵於休息時，多擅入民房，取飲茶水，又有藉購物落後，任意摘食水果，或扒取白薯者。關於宿營之缺點：(一)連上官長不查哨，甚至與敵接近時亦然。10月24夜，第二團在黃塘宿營，第五連擔任沿河警戒的聯絡哨，有見習官半夜及拂曉查哨，問士兵有無官長查哨，均答曰無，至第四、第六兩連詢問亦同。黃塘為通新田、河田、大安之要鎮，設有意外，何堪設想。海豐之戰，傷亡營長，即由步哨失慎。(二)打前站者，多威嚇人民，強占民房，以致鄉民懼而閉門，軍隊到時，無貨可買。(三)新兵多闖入民家，廚房柴米油鹽，任意取用。勤務兵則爭取民間床板門扇，替官長擱床。(四)大小便到處亂解，即指定廁所，兵士仍不遵照：關於作戰之缺點：(一)官長不注意於指揮統率，營長獨自帶了幾根手機關，與傳令兵前進，置各連於不顧。橫江之役，有一營長如此作戰，及其手機關發射不響，乃覺自危，若非五連追得快，幾為敵所擒；連長、排長向前衝鋒，兵士且多脫離。(二)缺乏聯絡，營長與連長間無通報與報告，往往一戰結局，營連分駐何地，彼此不知，此連與彼連間亦然。(三)子彈消耗太多，橫江之役，戰五小時，聞第二團第八連子彈即打完，其他各連，亦放七八十發，沒有長日之戰，子彈如何接濟。蓋一上火線，即亂行射擊，凡距離表尺目標彈著點，都不能測定。(四)前哨與偵探搜索不周，喜聽土民之言，任意停止及前進，又無報告。(五)追擊力太差。例如10月23日公平之役，第五連奉命遠行，迂回抄擊右翼之敵，追敵七八裏，將至石排，計兩小時之久，尚未見第一營由左翼包到，致五百敵人向新田之道遁去。(六)武器支配未妥。橫洪之役，第二團第三營前哨不附機關槍，致被敵衝鋒，死傷官兵甚多。又炸彈藏於營部，不給各連，第五連陳連長衝鋒至山頂、始為敵人所發現，但因無炸彈為敵所乘，飲彈而亡；又敵人退時，亦無炸彈轟擊。關於駐紮之缺點：(一)官長士兵皆漸驕惰，官長課餘或星期日不作戰時準備，兵士對學術科亦不介意。(二)副排長多不負責，在教練時不能改正兵士動作；作戰時毫無能力，未見其放槍；行軍時，連長之槍均不願托，子彈亦不願背；駐軍時，竟若與兵士毫無關係，除隨隊往來操場外，直無所事事。黨代表授以功課，亦不注意聽受。(三)排長責打士兵，多不適當，而自己又不能處處保持威嚴，因之兵士對排長不能敬畏。(四)官長對兵士衛生不注意，兵士手胯生瘡者，十有八九，醫官不知為何病名，亦不用藥水施治，官長聽其自然，於行軍作戰必多不便。(五)兵士多不注重禮節，住學校民房者，更多塗抹牆壁，損壞器具，或大小便隨地狼藉。關於政治宣傳之缺點：(一)宣傳品不充分準備，所有傳單、宣言、敬告書、標語、畫片、壁報等，逐地減少，最後則除布告外，直無所見。(二)宣傳人員不純粹，有少數宣傳員偷生怕死，身背小囊，追隨隊伍之後，不能前進宣傳。甚至如第三組之蘇姓，甫到梅縣，即置宣傳工作於不顧，而自為尋花問柳之舉。(三)宣傳隊缺乏組織，每隊人員並不十分稀少，而不知分組，不能各有專責。每至宿營地，罕見有演講或散傳單者，僅於駐紮較久之大城鎮，開軍民聯歡會。衛生隊及病院根本不良，其缺點不勝枚舉，人人皆知，應徹底痛改。
“11月6日”
上午八時半，汕頭歡迎各代表，由揭陽擁餘及其軍屬下艦啟程。〔艦次看將帥之拿破侖終卷，近在途每手此。嚐曰吾甚佩拿公積極精神，至老不少減，而其敗，乃由於傲慢與不知足也。〕午後一時，抵碼頭，各團體整列，儀容甚盛，民眾簇觀，萬頭攢動，沿途軍樂悠揚，鞭爆嗶？，各工會前導，次槍隊，次步兵，次汽車，衛隊為殿，沿外馬路經崎碌總指揮部，入憩片時，旋出向眾謝辭。〔先答各界歡迎，並雲此次出師討逆，一以民意為基點。〕駐節於潮橋運副使署。
收複東江通電。
電請周蔭人代繳竄閩殘敵械。閩周派兵助叛，今餘孽又為收容，暫不聲討者，徒以其與孫傳芳反奉，表同情於革命軍故也。
應該指出，二次東征的取勝，正是國共合作的碩果：蘇聯顧問參與決策和指揮，周恩來等人卓越的政治工作，潮汕地區有領導的群眾鬥爭，省港罷工委員會組織的千人衛生隊隨軍出征，古大存在五華領導的農民援助，彭湃在海、陸豐出色的農民運動，這些都是“紅花”周圍的“綠葉”。胡適博士有句名言：“為學有如金字塔，要能博大要能高。”“為學”如此，打仗又何嚐能例外！蔣自己當時也有體驗的。11月6日，他在汕頭發表了收複東江的通電。
附收複東江通電
廣州國民政府鈞鑒，民國日報、國民新聞轉各團體鑒：中正受命東征，賴將士一心，人民讚助，自上月6日出師，迄本日適為周月。經將逆軍主力完全擊潰，先後繳槍六千餘枝，大炮七門，機關槍三十餘架，俘虜六千餘人，東江各名城次第收複，直達潮梅，本日已行抵汕頭。此次師行六百餘裏，四民簇擁而觀，簞食壺漿以迓，至汕頭登岸時，群眾歡迎尤為熱烈，自愧無以當此，念我傷亡將士，益為泫然。唯幸本黨黨綱推行順利，國民革命障礙漸除，尤予帝國主義以重大之打擊，不敢不益自振奮，誓於最短期間，廓清竄匿邊境之餘孽，掃蕩妨礙民治之苛政，以慰先大元帥在天之靈，亦使我東江父老永免兵革。尚冀政府暨各界同誌，示以周行，萬眾一心，共同努力於國民革命之實現，臨電禱切，敬乞垂鑒。蔣中正叩。禦。印。
“11月7日”
晨輯拿破侖戰略語錄。
上午十一時，汕頭市開歡迎東征軍大會，各機關團體以及民眾約數萬人，多手旗標語，我蒞演說。畢，全眾巡行馬路，沿街爭放爆竹，高呼口號。以人民信仰主義，非如昔日淺浮，革命基礎已固，良用忭慰。
致軍校官生捷電，並勉此後努力。
第一縱隊陳濟棠師克複饒平。
陳銘樞等部占領陽江，擊退正麵鄧本殷股。
7日，汕頭市數萬人舉行“歡迎東征軍大會”。爆竹聲聲，笑語吟吟；戰士荷槍，將軍縱馬：
“借問行路人，何如霍去病！”
附蔣介石致軍校官生捷電
各官長學生諸同誌鑒：本軍支日克複潮汕，殘敵多來乞降，亦有向閩邊潰退者。我各縱隊正在追擊中，期盡殲餘孽，永除民害。此次本軍作戰，皆以少勝眾，如在海豐、河婆等處，每以一營抵敵四五千人，昔我先總理常望練成以一當十之革命軍，今竟實現矣。中正魚日抵汕，群眾來埠歡迎者逾數萬人，道為之塞，即自省城出發以來，一路男女老幼夾道觀瞻，望塵如不及，唯此聊足自慰於肉搏血濺之生活中耳。諸同誌身殉本黨，或不以群眾愛戴為奇，然此固為革命成功唯一之佳兆。蓋群眾拒敵人，迎我軍，於此足征本軍誠能為國奮鬥為民犧牲之程度也。自今任務將畢，回憶傷亡諸將士，不禁黯然心傷，此後唯望諸同誌努力學業，以繼總理及本校本軍諸先烈未竟之誌，是則予所謦香禱祝者也。區區不盡，諸維察照。中正。虞。印。
“11月10日”
上午九時，對第一師第二、三團戰後講話。
下午，對各鄉來潮之農工及學生講演。
遊太和觀、老君洞、呂仙洞等勝跡。謂岩石壁立雄偉，可仰可象，此乃湖山之第一景也。
十時半，製向敵黨傳及訓育士兵之標語數十條。
附蔣介石對第一師第二、三團戰後講話
今天集合第一師第二、三兩團在潮州公園講話，是非常難得的機會，我趁著這個機會，把這次作戰經過情形和以後革命軍要怎樣做去，給大家講明，要留心聽著。這次作戰，第一師各團無論官長士兵，通通能夠堅耐勞苦，有時因為行軍迅速，後方糧食不能接濟，被服不能如期補充，各位弟兄都能忍受下去，寧可自己受盡饑寒的痛苦，而不騷擾百姓一草一木，因此軍隊無論到什麼地方，一般人民都熱烈地來歡迎。我們軍隊能做到這一點，比較得什麼勝利都好得多，本軍長對於第一師各團的官長弟兄們，是非常滿足，而且表示十分的敬愛。……各位弟兄之中，有江蘇、安徽、湖北、湖南、江西、浙江、福建、四川、雲南、廣東、廣西、山東、河南的，將來我們革命軍發展了，使各省同誌弟兄的家庭父母妻子，也是同現在潮汕的人民受一樣的幸福，更使全中國人民也受同樣的幸福，那時革命的目的才算真正達到。……這次出發不到一個月，直下潮汕，行軍可算是非常神速，所以後方運輸趕不上，許多官長弟兄在途中感受衣食不足的痛苦，本軍長通通知道的。現在九十兩月份的欠餉，要在這兩星期之內，通通發清。如果有錢，或者連十一月份的餉，也同時發清。但是你們所得的餉，一定要寄回家裏去，贍養你們家裏的父母妻子，不要自己隨便耗費去了。再有一點，我們革命軍將來還要擴充，第一師的弟兄們至少可以升做頭目，或者可升做官長的，所以各位弟兄要明白自己所處的地位，以後要格外努力，學好本事，才可以升到頭目或官長。……不過這次雖是打了勝仗，缺點仍然很多，今天講評以後，要確實改正過來。第一點，行軍的時候，不能按照行軍的序列行進，譬如大行李有時在隊伍前麵，或者夾在中間，以致途中混雜，這樣無秩序的行軍，極容易失敗。以後行軍務要按照行軍序列，按照命令內的秩序，一到中途，遭遇作戰，才不紊亂，這一點作戰上很要緊的，望大家記著。第二點，宿營的時候，少數的弟兄仍有不得官長的許可，私自外出的，對於紀律還未嚴格的做到。又宿營的時候，各連各營無確實的連絡，宿營的地方沒有規定廁所、廚房。以上幾項，聯絡尤為最緊要，以後希望確實做到。第三點，偵探隊偵探敵情，每每不確實，要知道偵探是全軍的耳目，耳目不靈敏，敵情不明了，如同聾盲一樣，如何能打勝仗呢？偵探要不顧自己生命，無論怎樣危險，是要冒險前進，達到任務，寧可犧牲自己的生命，一定要保全全體士兵的生命。除了以上三點要改正以外，還有隊上的官長，要隨時留心弟兄的清潔和衛生，最好每隊有澡身地方，一定要給他們洗浴的，至少每星期一次。每星期要服金雞納霜丸，預防疾病。須知我們此次勝利，一半是在敵軍沒有訓練、沒有紀律的緣故，所以打不過我們，若是將來北伐，與北方有訓練的北洋軍隊打仗，就難保不打敗仗。我們要準備北伐，要成功革命，所以以後要格外努力，認真訓練，果能打勝他們北洋軍閥，才算我們真真有本事。現在小小勝利，算不得什麼，大家不要驕傲起來，以為天下無敵了。驕兵是必敗的，本軍上下總要戒懼，總要學本事……
