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燭光
映著山伯蒼白的臉,更顯得昏暗
已經躺在床上兩天的山伯,水米未進半粒
感情方麵的失落已經讓他傷心欲絕
做人的失敗卻讓他徹底失去了生存的意念
英台與自己本來就是屬於兩個世界的
最終的結局如何自己也不是沒有想到,隻是內心不願承認這個現實
不甘心就此放棄了
然而許多的努力,許多的付出,許多的爭取。。。
耗盡自己的心力,卻沒有改變了什麼
像個小醜一樣活在馬文才的陰影裏
應該恨英台嗎?這個負心的女人
可是英台嫁給我會開心幸福嗎?我能夠給她想要的一切嗎?
我有權以純潔的愛情的名義強迫她跟自己過貧寒的生活嗎?
平平淡淡,從從容容的生活是我不得不過的生活,因為沒有別的選擇
自己也不是為了改變這種生活而四處奔波努力過,而且犧牲自己的尊嚴和人格
別人都佩服我這種為了愛情犧牲自己的行為
可我自己最明白:這種努力也有為改變自己的貧寒境遇的成分在裏麵
隻是在外麵包圍了一塊高尚純潔的遮羞布
應該恨文才嗎?這個無義的兄弟
可是在感情和兄弟麵前,你又會做如何的選擇
從小有著婚約的女人,恰好又是自己喜歡的女人
在書院時對我和英台表麵是一種頑皮,內心卻是一種深深的妒忌
對英台的感情總是隱藏在偶爾憂鬱的眼神裏
他能給英台所有想要得東西,他們生活在同樣的世界裏
那是一個自己也曾努力過,打拚過,一心想進入的世界
可以想像文才大搖大擺的走在金風細雨樓的樣子
那是一種從容,一種大氣,一種愜意。。。那個世界屬於他自己
想起自己每天惴惴不安的走進哪裏
總是那麼萎縮,那麼膽怯,那麼小心翼翼。。。
徘徊在那個金壁輝煌,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裏,是多麼的卑微
應該恨這個世界不公平嗎?
這個世界會因為你的怨恨而改變嗎?
怨恨它的人何止千萬,千百年了,它何時曾改變過、、、、、、、、
梁媽媽終於走進山伯的房間,托盤裏端了些稀飯和湯藥
自山伯從祝家歸來,梁媽媽是第一次來到山伯的身邊
山伯勉強撐起虛弱到極點的身子
靠在枕頭坐了
“兒女私情,有如過眼煙雲,
臥床想了幾日,胸中塊壘應該也有些消散了
來,用些粥飯吧!”
梁媽媽平靜的說
山伯虛弱的搖搖頭,疲憊閉上了眼
除了徹底放棄,他已經沒有了選擇
梁媽媽臉色依然平靜
緩緩的說:
“這裏是兩個碗
一碗稀飯,一碗是加了糖的砒霜
現在你將稀飯吃下去
如若不然,我便將這一碗砒霜喝下去
說著,已經那一碗砒霜水緩緩端起到嘴邊
。。。。。。
山伯如遭棒喝,霍然坐起
“母親,不可如此,不可如此”
臉上已滿是淚水
顫抖著端起麵前那碗粥,呼嚕呼嚕吞了下去
梁媽媽喚晚娘過來
“以後要按時侍侯山伯用飯,我先去了
將砒霜端到我房內擱起來”
說罷便平靜的轉身去了
再也沒有理會床上呆坐的山伯
山伯一臉驚恐的望著母親離去
頹然的臥倒在床上
現在他才豁然醒悟,自己並不是了無牽掛
才知道自己還有個傷心欲絕白發蒼蒼的老媽媽
當他拋下媽媽,為了去書院讀書,想到的是功名
當他拋下媽媽,為了去京城賺錢,想到的是女人
當他拋下媽媽,準備一死了之的時候,想到的是自己
當媽媽為了自己要喝砒霜的時候,才想到了媽媽
。。。。。。
慚愧和內疚將山伯深深的包圍著
淚水和鼻涕交織在一起
胡亂的流淌著,濕了衣衫,也濕了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