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不算重,但年輕人已經看出老人是生氣了,盡管心裏不樂意,也沒敢回嘴,乖乖地回廚房幫忙去了。
冒冒來的次數多了,對這個總給他拿點心吃的老人還是很有好感的,一路被抱著就摟著人的脖子親熱地喊爺爺。喊得李德富老人一路上都沒合攏嘴。
待他們進門,有人見他們相處和樂,有那不知情的就問,“這是大孫子來了嗎?”
老人連忙擺擺手笑說,“可不敢這麼說,我可沒這福氣。”但孩子到底是什麼人,他也沒多加解釋。
有新做的糖蓮子送過來,冒冒掙著身子瞅,老人向邊上的兩人示意,年長些的微微搖搖頭,“太小了,家裏不讓吃,怕卡著。也隻有他爸爸敢喂著吃一點。”
“也是。”老人就拍拍冒冒的背說,“冒冒,那我帶著去看看別的。”
沒有陳安修在場,冒冒其實並沒有那麼好商量事,但今天他剛吃飽飯,可能也沒太大食欲,別人說不給,他也沒鬧,乖乖跟著去選了些兩包雞蛋卷和棗花酥餅,末了,還很大方地掏出兩張一塊麵值的錢,“爺爺,給。”除非別人特意和他要,否則就是一個一塊錢,兩個兩塊錢,如果人家裝在袋子裏,就一包一塊錢,他算賬倒是很簡單。因為這點陳安修一直誇他大材小用,常在家裏鼓勵他去倒騰點飛機火車什麼的,再次點去搞幾套房子也行。
老人笑嗬嗬地接過來,很知道他買完東西再留就不願意了,也就沒強留,親自抱著將人送到門外。
待老人回來,就相熟的朋友笑問,“這是哪家的孩子,你倒是大方地很。”
“這孩子是不是章家的親戚,我好像見章家那位老爺子帶著出來溜達過。不過現在天冷孩子包地嚴實,也不敢很確認。”在這冷風冷天裏,章家老爺子其實帶冒冒出來的次數並不算太多。但出來也沒防備特意防備過人,所以有住在附近的人看到過,也很正常。
李德富見有人認出了也沒隱瞞,“就是章老的小孫子,年後剛過來的。”同時解釋道:“知道他常往這裏跑,章老之前就讓人送了一千塊錢過來備著。”
有些人一聽這麼說就明白了,但有些人讓仍然不清楚,就追問,“哪個張老?”
“立早章,越州章家,章謹之老爺子。”
提到越州章家,基本就沒人不知道了。關於這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家族,傳聞不少,但要說正式的打過交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多多少少有些身家的,可也夠不到人家的衣角,不過八卦總是很多人所熱愛的,隻要不是造謠中傷,也不會有人特意跳出來禁止人八卦。
“不是聽說章家老爺子人在美國嗎?”
“年前回來祭祖了,你沒看新聞啊,那場麵還挺大的。”
又有人問,“沒怎麼聽說過這老爺子後人做什麼的,他到底幾個孩子?”
“這個不清楚,可能在國外不常回來吧。”
他話音剛落,立刻有人出聲反駁,“不不不,我聽家裏的老人說過章家老爺子根本沒孩子,隻有一個兒子是過繼的。小時候經常來這邊住,好多老街坊都見過,說是個很漂亮的男孩。”
“既然是過繼,那血緣肯定也不會太遠了。”章家老爺子出去三十多年,很多老街坊去的去,搬的搬,真正留下來的其實也沒多少了。李德富是其中一個,他倒是知道些事情的,但他本身不是個多嘴的人。
“這倒是。我見過兩次有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出入那家,每次身邊都跟著人,我沒仔細看過長什麼樣子,不過一看那舉止做派就不像是普通人。剛剛那孩子爸爸這邊家境這麼顯赫,想必他媽媽那邊的家世也不錯。”
“家世不知道,但人肯定不差是真的。”
畢竟離著自己的世界太遠,大家私下議論兩句也算了,誰也不會真的去追根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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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冒冒又開始了在街上拉人逗狗的生活,天冷街麵走動的小孩子不多,所以冒冒但凡看到個平頭正臉的,就往人家跟前湊合,他打招呼的方式也特別,話不多說,上來先掏點心給人吃,等人家接著,就問人家,“你和我玩啊吧?”他這舉止,如果是大人,就該被懷疑是人販子了,可他擺明就是說話都不是很清楚的兩三歲小寶寶,後麵又跟著家長。常在這邊走動的,多多少少也見過他,所以其他小孩子的家長對他也不防備,反而覺得童真可愛。
可接了他的東西,就不是那回事了,答應一起玩,怎麼都好,有那不願意的,他一把就將送出去的點心再奪過來,也不管人家下嘴了還是沒下嘴,“不和我玩,不給吃了。”就壞成這樣。他這番動作,十次裏總有兩三次得將對方弄哭了。
後麵跟著的人隻得趕緊出來給人賠禮道歉。
不過時間長了,也真讓他勾搭了幾個朋友,對此最樂見其成的是章家老爺子,至少有了玩伴後,冒冒不再像以前那樣,一天到晚嚷嚷著要回家了。
冒冒在北京樂不思蜀,陳安修可不行,出來正月就是陽曆的三月份了。綠島那邊雖然說沒有太緊急的事情,但新年伊始,雜七雜八的事情也不少,他也不能一股腦地都丟給陳爸陳媽,而且噸噸一個人在家,他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