附國民政府委員賀電
汕頭蔣總指揮鑒：接誦捷報，欣慰奚如。我兄以10月6日自廣州啟節，至11月6日而稅駕汕頭，屈指行師恰盈一月，群賊就殲，東江大定，破惠州之天險，覆逆敵之穴巢，及在羅經壩出奇製勝，使群賊斂手受擒，無能漏網，尤為此次戰役中最有特色之事。我兄建此偉功，承總理未竟之誌，成廣東統一之局，樹國民革命之聲威，凡屬同誌，莫不欽感。東征功成，省中大計諸待商榷，凱旋有日，尚祈示知，是所禱企。汪兆銘、譚延？、伍朝樞、鄧澤如、古應芬、宋子文。蒸。
“11月12日”
上午，編軍人精神教育標語。
遊韓山及湘子橋。
下午，看《太戈兒傳》。曰：“太戈兒以無限與不朽為人生觀之基點，又以愛與快樂為宇宙活動之意義。列寧以權力和鬥爭，為世界革命之手段，一以唯心，一以唯物，以哲學言，則吾重精神也。”
晚，宴第一師官長於廖家祠，演講一小時餘，十一時回行營。
戰後，蔣介石極疲乏，往遊韓山和湘子橋休息。下午續《泰戈爾傳》。他認為，泰戈爾以無限與不朽為人生觀基，以愛與快樂為宇宙運動之意義，是值得讚賞的；與列寧的以權力與鬥爭為世界革命手段相比，他更重視前者的精神哲學。
“11月13日”
上午，遊太和觀、小函穀諸勝，以其岩石巍峨，耐瞻不忍去。
下午，躡金山，蒞潮州中學歡迎會，講演校務整頓及學生責任。
呈請任命曾擴情為教導第三團團黨代表。
近以 遭人妒嫉，輒忿恚鬱中，既而曰，此正可為觀察對象磨煉身心之資，唯自反耳。
附蔣介石蒞潮州中學歡迎會講演
各位校長、教職員、學生們：我今天來到貴校參觀，承各位這樣熱烈的來歡迎，覺得非常榮幸而又慚愧。今天這許多青年集合在一處，我謹以個人資格，對大家貢獻一點，請仔細加以討論。要講的話本來很多，差不多在其他地方已經講過了，現在且不講別的，單就貴校情形講。剛才聽貴校長說，貴校每年經費有三萬之多，但是現在弄到非常困難，我既到潮州，受了政府委托，對地方應改良之處，當竭力改良，應組織的，也要趕緊組織起來，尤其是學校，更是要緊。因為學校是地方國家的根基，學校辦不好，國家就得不到好的人才。貴校每年經費尚有三萬，人數不過三四百，若認真把學校基金整頓起來，或者每年不止三萬，再從辦理上整頓，或者可不止收三四百學生。一般學生們你們要知道學校的主人翁是誰，不是校長教職員，也不是董事，而是你們學生。學校辦得不好，你們即使畢了業，也是無大用處。各位要明白，學校的主人翁是學生，學校的成敗亦是學生的責任，所以學校的事，要學生負責去辦，校長、各教職員，居在監督指導的地位。學生自己任事，因為是一般青年，沒有染著社會的惡習，且能養成自治自立的能力，將來到社會服務，才有辦事的才能。比如我們黃埔軍官學校，現在能收這個效果，好處是完全在我嗎？不是的，完全是一般學生們。……學校之內，無論任何團體，如校友會、自治會等團體，組織成立以後，就有規則章程訂下來。這個規則章程，雖說是幾個委員通過，但這幾個委員是大家推舉出來的，委員的意見就是大家的意見，所以訂出了規則章程以後，大家就要遵守服從，不能反對，更不能破壞。所以希望各位的，要尊重團體的組織，要服從團體的命令，這樣才能說是在範圍內的行動，才能做學生〔校〕的主人翁。凡事總要改革，才能有進步，國家不改革，國家沒有進步，學校也是一樣。學校不改革，也是無進步。〈不隻是要革學校董事、教職員的命，並且要革自己的命，自己思想不好，就要革自己的命。〉所以學校與學生天天要有進步，才有做人的價值，若是思想停止了，雖然活著，等於死人一樣。所以革命的意義，就是改良進步，而且先要改良自己，然後才能改良別人。……
“11月14日”
上午，遊公園，訪青天白日古跡。
馳電軍事委員會，保程潛為軍長。
下午，由潮安來汕，東經庵埠，歡迎者甚眾。抵汕，入善後督辦署，見事無條理，不勝震怒，因歎曰：幕屬之泄遝如此，奈何不令人侮辱。
晚，宴俄顧問，席間演講，十一時散。
是日，港英藉口汕頭有疫，封鎖交通。
14日，西山派接收上海環龍路44號上海執行部之辦公地點，設立中央黨部，開始別立門戶，處理黨務。於是，中國國民黨乃麵臨了“西山會議派”和“廣州派”分裂的危機。
蔣介石於12月25日以東征軍總指揮名義忠告西山會議方麵反省。他說：“總理自信三民主義能兼容共產主義，而決不懼共產主義將蠶食三民主義。三民主義可垂之百世，推之世界，豈在中國革命尚未成功之時而已懼何種主義之蠶食！……中國革命不成，列強敢於侮我，皆國民勇於私鬥，黨員徒增意氣，團員慣於破裂，明知之而故蹈之。”
“11月16日”
午後三時，蒞汕頭市總商會歡迎會，說明國共界線。
晚，赴俄顧問宴，醉興遄飛，旋與諸同誌逛燈觀燈，至十一時始散。
附蔣介石蒞汕頭市總商會歡迎會演講節錄
……現在我們的敵人，北洋軍閥及外國帝國主義者故意造謠，說國民黨是共產黨，國民革命軍是共產軍，使中國不明白真相的人民，無不色然驚駭。但是實際研究起來，國民黨是不是共產黨，國民革命軍是不是共產軍，此地人民大多數都能明白，了然革命軍不是共產軍，國民黨亦不是共產黨。但帝國主義及北洋軍閥乘遠地各處人民不甚明白之時，乃故意造出謠言恐嚇他們，其目的在使人民不與革命政府合作。這種卑汙惡劣的手段，是何等可惡。我今天為要打破這一層隔膜，所以特別在這一點，同大家講明白。我們軍隊自出發以來，能夠不騷擾百姓，並且與百姓相親相愛，幫助百姓起來組織，來反對帝國主義。〈我們軍隊的組織方法是從哪裏來的呢？各位恐怕不知道，我們老實說，我們軍隊的製度實在從俄國共產黨紅軍仿照來的。而且來幫助我們的俄國同誌亦是俄國共產黨黨員，所以在帝國主義者看起來，以為我們一定是共產黨了。你們受他們恐嚇，也很難怪的。〉不過你們都明白本黨的主義是三民主義，是現在中國處在帝國主義勢力之下最需要的主義，質言之，能夠拯救中國得到獨立自由的，隻有這個主義。……怎樣說中國不適宜實行共產呢？因為中國的商家富翁的資產，最多的不過幾百萬，至於過千萬的，實在是很少，如果與歐洲英美的大資本家比較起來，算不得是一個資本家。至於中等產業，隻能養活他自己，更說不上是資本家。中國現在隻有大貧與小貧之分，並無大富與小富之家，這樣情形怎樣能夠說共產呢？所以要請各位明白，中國決不能實行共產主義。此句底稿原文是：“中國現在是這樣情形，怎樣能夠共產呢？所以要請各位明白，中國現在不是實行共產的時代”。共產是實行於大資本國家，如像英美等國，因為大資本家漸漸發生起來，不隻是工農受資本家的壓迫，就是小資本家，也要被壓迫不能生活，大資本為害如此，不共產如何能行。……因為鑒於外國大資本家的為害甚大，所以本黨主張平均地權，節製資本，不許大地主大資本家再現於中國，使全國人民都得足衣足食的幸福。各位知道的，現在上海與其他大商埠，哪一個大公司大銀行，不是操在外人手裏，因為大資本大生產機關，都是在外國人手裏，所以本國的產業被壓迫不能發達，本黨一切主張，其目的完全在使外國資本不得發展於中國，反而言之，就是使本國資本發達起來。所以努力不斷地主張收回海關，取消不平等條約，原因就在於此。請各位要徹底明白，如果能夠實行本黨的主張，最先直接得利益的，就是商界，所以請商界同胞更要了解才好。本軍現在到了潮汕，廢除小小的苛捐，還說不上解放人民的痛苦，等到6個月以後，各種整頓起來，然後可以看見革命軍與陳炯明的反革命軍，究竟如何分別。地方上一切的設施，本來是很難的，單是靠官廳去辦不行，要請各界同胞隨時監督官廳，引導官廳，然後官廳所做的事，才能說真正與人民合作，也才能真正代表民意。
“11月18日”
上午，訓誡第一團士兵。
令教導團營部改組。
