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學車的人確實挺少的,彬彬這一批就七個人,共用一輛車,鎮上的駕校每天上午九點多開門,下午不到四點就停了,選的正是暖和的時候,陳奶奶聽說彬彬學車,也願意跟著過來看看,陳爸爸見她出去走走精神還不錯,也沒阻止她,隻不敢讓她在外麵待很長時間。
陳奶奶出來了,陳媽媽也就不用拘在家裏,時常的,她就帶著冒冒來鎮上走走。冒冒也不是個居家型的,被放出來,他比奶奶還高興,路上蹦躂蹦躂的,見到認識的就喊人,不認識的奶奶一說,他也喊,爺爺,奶奶,叔叔,姐姐,小妹妹啊,他打小就不怕人,會說話後喊人從來也不怯。在他的眼裏就沒人不喜歡他,所以理所當然的,他和別人說話,人家也很願意搭理他。
陳媽媽便牽著他的手往前走,邊和他說話,“剛才那個爺爺喜歡你嗎?”
“喜歡我。”
“這個姑姑喜歡你嗎?”
“喜歡我。”
其實陳媽媽也知道,不管問多少個,答案都是肯定的,全世界都喜歡他,就連今天剛剛經過的一棵樹,昨天被他故意踩了一腳尾巴的班頭,前天又被他惹哭的安安都很喜歡他。
對他這種莫名的自信,全家人也不想打擊他,他還太小,兩歲多點,感受到的都是滿滿善意總是件需要維護的美好事情,可他也不是總是好的,他不學無術,鎮上像個這麼大點的孩子,有的會背三字經,有的會背幾首唐詩,更有家裏條件好的,還送去雙語培訓班去學英語去了。他倒好,奶奶花了三天功夫教他背登鸛雀樓,他用兩天學會了白日依山盡,晚上睡一覺,醒了就忘幹淨了。唯一會背的就是鵝鵝鵝,一起在唱歌。
他就玩的事情記性最好,鎮上小朋友的名字,他幾乎都能叫出來,也知道人家住在哪裏,一到鎮上,還沒見到人,光經過人家家門口,他就開始喊,“豆豆。”“平平。”有的名字,他還不會說,就跑到人家門口“啊”地喊一聲。陳媽媽有時候不讓他過去,他不願意。也是怪了,基本上他喊人,隻要那些小孩子在家,就往外跑,哪怕他就是光啊一聲,人家也知道是他,冒冒冒冒地喊著就跑出來了,家長就拿著帽子在後麵追,所以時常地就有人笑說,“冒冒每次一出來,半條街上的人都知道了。”
剛到鎮上的時候,陳媽媽手裏就領著一個,進建材店門的時候,陳媽媽手裏拖著一串,再加上後麵跟著的家長,一進門,本來不算很大的門麵就被塞個差不多了。陳媽媽又領著到裏間裏去說話。隔壁窗簾店的承宣奶奶也領著承宣過來玩,孩子們湊到一塊玩,大人們也圍著爐子說話,陳爸爸臨時到街上稱了兩斤瓜子,又拎了暖壺和杯子進來讓她們喝水。
隔壁窗簾店的劉嬸說起林梅子昨天來他家店裏要了兩個棉的門簾子,“我還以為就在家裏小住幾天呢,怎麼看這架勢想要常住下來,要說魏家那院子多大啊,就娶了媳婦,生了孩子還有不少房間呢,怎麼就讓梅子回村裏住了,那老房子都幾年沒住人了,就林淑芳去年收拾了收拾,也沒真去住。”
又有人說,“那劉映紅還真的做得出來啊,就算這大姑子不是親的,人家也在魏家這些年了,她這新過門的媳婦還把人攆出去了。可梅子可還帶著個孩子呢,文茵還不到兩歲。不過這梅子不是要離婚吧?她回來快一個月了,怎麼也沒見她那對象來接?如果她公公沒倒下,你看劉映紅現在還這態度嗎?也就梅子現在工作還挺好,要是也沒這工作,劉映紅估計門都不讓進。”
陳安修耳力好,盡管他們隔著門簾子,又刻意壓低了聲音,他還是聽到了兩句,他之前就知道梅子回來了,但是沒太上心,事情一忙就把這茬給忘了,他出去給林梅子打了個電話,對方也沒說太清楚,隻說和蔣軒是鬧了點矛盾,自己回鎮上想清淨一下,陳安修也就沒深問。他立場有點尷尬,說什麼都不合適。
陳安修的大燉鍋開了以後,煤的需求量也大增,陳安修特意和鎮上的煤場打了招呼,讓幫著進點好的煤,平時家裏燒的煤,七八毛一斤的就是不錯的,他要的一塊多的,耐燒,煙也很少,平時鎮上也沒人舍得用,需要專門要,煤場才會往山上運,煤來了之後,他去看質量,順便也想再給家裏買點,今年天冷,奶奶又住在他們家,時刻不敢涼了屋,家裏原先買的煤下地很快,眼看就撐不到年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