因副官處人員辦事玩忽，恚甚(以物擲地，幾欲殺人矣)。
是日，旅滬浙民自決會來電，迎我入浙。
附蔣介石令教導團營部改組
教導第二團團部及第一營部人員，照前令改組入伍生第一團團部外，其餘所有官兵，全數移交第一團，原來第二團之第一營、第二營，改為第一團第一營、第二營，原來之第一團第一營，改為該團第三營，仰第一團團長張元祜、第二團團附吳奐會同交代。此令。
“11月21日”
上午，與何督辦(俄蔡顧問)議事。
下午三時，專車赴潮安，駐節於關嶽廟。
函第一師黨代表，責成整頓各團黨部。
晚，看《列寧叢書》，其言：“權力與聯合民眾，為革命之必要。”又言：“聯合民眾，以友義的感化的訓練，為必要手段。”皆經驗之談也。
附蔣介石致第一師黨代表函
本軍各團黨部，實在是有名無實，所謂黨的活動，實是很少有精神的。近來士兵告發的困難苦痛太多了，而且親眼看見的亦不少，甚至有排長以糞塞士兵之口，或痛打毒罵，而士兵之饑凍不管，更屬視為常事。所謂軍中衛生經理，絕未講究，甚至有開除士兵，不清薪餉，為其連長中飽。此等惡弊發現，不一而足，根本上說，還是各團黨部活動不力，徒有形式而無一些精神。這因為訓練及組織時間太少，作戰時間太多，亦難怪其然，然黨部之組織，不論戰時平時，皆應進行。在此休戰期內，趕緊先把第一師各團黨部整頓起來，使士兵開小組會議時，完全自由發表其意見及報告其痛苦，官長不得懷恨報複。如此則士兵經濟與生活，雖為經費所限，不能完全改良，而其精神及環境，決不致如現在之暗無天日也。士兵精神與環境不良，各級黨代表應負完全之責，而連上官長，如有妨礙黨代表職權，或有使黨代表不能行使其職權時，應盡情告發，否則黨代表應負其責也。吾輩革命如不先在士兵生活上注意改良，則所謂改造一切社會者，皆空浮而不確切，並且決無良好結果。務希對於第一師各團連小組多下功夫，並監督其實行，以期將來由第一師推至各師，則黨軍名實或有相符之一日，而革命始有成功之望。事務太繁，工作雖多，隊內黨務須特別注意促進，不使顧此失彼，輕本重末耳。希將此函摘要錄登報端，使各官長知黨之重要，而不致輕忽小組會議也。中正手啟。
“11月23日”
上午，條擬地方應辦各事。
呈請成立國民革命軍獨立第二師。
下午，視察野戰病院，腐敗不堪，傷兵飲食無時，看護乏人，煎熬痛苦，以院長喪盡良心，隻圖飽私，罔恤生命，大叱辱之。五時，回關嶽廟。
從此日記可見蔣介石對野戰醫院是關注的，頗有憐憫心。對腐敗之院長深惡痛絕。
這一天，在國民黨內部；發生了一件令人震驚的大事。
三大政策的製定，在國民黨內是缺乏鞏固的思想基礎的，僅部分人理解它的必要性。孫在世，因為他威望高，右派的反對意見被壓下去了。孫逝世後，反對者無所顧忌；刺廖，便是這些反對派對三大政策的抗衡。但暗殺手段不得人心，於是在廣州掀起了一場對右派聲勢頗大的口誅筆伐。
國民黨內右派勢力針鋒相對：
從1925年11月23日開始，國民黨部分中執委林森、居正、石瑛、鄒魯、覃振、石青陽、邵元衝、葉楚傖(戴季陶隻出席18日的預備會議，未出席從23日開始的正式會議)和中監委張繼、謝持、吳稚暉共11人，他們在北京西山碧雲寺孫中山靈柩前哭祭之後，舉行了一次會議，自稱為“國民黨一屆四中全會”。其中心內容是反共，其基本策略是取蔣反汪，認為汪：任憑鮑羅廷操縱國民黨中央和國民政府；聽從鮑嗾使放逐胡漢民；擢升毛澤東為宣傳部長。因此決定“開除汪兆銘黨籍六個月”。
這些在西山召開“國民黨一屆四中全會”的人被稱為“西山會議派”。
“11月27日”
上午，陳師長(濟棠)、蔡顧問來見，與選定獨立第二師官長。
電國民政府轉報剿滅林虎殘部。
晚，選定第三師各營、連、排長。
附蔣介石電國民政府轉報剿滅林虎殘部
頃據程縱隊長有電稱：“杜部來員言，劉股潰卒經該部節節截擊，已多數繳械，不日可告肅清”等語。同時，據被福建解散之湖南人40餘名，亦言劉誌陸與敵右翼之黃侖股，15日在古木鄉為我軍擊退後，行20裏，即遭閩軍堵截，繳去槍支七八百杆，僅一小部逃散上山為匪，似此林股已完全剿滅”等語。合即轉報，以紓廑念。中正叩。感。印。
“12月2日”
上午，電飭各處長放些良心辦事。
訓見習官。
呈請任命孔慶睿為軍校上校教官。
聞本黨搗亂分子在北京希圖標異，現因國民軍勃興，不能活動，行將無形取消，悲懼交深。
在11月23日北京西山碧雲寺第一天的會議上，做出“取消共產黨員加入本黨者之黨籍”之決議。並發表宣言：“……向者，本黨總理允許中國共產黨員之加入也，因其聲明係以個人資格而信仰本黨主義，願於革命進程中努力於本黨主義及宣傳與工作，非以共產黨團加入，而欲於本黨中別取作用。而兩年以來，凡共產黨員之加入本黨者，在本黨中一切言論、工作，皆係受共產黨機關決議與指揮，完全為共產黨之黨團作用。……蓋其加入之意，係圖利用本黨，發展共產黨黨勢，且藉以維持蘇聯。……然中蘇之曆史不同，社會之情狀亦異，國民革命與階級革命勢不並行。若共產黨員長此隱混於本黨之中，使兩革命團體之黨人，因內部問題而紛擾決裂，致妨礙國民革命之進展，不若分之。……”
依據這個宣言，於12月2日首先決議：開除譚平山、李大釗、毛澤東、瞿秋白、張國燾等9名共產黨分子的國民黨籍。
蔣介石稱西山派為“搗亂分子”他們“希圖標異”。麵對突變，感到“悲懼交深”。此時的蔣介石言論是左傾的，親蘇、親共，稱頌第三國際，並學會用馬列主義詞句與思路分析問題。
“12月4日”
上午，看社會進化史。
晚，歡宴第一、第三兩師官長，即席訓話。要旨：“革命軍須保持精神，不可沿曆來軍隊演嬗之慣例。”
曰：“餘稍不如意，而怏色蹙容，即見於麵，夜中輾轉無寐，自忖胸襟太隘矣。以今日之地位與辦事，能如此放手，而尚嫌不足，何自苦乃爾。”
蔣介石總是抓緊學習西方學說，他不但看馬克思的書，還看社會進化史類的書。這是難能可貴的。
北京那邊的“搗亂分子”又在幹些什麼勾當呢？
“西山會議”接著在12月4日(1925年)議決：開除主席汪兆銘黨籍6個月及開除其中央執行委員身份，同時判決汪兆銘罪狀，茲摘錄數點如下：
(一)任憑鮑羅廷操縱本黨中央，並操縱國民政府。
(二)廖仲愷被戕後，聽鮑羅廷之唆使，放逐胡漢民。
(三)對於在18個月中請假14個月、潛赴湖南從事發展共產黨運動的毛澤東，特地擢任為中央宣傳部長。
“12月5日”
下午，主祭東征軍陣亡將士(為位，官長六十九員，士兵五百二十八名)追悼會，肅立靈前一分鍾。
軍校第三期同學錄告成，序之。
附蔣介石為軍校第三期同學錄序
鬩牆之禍，甚於外侮之內侵，革命之成，全憑同誌之相愛與相親。傳雲：“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革命之道，仁愛之道，亦親親之道也。大學之道，在於明德親民而止於至善，革命之學，始於格致誠正而終於修齊治平，大矣哉革命之學也。革命之學，大學也；革命之道，大學之道也，不止於至善，不能窮革命之學，不明德親民，不能明革命之道，止於至善者何？格致誠正也，明德親民者何？修齊治平也，未不格致誠正而能修齊治平者也，亦未有不親親而能仁愛，不仁受而能革命者也。中正奉總理命創辦本校者，乃欲窮革命之理，而行革命之大道也。深知欲革命之成，必使革命同誌以維精之理，至誠之意，團結精神，以學校為家庭，以同誌為手足，以親親之道而親同誌，以愛物之理而愛同誌，則主義實行，其有豸乎。夫同誌之共死生、同患難，其關係之密切，有甚於父子兄弟之親也，而團體之存亡成敗，乃有重於其家庭間骨肉手足之生命也。一年以來，集合五百同誌，成立斯校於全國彌漫反革命空氣之中，招募三千子弟，組織本軍於四周假革命環境之內，回顧經過曆史，晦蒙否塞，未有甚於此者也。今春孤軍挺進於潮、梅，同誌死傷者六百餘人，桂軍袖手旁觀於東江，滇軍且通敵以謀襲我後，孟夏回師廣州，討伐叛逆之楊、劉，死者、傷者以百數計。而沙基之役，帝國主義之英法，殘暴襲擊，竟使我同誌死者至二十人之多，而傷者不計也。9月，廖公被狙，反革命派之陰謀畢露，先平梁楊，後滅鄭莫，各方懷疑叢生，中正幾成為眾矢之的，且將倫比為冒天下大不韙之罪犯，而本軍之危殆，亦成為颶風中之孤舟，其能支而不複者幾希矣。10月，奉命重征東江，進攻惠州，世皆視為天險之老巢，人人以為難攻莫敵者，而本軍將士目無全牛，視若坦途，自劉團長堯宸以下，如耿澤生、譚鹿鳴、徐廷魁、但德芳、張忠熙、鼓繼儒、金鳴章、劉銘、陳作雲、葉振南、王嵩、周德保諸子等，死者百三十餘人，傷者如詹忠言、曾擴情、蔣先雲，杜從戎、冷欣諸子，且四百餘人。此其前仆後繼，視死如歸者何哉，主義之所感，敵愾之所興，親愛之忱，油然勃發而不能自己耳。海豐之役，以三百之眾，而戰四千之暴逆，唐子同德、張子誌超等死焉。河婆之役，以一團之眾，而敵三師之強冠。橫江之戰，林逆主力悉數來犯，謀以三麵包圍我軍者，反為我所各個擊破。惜乎，陳子厚、王步忠、侯吉文、範濤諸子，皆亡於是役。華陽一戰，以三千初集之卒，而攻一萬五千背城借一困守死鬥之頑敵，殉難死者，自周團長保生、黨代表姚世昌、周玉冠、車鳴驤諸子以下一百二十五員名，卒能轉敗為勝，扶危為安。嗚呼，可謂榮而哀矣。自二次東征，以至克複潮梅，全軍陣亡者，五百九十七人。嗟乎，死固壯矣，而生者悲慘，曷其有極。以師弟之親，部屬之愛，每得其死音噩耗，心酸腸割，不知其所止，雖百譬而終難自解。既知死者之不能複生，廢者之不能複全，乃必欲驅此至親至愛，情逾骨肉手足者，而使之死焉、傷焉。以我今日慟悼之哀，而推之於其死者、廢者之父母、之妻子、之兄弟，其孤苦淒愴，更為何如乎。嗚呼，何其忍心乃爾，中正之罪，誠萬死而莫贖焉矣，甚矣。處動心忍性之逆境，當風雨飄搖殘破零落之危局，極惡戰苦鬥之全力，而其所得之結果，徒喪失我寶貴而難得之信徒，不期莊嚴燦爛之黃埔，竟成為白骨之嶽，赤血之淵。而為民生之痛苦，民權之斫喪，民族之衰弱，皆無補益於萬一。至今軍閥作惡如故也，列強橫行且有加而無已也，五卅慘殺之仇未報也，不平等條約之恥未雪也，而我總理齎誌以沒，一生之抱負及其遺我之明訓，其果有見諸實行乎？殺我同誌者敵人也，而驅我同誌就死殉難者，中正也。喪失如許之同誌，尚不能實行其主義於萬一，上何以見總理在天之靈，下何以慰殉難將士之魂，縱人不我責〔責我〕，我之神明乃能泰然自安而無疚乎？此恨綿綿，雖傾珠江之水而不足以淨洗黃埔之血痕與淚跡矣。嗟呼，總理逝矣，先烈亡矣，而其神其靈，不昧不爽者，唯在其所遺本校後死而未亡同誌一線之命脈耳。吾人之聊足告慰先烈者，亦唯此而已。此一級未絕之命脈所遺者何？是乃總理一線相傳之國民黨內共產與非共產二者凝集而成之血統也。吾人至今，悔不問明當時先烈之死者為共產乎，抑為非共產而三民乎。中正茲預言以答後吾死者之問曰：吾敢率國民黨內共產與非共產諸同誌，集合於國民黨青天白日之旗下，以實行吾總理革命主義而死也。吾願死於青天白日之旗下，吾為國民革命而死，吾為三民主義而死，亦即為共產主義而死也。吾願與黨內死者諸同誌，同穴安眠於地下，吾願本黨後死諸同誌不分畛域，不生裂痕，終始生死，本我親愛精誠之校訓，團結精神，繼續我先死者之事業，以完成我國民革命之責任，直接以實行我總理之三民主義，即間接以實行國際之共產主義也。三民主義之成功，與共產主義之發展，實相為用而不相悖者也。吾並不望後死者入彼出此，尤不願其較長爭勝，冰炭水火，以斬斷我輩已死者之命脈，不然，生者之是否安心，姑置不問，而我輩死者，誠為枉死之冤鬼，而不能瞑目於地下矣。然則如之何而可，曰，知止於至善，行乎生者心之所安者而行之，止乎生者心之所安者而止之，不止不行，不行不止，革命之道，一以貫之。大學曰：“物有本末，事有終結”，未有本末倒置終始不一而能成其事者也。闡明革命之理，實行國民革命之成功，未有中國之國民革命，而可不實行三民主義者也，亦未有今日之國際革命，而能遺忘共產主義者也。中國革命，不能不承認為世界革命中之一部，而實行三民主義，則共產主義即在其中矣。吾輩死者，但知中國革命與國際革命，不能分而為二，則三民主義與共產主義，豈有紛爭之必要，而徒使吾輩死者痛哭於九泉乎？吾願未亡諸同誌，由定靜安慮以臻於格致誠正，而求得革命之真理。如負少年一時之意氣，鬥爭蝸角，徒齎盜糧而授人口實，以忘修齊治平之重任，是則為帝國主義與軍閥所歡笑，而總理與廖黨代表、一般殉難同誌之所以痛哭也。生者有心，其當牢記校訓，團結精神，以實行革命親親仁愛之道，則鬩牆不生，外侮難侵，不憂瓦解，其必玉成。本校今日之精神，如不發生內部之分裂，則三民主義雖百世其可傳也，合國際帝國主義者之全力而莫能禦也。吾輩死矣，吾黨不絕如弦一線之命脈，全憑諸同誌相親相愛團結之固以求存。本校之存亡，主義之成敗，不在外敵之強弱，而在內部之分與合也。此作中正代我已死同誌所答之言焉可，即為中正預留生前之言，以備死後答我未亡諸同誌之言亦可也。嗚呼，言者諄諄，而聽者藐藐，吾淚已涸，吾聲已嘶，精衛猶能填海，而頑石無法補天。分乎合乎，敗乎成乎，唯在吾後死者之一轉念，生死存亡之迫切，已不容毫發猶豫於其間矣。語曰：“鳥之將死、其嗚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中正雖未屆垂死之年，而革命工作實使吾早具決死之誌，茲敢以至哀之言為同誌告，而複益之以先烈之遺言，總理之遺訓，同誌乎。中正之言或不盡善而不足哀，倘一念及總理與諸先烈之死事，其能無動於衷乎？一念之是，可以興邦；一念之非，足以殺身，同誌乎。荊棘叢薄，此吾黨今日之前途也，楚歌四麵，此本校今日之環境也，艱窘危迫，疑懼震憾，未有如今日本黨本校之甚也。列強日伺吾側，軍閥圖襲我後，彼且掀髯，張目而聲言曰：“國民黨中共產與非共產之爭，已啟內訌，不久其將瓦解，不須吾輩亡矢遺鏃之勞，而彼已陷於自殺之境矣。”嗚呼，是言也，何言耶？是否好設危辭，以聳同誌之聽耶，抑果有其事而不能幸免者耶。吾黨同誌可不警惕戒懼，反省自悟，刎頸交馭，猶恐不足，奈之何反以分裂為能事，不使黨校與家國〔國家〕同歸於盡而不止。以艱難產生遺腹之孤兒，竟匍匐以墮於井中，途人見之，猶且急切赴援，唯恐其不及，而其寡母師傅當之，則焦灼之心，果為何如乎。本校諸子，如能以寡母師傅保子之赤忱，以自救而救黨，以骨肉手足家庭之親愛，以自愛而愛黨，則推而至於仁民，至於愛物，無所往而不利，何所事而不成，革命又豈難事哉，甚矣。親愛精誠之校訓，不可須臾離者也。子思曰：“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誠則親，誠則愛，誠則精而誠則成矣。未有不誠而能實行三民主義者也。亦未有不誠而能實行共產主義者也，未有不以誠對三民主義者，而能以誠對共產主義者也，亦未有對共產主義以誠，而對三民主義不誠者也。然則今日本校與本軍何為而然者，曰：不誠而已矣。吹毛求疵者，不誠也，勾心鬥角者，亦不誠也，未有不誠而能避免衝突與分裂者，亦未有衝突與分裂而其革命能成者。是故不成者，不誠也。本校諸子曷不反其本乎？此非特言在黨之共產主義者，應誠於三民主義，即三民主義者之對共產主義，亦應以誠意相孚也。歧視者，不誠也，逆憶者，亦不誠也。已先不誠，而徒責人以誠，難矣。是故誠者無所往而不誠，不誠者，無所往而能誠者也。中正為三民主義之信徒，然而對於共產主義者之同誌，敢自信為誠實之一人，尤望諸同誌開誠相見，本我校訓，不負我總理之所期，則幸矣。第三期同學行將畢業，丐餘以同學錄之序言，餘因今日追悼陣亡將士之有感，故錄此以慰其乞序之殷，並以此勖我第三期之同誌，使其知革命之學之大，革命之理之精，不外乎吾親愛精誠之校訓。不親則離，不愛則妒，不精則雜，而不誠，且無以致親致愛與致精也。誠則明，誠則強，誠則金石且為之開，而況於人乎？況於同誌乎？吾同誌其勉旃。民國十四年十二月五日，蔣中正序於潮安行營。
“12月8日”
召集政治部員與黨代表，討論本黨團結辦法。提出二項：一、校內準共產黨員活動，(凡有一切動作)，均應公開。二、總理準共產黨員跨國民黨，而未準國民黨員跨共產黨，然亦未明言其不準，本校黨員如有願加入於共產黨者，須向校特別黨部聲明並請準。(此句原為：“現在本校不禁止加入共產黨，唯加入時，須向校特別黨部聲明並請準。”)
晚，召集各軍政治部人員，開政治協會，討議潮梅施政方針。
此時的蔣介石是左的，但是歸根結底他是抱著個人的政治野心，代表的是資產階級的利益。因此，在蔣介石這個人最左傾的時候，也不曾放鬆過打擊革命勢力。革命力量越發展，蔣介石就越加動搖、恐懼。第二次東征時的1925年10月，蔣介石率領的東征軍未到海豐、陸豐一帶時，彭湃同誌領導下的農民自衛軍已占領縣城，選舉了彭湃同誌的哥哥當了縣長。這就引起蔣介石對民眾運動的畏懼。東征途中的12月8日，蔣介石召集了連以上的軍政人員聯席會，會上公開表示他的黃埔軍校不可分裂，要求把所有在黃埔軍校以及在軍隊中的共產黨的名字都告訴他，所有國民黨員加入共產黨的名字也都要告訴他。當時擔任第一軍政治部主任的周恩來以此事關係兩黨，須請示中央才能決定，搪塞過去。後來蔣介石又找周恩來個別談話，進一步提出，為了保證黃埔軍校的統一，共產黨員或者退出共產黨，或者退出黃埔軍校與國民黨，並假惺惺地表示後者是他所不願意的。
“12月11日”
上午十時，由潮安赴庵埠，檢閱第三師第九團，並訓誡。至二時畢，入鎮，人民歡迓者五六千人，肩摩趾接。喜曰：“凡餘所到處，無不如此，可見民眾傾向革命，迥非昔日情態。”四時，回汕頭。
晚，在總指揮部宴會中俄人員，即席演講革命應統一指揮。
附蔣介石即席演講詞
剛才何督辦、羅將軍及各位同誌，已有很好的演講，而且說得很透徹，〈大家歡樂極了。〉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單就幾點重要的話來講。別的團體。可以講什麼性質，什麼界限，唯有革命黨，是誌同道合的團體，隻有以主義為中心。……很多的同誌，都講我們埔校的優勝，但是實際上看來，實沒有什麼好處。埔校的基礎，可以說一點都沒有，埔校的生命，是很危險的，大家不要自滿自足。……〈我們今天能夠消滅叛逆，達到這個□□，可以說是蘇俄同誌，本其民族精神，國際的實力，與其革命的使命，赴來與本黨合作，幫助我們中國革命的努力。因為他們幫助中國革命，就是幫助世界革命，中國革命成功，就是世界革命成功，並且是俄國革命完全的成功。〉……現在有人說，我們中國革命黨受俄國人的指揮，在他說話人的用意，以為這句話就是可以誣蔑我們革命黨的一個最好的材料。我以為作這樣想的人，就好的一方麵說，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十九世紀以前知道國家主義的民族英雄而已，他並不明白現在是一個什麼時代。我們要曉得這種褊狹的思想，在數十年以前閉關時代來說，還可算是一個愛國的英雄，但是現在二十世紀就不行了。因為現在中國問題，幾乎就是世界問題，若不具世界眼光，閉了門來革命，不聯合世界革命黨，不以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奮鬥，那麼，革命成功的路徑，恰同南轅北轍，決無成功的希望。我且舉個例來說，在歐戰時候，起初德國兵力很強，兵器很精，列強各國都用全力去攻擊他，總打他不過，後來協約國聯合了戰線，推出一位法國的福煦大將，來做聯軍總司令，從此聯軍指揮統一起來，才把德國打敗。這位福煦大將，並不是英國人，不是意國人，也不是美國、日本人，但是英、意、美、日的軍隊，通通要受他的指揮，然後才可以戰勝德國。可見得要打倒國際帝國主義，達到世界戰爭的勝利，非國際間革命黨團結起來，統一指揮，不能鞏固革命戰線。不說歐洲大戰，就是此次東江作戰，也是如此。我們能夠戰勝叛逆，大半也是在本校長之下指揮統一的效力，這一點要請大家明白。帝國主義者所造的謠言，最有力量、最能動人聽聞的一句話，就是說中國人不應受俄國人的指揮。我且不說我們現在並沒有受俄國人指揮，即使有這件事的時候，我可老實說，隻要他革命先進國的蘇俄，誠心誠意來幫助我們民族的獨立和平等，來指導我們中國的革命，我們世界革命的中國革命黨員，隻要為求我們民族獨立和平等之故，亦並不是什麼恥辱。我們對俄國同誌認識之點，根本上是在於我們的敵人，是國際帝國主義者，他們的敵人，亦是國際帝國主義者；他們的政策，是要解放弱小民族，本黨的革命，亦是要求中華民族的解放，進而至於世界大同。在“我且不說我們現在並沒有受俄國人指揮……進而至於世界大同”中，原稿為：“我們且不說我們是否受了俄國人指揮，但我老實說，□革命先進國的蘇俄來指導我們中國的革命，我們世界革命的中國革命黨員，實在是願接受的。我們對俄國同誌認真〔識〕的要點，根本上是在於我們的敵人是帝國主義者，他們的敵人，亦是帝國主義者，他們的政策，是要解放弱小民族，本黨的革命，亦是要求東方民族聯合的解放，進而至於世界大同。”我素來主張世界弱小民族的革命戰線是應該統一的。當民國成立之初，我很想我們中國革命黨來領導世界革命，我對總理提起這個問題，亦不知幾多次了。所以我們對於蘇俄同誌，根本上的主張認識之後，就可免除一切的界限，消滅個人的意見，而來同心協力的奮鬥。我們中國革命所以不能成功，列強所以能欺壓中國的原因，就是國民勇於私鬥而不努力於公憤，黨員徒爭意氣，團體長此破裂，如果再不改去這些惡習，國也亡了，種也滅了，試問還容許你們爭意氣麼。現在帝國主義者看見我們中國國民黨，就現出一種恐怖的現象，其原因在什麼地方呢？他固然是怕俄國同誌來幫助我們革命工作，並且嫉妒中國人聘請俄國人來做中國革命的顧問，但是他最怕的一點，還是在世界革命指揮統一之後，我們被壓迫民族和被壓迫階級聯合起來，站在一條戰線上，向帝國資本主義者，共同攻擊，四方八麵來包圍兜剿他，使得他們沒有一個地方可以逃竄。這一點，實在是他們國際帝國主義者的致命傷。……講到此，還有一句重要的話，我們實行總理遺囑，不是在形式上的，是要真正的實行遺囑，如要真正的革命成功，一定要照俄國革命的方法去做，才是總理真正的信徒。俄國革命黨，是怎樣情形呢？〈今日在座的幾位俄國同誌，就是榜樣。〉就如何師長所講，肯負責任，能耐勞苦，服從命令和遵守紀律，所以能夠得到成功。各位如果是有良心的，馬上改過來努力做事，如同俄國同誌一樣，才可以救中國、救自己。中國人做事有兩大毛病：第一，是孟子所說“非不能也，是不為也。”中國人的智識能力，並不弱於外國人，有許多地方或許超過外國人的，外國人做得好的事，難道中國人做不好嗎？所以希望大家熱心，不要得過且過。第二，如韓退之所說：“怠者不能修，而忌者畏人修。”中國人不但他自己不熱心，不做事，並且嫉妒別人做事，甚至設法破壞。像本黨裏麵，有許多同誌不來幫助我們革命就算了，還要設種種方法來反對我們革命，破壞我們革命，這種弊病，中國人最深，若不免除，中國前途便沒有救藥。現在我們唯一的方法，隻有本著親愛精誠，服從紀律，拿出責任心來做事，今天歡宴各位同誌，在興高采烈之後，請大家起來高呼，中俄同誌團結萬歲，世界革命成功萬歲。
“12月12日”
上午十時，乘輕便車至澄海，正午，點檢第三師第七團，並訓誡。四時半，入城，應各界歡迎會，滿街結彩懸燈，光輝耀目。六時，回汕頭。
12日，蔣介石又呈上《軍事意見書》，提出廢除軍長一職，平時以師為最高單位；軍需獨立；軍人不幹預財政、民政、司法等。這與他在東征前主張軍需交由政府統一管理的思想完全背道而馳。原因是，以前未掌全部軍權，故願財權交與政府，而現如今大權在握，財權就不須受政府控製了。
“12月15日”
上午十時，搭車至浮洋，統裁第一師野外對抗演習。
上軍事委員會改革軍政建議書。
附蔣介石上軍事委員會改革軍政建議書
中正受命東征，賴將士一心，人民讚助及鈞會指示，得照預定目標。於一個月內到達潮汕。其竄入閩邊之殘敵，亦正秉承政府訓令，誓於最短時期內蕩滅之。同時南路方麵，迭有捷報，肅清瓊崖，指日可待，統一廣東，以鞏固革命根據地之目的，今日定可實現矣。然此仍為國民革命之第一步也。廣東既定，全國人士之期望於政府者愈殷，北伐實行，我革命軍所需要之戰鬥力亦愈大，勝利不可以幸致。北洋軍閥固有必敗之道，然其軍隊之抵抗力量，實非陳、林、洪、鄧諸部所能比擬，我必於軍政之統一，軍事之訓練，軍實之準備，切實注意，盡革前弊，積極刷新，而後能完成國民革命之使命也。謹以一得之愚，條陳興革意見於左，唯希采擇議決施行。(一)軍長職銜即應撤廢。中正前辭軍長，以求軍不成閥，猶就個人之誌願言也。論平時軍製，應以師為單位，而軍與軍長，本非平時設置之製，僅於戰時臨時增設，以便指揮作戰。今廣東統一之局將成，國民革命軍作戰之任務已告一段落，軍長之職不廢，積久或有尾大不掉之弊，即事實不至於此，而形式亦難免軍權割據之嫌，此非獨中正自身不願，尤不願我敬愛之同誌為之也。今宜將軍長概行裁撤，各師均直接受軍事委員會節製統率，此本軍政統一之常徑，而廣東現有各師，向有省界等名稱，雖形式早已廢除，而實質上之統一，尤非此不可。現任各軍長，多為軍事委員會委員，其非委員者，則可由政府決議增委，統籌全局，展布益宏，尤我同誌所樂聞也。如北伐實行，則彼時自可再行增設軍長，此時裁撤，實有百利而無一害。(二)全省軍額應速確定。中正於本年7月間，曾建議規定全省軍額，唯現時廣東軍財統一，均可告成，軍長又議撤廢，形勢既有變遷，前議未可固執。軍額之多寡，必合乎時勢之需要與可能，不能過多，亦不可過少，應有一適當之標準以為之衡。此適當之標準：第一，為按照財政收入，以不妨礙必要之政費為根據，決定財力上至多可養兵若幹。第二，為按照軍事狀況，以足對付今後之目的敵為根據，決定軍政上至少應養兵若幹。由前者言之，廣東全省統一以後，對於財政，如能徹底整理，每年收入當為四千萬至五千萬元，以十成之七用於軍費，而軍費之中如軍事教育、海軍、飛機、兵工廠及要塞等，須占兩成，其可用於陸軍者僅十成之五，即二千萬元至二千五百萬元。由後者言之，今後之目的敵必為北洋軍閥，無論其此次戰爭勝敗誰歸，總之吾人與北洋軍閥之任何派作戰，彼皆能出兵二十萬人以上，革命軍即可以少勝多，亦不能減於十萬人之數。本此理論，全省軍額應暫定為十五師至十八師，每師每月經費十三萬元，若以十五師計之，全年經費尚未及二千四百萬也。唯十五師或十八師，兼任本省之防衛與北伐，自尚不敷用，故宜將軍製分為二種：(1)常備軍，即此十五師或十八師；(2)自衛軍，提倡農工團體組織之常備軍，務於5日內即至民國15年4月止，一律編練完成。自衛軍組織條理及幹部人才，亦應於此期內編訂完竣，著手準備，軍長撤廢。軍額確定以後，並宜製定各師分駐區域，斟酌目前情勢，宜暫定為舊廣府屬三師，南韶連三師、肇慶二師，惠陽一師，梅屬一師，潮屬一師，兩陽一師，高雷一師，欽廉一師，瓊崖一師。至何師駐何地，概由鈞會命令調遣。並宜將各師駐地，以時互相調換。(三)軍需獨立應即實行。軍需關係全軍命脈，亦舊時軍隊積弊叢生之地，設備偶未周密，即可貽誤戎機，員司倘有侵吞，更足敗壞軍紀。世界各國軍需無不獨立，事權統一，責任分明，法良意美，洵當則效。鈞會既特設有軍需局，自應勵行獨立之職權，擬請規定一最近時期，自某月起，各團餉項向軍需局直接支領，師部軍需長，隻於發餉時負監督稽核之責任，各部更不得於駐防地自行籌款。其被服、糧秣等項，亦應由軍需局實行支配發給。不得各自為政。倘能設廠自製被服或向國貨工廠預定常年采辦，由軍需局通盤籌劃，尤可免零星急購受人操縱及利權外溢之弊。唯兵餉必須按月發給，不可隻發夥食，每月於何日發餉，並宜確實規定，勿稍逾期。兵士餉項至少為二十元。倘慮財力不足，寧可暫時酌裁兵額，被服預定如何補充更換，亦勿使延誤。總期所養之兵，衛生、經理兩無缺憾，則人人無凍餓之憂，即人人安心訓練，盡力打仗。然此必軍需實行獨立，方能辦到，務望鈞會於此特別注意。(四)軍事教育應謀統一。近年以來，各軍多設立軍事補習性質之學校，此本注重軍事教育的好現象，然辦法紛歧，名稱不一，即此駢技疊出，已貽事倍功半之譏，倘或派係互分，更有利少害多之懼。欲謀軍政之統一，必先謀軍事教育之統一，其機關名稱，應明白規定，以後一切軍事教育機關，皆須統一，各部隊不得自行設立。其現有之各軍事學校，應如何整頓歸並，亦統由鈞會主持統一。以後更宜注意軍事教育之提高，應由鈞會切實計畫，高等軍事學校之設置，在該校未成立以前，軍事專門人才宜先養成，擬請在黃埔陸軍軍官學校暫設專科，或由其他陸軍學校歸並，改設各種專科。如(1)經理；(2)參謀；(3)交通；(4)軍用化學；(5)軍醫；(6)炮工。以上六科，因目下財政困難，不能大規模籌辦，唯此六科實為將來作戰不能缺一者，應先以小規模開始籌辦，並派人專責，期其速成。(五)兵工廠應積極整頓。近年北方各兵工廠，多積極擴充，獨吾粵反日漸退化，欲善其事者，宜先利其器，此為準備北伐之重要問題，未可忽視也。應由鈞會切實籌劃改良方法，其必須擴充增設，自當籌給經費，急速舉辦。第一，宜增加製彈機器，每日所出子彈數，應以能供將來北伐作戰之用為準。第二，宜增設製炮廠，萬一限於經費，亦須先設一自製各種炮彈之廠。第三，宜增設煉鋼廠，煉鋼為製械根本。先籌設一小規模之煉鋼廠，需費不多，而出品必可精進。唯該廠最大之缺點，尤在缺乏人才。近來所出之品、材料工作，兩皆不佳。整頓之始，宜請蘇俄顧問四人襄助辦理，以二人管理材料，以二人監督工作，非積極刷新該廠，決無起色。又新設煉鋼、製炮各廠，必須延請外國技師，即蘇俄難覓，德人亦可聘任。該廠從前聘有德國技師，辦理尚有成績，自德國技師解雇，乃日益腐敗。往事可鑒，必須於此注意。(六)改編軍隊應加限製。此次國民革命之勝利，有兩個根本原因：(1)對於反革命之軍隊，取徹底解決方針。(2)革命軍人自身，矯從前養兵自衛之惡習。中正以為此二事，乃我同誌所永宜自勉者也。陳逆軍隊舊染已深，無論其窮蹙來歸，缺乏誠意，即永無反側，亦不能為我國民革命效力。而各部隊經予收編，希圖增加其自己實力，挾存私見，則猶是前此驕兵悍將之所為，本年政府之設施，將成泡影，而革命亦仍歸絕望。故凡有逆軍乞編者，應一律設法解散，如其兵卒確有用，則可用以補充各師缺額。以後如有不經政府許可而收編軍隊者，即以違抗命令不守紀律論，決不寬恕。目前已由鈞會通令各軍禁止，並請製定懲治條例及隨時周密查察，果有違犯，無論何人，概勿瞻徇。以上六事，中正認為今日軍政先務之急，倘承鈞會議決，甚望立即著手施行。其軍需獨立一項，能自民國十五年一月一日起照辦。尤足以樹風聲而杜積弊。至於軍人不得幹涉財政、民政，凡財政、民政及司法機關人員，概須聽候中央政府或省政府委派，各軍隊不得過問，尤屬軍人應守之天經地義。苟有違背此旨者，鈞會應立予以最嚴厲之製裁，固無俟中正瀆陳也。又廣東各軍舊有之旗幟，向極五光十色之致，而大書統兵人員之姓氏，尤為私人軍隊之表征，亦宜即予革新，應由鈞會議定軍旗統一辦法，繪具圖式，通令遵行。此事雖小，所關甚巨，並此附陳。
“12月16日”
上午七時，至湖羊山，統裁第一師野營對抗演習，並講評。
下午六時，回潮安行營，宴第一師各官長及見習生，並訓話下級官長與見習官須知之件。
附蔣介石對裁第一師野營對抗演習講評
今天第一師是第一回全師的野營演習，今天演習的結果，成績並不好，以後要改正才好。如果各種動作不照原則來做，軍隊就沒有進步的希望了，今天一般的結果，以戰術上來說，藍軍占優勝，因為他對右翼取包圍，是很對的。不過其正麵攻擊湖羊山，與右翼聯絡不確實，不顧敵情，任意闖進，幾乎險被消滅，這可說完全失敗。因為他是沒有對敵的觀念，所以聯絡不確實，而且前進的時候，用縱隊魚貫而進，有許多隊伍密集在一處。正麵到了湖羊山腳的時候，右翼還沒動作，如果真正打仗時候這樣，一定要失敗的。紅軍的缺點，胡總參謀長、何師長已經講過了，我以為第一不好的，是步、炮兵沒有聯絡，所以不能協同動作。今日這樣的炮兵陣地，展望不良，全靠與指揮官聯絡確實的，而且炮兵亦未派官長到湖羊山去觀測目標，一點沒有戰鬥準備，實失卻了防禦本旨。第二，紅軍方麵兵力太小，正麵又如是之寬，如果敵人乘隙突入，就無方法應付。第三，昨天到達浮洋的時候，團長即得到潮安失守的報告，這時〈如果不照預定計劃去做就好了〉，如果在青毛山附近占領防禦陣地，另派下一小部隊到浮洋圩附近，這樣，陣地又強固，出擊又方便，決不至於如今日這樣失敗了。隻因為計劃中說明預定是取攻勢防禦，團長心裏就存一種成見，這亦是失敗原因之一種。以後作戰計劃，總要立於自動地位，不要被動才好。怎樣呢？因為偵察明了以後，再來決定計劃，固屬穩妥，但是我們革命軍是要以少勝多的，如果不預先決定方針，必隨敵軍行動，不能相機應變，以至於失卻良好機會。華陽失敗，就是先例。如果當時第三師占領龍村、梅林一帶，而我們僅以一部分牽製正麵，拿主力由左麵經過中心壩，向安流渡前抄襲逆軍右翼，果真這樣，敵人是要被我們包圍的了，那有這樣失敗呢？第四，機關槍位置不適當，機關槍用在預備隊，更不應該。如果湖羊山能妥置機關槍兩挺，敵人怎樣能過來。以後對於用機關槍，大家要格外留意。今天各位的講評，完全與我同意，將來實地作戰的時候，總希望大家對於前後左右的縱橫聯絡，更要確實，報告與通報要多，散兵前進，切不可密集，尤其是戰略要立在自動的地位，不要受製於敵才好。
附蔣介石對第一師下級官長與見習官訓話
今天第一師對抗演習終了，在潮州宴會各軍官，新到的第三期畢業派往各師見習的同學，也得參加，這是很難得的機會。見習的各位，都是挑選出來的優秀分子，就要派往各營連去任代理排長，今天講評的話須牢記在心，就可到連上去應用。第一師自成立以來，今天還是第一次舉行全師演習，自然不免有許多的缺點，將來要把各種講評彙集起來，付印分發，希望大家仔細研究。見習各位到了連上，對於第一二兩期的同學或長官，都要聽他們的話。在軍隊裏麵，多一天即有一天的經驗，有一天的閱曆，你們不要自以為學生出身，而且是新畢業的，就比別人新些好些。初到軍隊裏麵的人，總有不滿意的地方，等到日子久了，自然知道這種不滿意的地方，都有事實上的困難。你們初由學校出來到了連上，要處處研究，處處體察，勿單憑自己個人的意見，去做事或講話。天下沒有一件事是容易的，不可看輕經驗與閱曆，但同時亦須知道天下無難事，隻要有耐心耐勞耐苦做去，必有進步。最要緊的是勿自滿自足，亦勿自暴自棄。第三期的同學必敬重第二期的，第二期的同學，必敬重第一期的，第一二三期的同學，又都須敬重長官。軍中是講階級講服從的，你們在校雖已一年，所得經驗尚少，尤其不明白軍中情形。軍隊中的官長，很不容易做，凡是官長，隻要他對於黨對於國肯盡忠的，便必須服從他。一方麵教導士兵，一方麵要自己研究，能把學問運用到實際上麵，再加以經驗，練習辦事的方法與手段，一生事業的根基，都在此見習時期起首。……青年時代不能耐勞耐苦，必無進步，不進則退，又是一定的公例。軍隊裏麵，公事手續很繁，表冊很複雜細密，萬萬不能看輕。作戰的事情看去似乎粗疏，實是很深遠的，偶一不照原則，必至失敗。越是小事，越應當照原則去做，一根針，一條線，皆有定則，官長不少留意，使兵士無法縫補服裝，結果必至風紀受其影響。一連有上等兵若幹，一等兵若幹，二等兵若幹，必須詳細知道，不但如此，兵的姓名、履曆、個性和他的家庭境況，做排長的都要十分注意。連上有幾多槍，每枝槍有多少子彈，子彈總數又有多少；草鞋有多少雙，能夠補充多少；被服共有多少，物品都要有統記〔計〕表冊，牢記在心，每星期必檢查一次，詳細記錄，報告長官。今天有多少兵服勤務，有多少兵出操，有多少兵病假，必須通通牢記。又如明天要去作戰，每個兵要攜帶二百發子彈，除了現有的還應補充若幹、如果平時注意，臨時自不忙亂。一個人的記憶力有限，連上的事記不得許多，所以表冊十分要緊，有了表冊，一查就明白了。連排長應當注意士兵每天食物，無論駐紮何地，應調查當地物產，何種是價值低廉而滋養料豐富的，總要使士兵又省錢，又補益身體。連排長待士兵能有良心，士兵的生活必可提高，又可代他們節省餉銀。這不過是一個例，連排長待士兵親切，則士兵的知識與精神皆可增長。你們到連上見習，與士兵最接近，要把士兵的性質、心理、經濟狀況，在見習的六個月內，通通要仔細研究明白，你們將來當營長、團長的基本，也就在此了。你們第一要接近士兵，要十分研究士兵的生活心理，要使士兵的精神快樂，要灌輸士兵知識，這亦是使你們自己精神愉快的方法。你們在隊上，什麼事都不可輕忽，稍一大意，可弄出不好的結果。你們必需早起遲睡，要在吹號以前便起床，要在熄燈號吹了以後再睡。值星官夜間必須起來巡查，要注意兵士的冷熱與衛生，兵士有掀去棉毯的，要代他蓋好。你們勿以為做了官長已出頭，要知道官長不容易做，反不比學生時代，官長對黨對國的責任都更重了。軍紀風紀，都要從自己做起，要注意自己的品行，使可做士兵的模範。要士兵精神好，並不難，但亦不容易，自己有精神，兵士便有精神，自己沒有精神，兵士也沒有精神。你們要知道革命軍為什麼一定要派學生做官長，因為革命軍的生命全在下級官長，要兵士有精神，能實行主義，全在下級官長得力，能奮鬥，能自治，能自立。……青年都成半死人，中國還不是半死國嗎，果真這樣，國也要亡了，黨也一定敗壞了。……今天的演習成績固然不好，但以後一定有進步的。今天發現了許多地方都與原則不合，如果遇見了照原則作戰的敵人，必定要大敗的，所以我們必須要改良。你們今天看了演習，聽了講評，比讀一年書還有益，必須切實牢記。今天的演習，嚴格的講來，隻有百分之五是對的，百分之九十五是不對的，所有小的動作，皆不合原則。尖兵與前兵，前兵與前衛，及步哨與前哨的距離，都不對，偵探的搜索，各部隊的聯絡與報告，都未做到。今天所得的教訓非常重大，以後作戰時，就知聯絡是十分重要，如果報告不完備。各部隊不互相知道前哨的狀況。如同一個人失了耳目，沒有不失敗的。今天前進的情形，更是不好，在前進的時候，必須利用地形與隊形，若幹距離應散開，若幹距離又應躍進，總以避免敵人火力，減少自己死傷為主，能按照原則，利用地形，必可做到如此。現在竟成為一直線的縱隊，在路上、橋上密集前進，沒有指定目標，亂放一陣，死了也是白死的。中國科學不發達，通信材料缺乏，任何材料都須從外國購辦，常常來源斷絕，這在戰時非常危險，所以報告聯絡更是重要。射擊沒有瞄準，一百子彈不能打死一個敵人，我們必須要十分留心，下次應當有進步。明年正二月間再舉行演習，要有些成績，才不枉費這次的心力與時間。今天在座的人，都要用心記住才好。
“12月21日”
上午，寫寄經國諭。
晚，宴俄湯姆斯克船員，散後，回部治牙。
是日，國民政府特派何應欽為惠潮梅綏靖委員〔內節製調遣轄境內駐防軍隊之權〕。
第四軍全師由廣州出發，浮海指瓊州。
軍校第三期學生第一、二、三大隊及騎兵隊，演習野營於官山圩附近。返校日，村民四五百人，聚集林家祠，開歡送大會，並醵千數百金，購備雞、鵝、豕、酒等以餉。
附軍校布告
為布告事：照得本校第三期學生畢業在邇，茲定於本月二十一日起，至三十日止，在官山一帶地方演習野外，應購之物，公平給價，田內禾稻或有誤傷，本校當然負責賠償，其價若幹，著由該業主按照估計，以憑隨時發給。本校紀律嚴明，官長學生並以保護農工商為職誌，從無欺壓情弊。商民人等，宜各安居，照常營業，切勿驚擾誤會。合亟布告，仰各周知。此布。
“12月24日”
上午，由汕搭車赴潮。
下午，閱操，訓誡各官長，革命軍不可稍帶暮氣。並介紹俄奧爾根講演。奧爾根講至軍隊當服從人民，非以服從官長，吾肯言曰，餘年來訓話要旨，皆歸納於此二語中矣。
夜十時後，回汕。以客車久候，不勝自歉，乃歎曰：“餘邇來行動，已漸近於軍閥，尚能負革命之責耶？懲之！”
《民國十五年以前之蔣介石先生》書中解釋，乃是當日他因公搭乘由汕頭赴潮州的客車，回時令車久候，可能對負責員工及其他乘客之歉疚。盡管表麵看來如此，或者日記上下文文義如此，他即說“邇來行動”，則感到歉疚的已非隻一端，同時既在軍事期間，也不當以此將列車久候之小事記掛心頭。看來他需要懲戒自己的已超過書中解釋的範圍。
“12月25日”
忠告海內外各黨部同誌書。
晚，與蔣先雲談調和內部事。
臨別告誡各將士文。
告誡本軍官長。
士兵升晉官長令。
附蔣介石忠告海內外各黨部同誌書
廣州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北京、上海執行部，各省各級黨部，海外各地各級黨部，本黨全體諸同誌，均鑒：本黨不幸，值茲廣東統一將告完全，北方民眾共起奮鬥，賣國軍閥自行崩潰，總理主義可即實現之時，忽有一部分同誌離異，自赴北京西山，開其所為〔謂〕第四次中央執行委員會全體會議。自布議案，快其驅除異己、發舒私憤之褊心，而不惜阻撓國民革命之大業，跡其言動，無一不悖於本黨之紀律與總理之意旨，此已有中央黨部及各地黨部起而辟之矣。究其開會情形若何，誰為主席，誰為提議者，誰為附議者，是否經過議事程序所必須之討論與表決，求之京滬報紙，皆無記載，亦未見其自行公布，曾是總理信徒，而並民權初步一書，亦未之讀耶。據京滬報告，西山並未成會，會且未成，何來議決，即使其召集為合法，是其所宣布之議決案，亦必不能有效也。唯上海民國日報，亦為其所利用，怪異之論，層出不已，最可痛心。張靜江同誌苦口勸言，猶不能促其覺悟，彼輩自承為讀後甚受感動，而飾詞強辯，曾未稍改，實際破壞之技已窮，乃乞靈於文字。中正承總理訓誨甚久，他無所求，唯願與諸同誌迅速完成國民革命。自念國民政府消除反革命之設施，無役不從，睹此現狀，竊為之懼。輒敢本其所見，以黨員之資格，為負責之駁正，非僅正群眾之觀聽，亦冀此一部分離異之同誌翻然悔悟，知我罪我，不暇計也。關於共產黨之問題，彼輩所以主張排除，不外兩種理由：第一，“共產黨之共產主義，與本黨之三民主義，根本衝突，故共產黨在本黨之內，亦根本不能相容。”不知共產黨之加入本黨，為總理所特許，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所議決，果使兩種主義根本不能相容，以總理之明與第一次全國代表之忠於本黨，寧肯貿然決定，以貽本黨之危險。且總理已明言民生主義即是共產主義矣，故第一說決非總理之意，此在彼輩亦未始不知。於是有第二說，謂“總理之特許共產黨加入，乃欲共產黨完全化合於本黨，而非本黨為共產黨所同化。今則共產主義已有蠶食三民主義之危險。”然總理果若是褊小耶？三民主義又果如是之易於撼動耶？而此說之誣總理，誣本黨，蓋視第一說尤甚。總理今固已逝，然當其在時，此種懼疑即已起於一部分同誌之間，同誌中已有為反共產之運動者。試問總理親自出席之臨時中央執行委員會議，其結果究若何？總理蓋嚴詞警告反共產之同誌，而又決定仍容許共產同誌之在黨也。總理之所以如是，乃總理之偉大，總理手創之三民主義，誠不同於共產主義，而其為革命的主義則同。總理深知必然包括共產主義，始為真正之三民主義，同時亦必能容納共產黨，始為真正之國民黨也。今日中國革命，已為世界革命之一部分，中國革命成功，則世界革命為之促進，亦世界革命成功，中國革命始真正成功。總理自信三民主義能兼容共產主義，而決不懼共產主義將蠶食三民主義，三民主義可垂之百世，推之世界，豈在中國國民革命尚未完成之時，而已懼何種主義之蠶食？總理有如許偉大之自信力，逝世未及一年，而後死之同誌，惴惴焉唯被共產主義蠶食之是懼，其師大勇，其徒薄誌弱行至此，亦可謂不肖之甚者矣。人患不自強自立耳，唯國與黨亦然。本黨同誌能自振奮，能努力於國民革命，能知中國革命為世界革命之一部分，中正敢信全國國民，均將奔集於三民主義旗幟之下，決無被他種主義蠶食之危險。若不求自強自立，且不自悔，即嚴拒一切主義者於千裏之外，亦終於自行崩潰，魚爛而亡耳。此次所謂第四次中央執行委員會全體會議，宣布共產黨籍之執行委員應除名者，共四人，夫以二十四名之中央執行委員，應跨共產黨籍者四――蓋僅僅六分之一，此而懼人之蠶食，非自暴自棄而不自振作者，決不作此奇想也。此種怯懦薄弱之心理，其果愛黨者之所為乎？凡我同誌，均宜深戒。關於汪精衛同誌，上海民國日報加之罪者凡三，蓋無一而非任意捏造。共產黨為欲先求中國國民革命之實現，而來加入本黨，謂其唯以消滅本黨為策略，又何異謂共產黨唯求自殺。此語既誣，則謂精衛同誌對於共產黨挑撥離間，排除本黨同誌之言動，一一實行，自無一而非誣矣。精衛同誌在痛悼廖先生之時，謂革命的反帝國主義的向左去，不革命的不反帝國主義的向右去，此為極沉痛極明徹之詞，所以警勉同誌共同努力於革命，乃以此為叛了總理，真不知民國日報記者是何居心也。是真自不知其早已向右去，立於反革命地位，而徒怨他人分別左右，豈不可怪。如精衛同誌向左向右之說為不當，乃反不如直言之曰革命與反革命二者之分為當乎，吾同誌盍不自反而徒責人也。至謂精衛同誌先不主張討伐劉、楊，而其後乃攘人之功。中正躬與是役，敢為切實之聲明：精衛同誌本年五月自北京歸粵，先抵汕頭，而於討伐楊、劉之議決策之際，實先得精衛同誌之讚同，唯今日反對精衛同誌最力之人，乃真有於討伐楊、劉時避居香港者。革命本非求功，而謂其攘人之功，尤不知何指也。嗚呼，赤化也，共產也，俄人掌握政權也，帝國主義與軍閥之所以誣陷我者，今豈將一一出於同誌之口耶？容納共產黨，此總理於本黨改組以前，幾經鄭重考慮，而後毅然決定者也。自改組迄今兩載，成績具在，“聯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尤總理於遺囑中認為與“喚起民眾，”同為完成國民革命所“必須”也。蘇俄同誌助成中國獨立之國民革命，其誠意亦彰彰明甚，中正曾言之矣。中國革命不成，列強敢於侮我，皆因國民勇於私鬥，黨員徒爭意氣，團體慣於破裂，明知之而故蹈之，欲不謂之反革命，不可得也。不為革命，便為叛逆，中正益自信此言之非誣，當永以自勉，並願我同誌共勉焉。
附蔣介石臨別告誡各將士文
餘頃擬離汕回省，不能與本軍諸同誌一一作別，此後何時相見，亦未可知。謹將所欲言者，略述於下，尚期各遵行之。一、疑忌為亡身之道。近日本軍多有互相猜忌，彼此懷疑，既違反親愛精誠之校訓，將見精神渙散，不唯黨國俱亡，且使吾各人生無可歸之家，死無葬身之地矣。望我同誌深自戒惕。二、驕奢為敗德之本。各官長浪費濫用，慫〔縱〕欲逞狂，浸成驕奢惡習，如不痛改，必致品格墮落，將為反革命滇、桂軍之續。凡事應以個人職責為重，戒慎憂懼，唯恐禍至之無日，革命不成，何能對總理與已死同誌在天之靈。三、士兵是家中子弟。士兵外出，服裝不整，儀容全失，軍紀風紀之敗壞，未有如潮汕部隊之甚者，此皆官長精神喪失，教育不良，約束不嚴，不愛士兵，視如途人之所致。夫欲革命之成，主義之行，必須先從愛惜士兵，謹嚴訓練入手。為官長者，應減低個人生活，而提高一般士兵之生活，待士兵如待家中子弟，一切尤須以身作則，於兵必能愛惜其本身名譽，嚴守本軍紀律，以敬其父母之心而敬上官矣。帶兵無他技，打仗亦無他難，隻要從士兵生活上注意，？切實行，則兵無不強戰，無不勝也②③著重號為蔣介石親手所加。，否則敗亡無曰矣。四、學問為事業之根本。本軍官長對於學術，自畢業以後，即不求進步，所以各種動作，皆不能照典範令之原則做去，即於此次野營演習可以知之矣。須知不學無術不特不能成事，而且不能教兵。孔子曰：“以不教民戰，是為棄之。”吾且以為人無學術，不特驅民之死，而且自己之生命亦將冤枉送死矣。以後本軍官長，無論上下，總以典範令為研究軍事之本，以精神教育與治軍語錄，為規範身心之則。若人人能於衣袋中各置一冊，成為嗜好，無論操場、講堂，休息外出，隨時講求，如此相習成風，方能造成一個真正之革命軍隊。否則學不精進，技日退化，安有不落伍而為時勢所淘汰乎。五、越級為軍隊之大戒。近來時有官長越級請假、直接借錢等事，此本為師生情愛之所出，固非分外之事。須知此風一開，足養成學生為驕子之惡習，使其直接之上級長官以後不能辦事矣。軍隊與黨部，非重階級不可，餘已常言之。以後除受傷過重必須久養者，由我酌量情形，準其回家休養，另給川資，以示特遇外，其餘官長請假，非由其上級轉呈者，不特不準，且須懲戒。今後即以此請假借錢等事，課其品性良惡，並為功過賞罰之據，如在一年以上，未償請假者，應記大功一次；期滿一年，如有人接代，則由其上級官輪流給假，轉呈核準，遠者如甘、陝、川、貴、滇，則預支薪餉三月；其餘他省，近者最多預支二月，至假期亦以此為例。如有越級請假者，記過一次。本軍同誌應知現時為革命之非常時代，各應有革命不成何以家為之誌②，方是一個革命黨員。如果各同誌真能努力奮鬥，餘敢斷言，遠則五年，近則兩年，革命必能成功。於此非常時代之短期間，如無必要之事，均為一致工作，盡忠職務。實行主義之期間，過此則革命成功，自可解甲歸田，彼時共樂天倫，實未為晚，此為一勞永逸之計，何可貪一時之佚，而忘革命事業之重。故餘對於入校以來未償請假支錢之學生、官長，雖未明賞，而心實愛重，各官長皆能矯正請假預支之壞習慣，養成一般廉潔清高之革命軍人人格，則幸矣。
附於東征軍指揮汕頭行營誥誡本軍官長
一、凡內部之文告及一切動作，無論大小緩急，如非命令公開，概不準對外聲言，或無意中泄漏，即本軍之印刷品，亦不得寄給外人。凡有秘密，軍人與黨員尤宜謹守之。二、不論何時，軍人均應保持靜肅態度，對於士兵嘈雜，必須嚴禁，務使入其營不聞其聲，養成雍雍穆穆之風③。如不能實行以上二事，直是鳥合之眾，何能為革命軍人耶？凡我同誌，其共懷之。
附士兵升晉官長令
士兵升晉官長時，其最初三個月，應為代理職。其代理期滿，由師部試驗學術檢定其期內功過，然後補實，不得隨便補缺。此令。
“12月26日”
何應欽就綏靖委員職，監誓並施訓。
飭軍校暨各部整輯史材令。
晚，宴高級官長，並施訓。
附蔣介石、汪精衛飭軍校暨各部整輯史材令
照得軍校創設以來，先後成立教導團黨軍，努力革命工作，為時且已逾年。今春東征，驅逐陳逆，夏季回師，殄滅楊、劉，以及肅清反革命派，重征戡定潮梅，大義昭宣，群英萃附，其間經過情形，實足增光史乘，自應詳加搜集，以便製為鴻篇，用資省覽，垂鑒將來。所有本軍各師、各團成立曆史，以及本年經過事實(成立年月及教育、訓練、駐防等之地點)、各官長姓名、籍貫，士兵名額、籍貫，並其年齡、家境、父母兄弟妻子有無等之統計表，東征、回省討逆、重征之三次戰鬥經過情形；黨務(黨部成立及黨務成效)，死傷(死傷者姓名)，疾病(全年生病人數、病名統計)，經理(收支數目統計)，衛生(軍醫、藥品數量、病名、生病者全年統計)；士兵生活狀態、逃亡(每月人數比例表，逃兵姓名)，槍炮彈藥、被服種類及數目(分現存、共領、共支、消費、添置)，馬匹總數(分死亡、現有、廢馬)等；本校學生姓名、籍貫、年齡、畢業與未畢業、逃亡以及家境等，亦如各師報告。分類報告屬於總指揮部、軍部者，由參謀處；衛戍司令部，由張參謀長；各師由師長，各獨立團及特別部隊，由團長及部隊長官；本校由教育長負責辦理。限期民國十五年一月三十日前彙報到校，誤期者作違令論。除分令外，為此令仰該教育長即遵照，依限辦妥具報。切切！此令，總指揮蔣中正，軍黨代表汪兆銘。
“12月31日”
輪抵虎門，換乘江漢艦進黃埔。上午十一時半抵校，全體官生列隊校門外碼頭恭迓。
下午，在要塞部休息，季山嘉、羅茄夫來談。
晚七時，軍校開歡迎會，講話，述第二次東征經過，及對西山會議應取態度，侍聽官生約二千餘人，以全體黨員名義贈金質紀(念)勳章。
蔣介石在召開中國國民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的前一天，即1925年12月31日，由汕頭返抵黃埔，以浙江省代表身份出席在廣州召開的二全大會。
這一天，蔣介石被授予一枚金質勳章，成為凱旋將軍，眾皆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