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回家了嗎?誰惹你了?”陳安修一將人接過來,冒冒就牢牢抱著爸爸不放開了,滾燙的淚水順著陳安修的脖子一直流到襯衣下麵。
章時年苦笑,“剛轉彎就不幹了,車也不坐,就要下來找你。”剛開始還隻是不停回頭看,又和他說,又和哥哥說,他爸爸還沒跟來。噸噸嚇唬了兩句:你總跟人要東西吃,又沒錢給,人家將爸爸扣住不讓走了。冒冒當時聽了就鬧著要回來。
但他沒同意,結果車剛拐彎,回頭連牛肉店也看不到了,冒冒哇地一聲就哭出來了,拍著車門要下來,就要爸爸,就要爸爸。
陳安修之前是成心想給個教訓,但見他哭成這樣,心又有點硬不起來了,可做都做了,就此半途而廢,倒白白惹哭他這一回了,就給他擦擦淚,仍舊冷著臉問,“那你下次還跟人要肉吃嗎?你再要,人家就不讓爸爸回家了。”
冒冒剛剛哭了一路,這會見到爸爸親地不行,爸爸的話也不知道聽見沒有,就知道抱著爸爸的脖子不鬆手,嘴裏還抽搭抽搭的。
陳安修連問了兩遍,他才“恩”了一聲。
這一聲答應地模模糊糊的,陳安修也不知道他那意思是以後要還是不要了,剛想再多說兩句,就見人已經哭累了趴在他懷裏打起了瞌睡,不一會竟然呼呼睡過去了。
陳安修一口氣提到嗓子眼隻得又咽了回去,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鍾,還差八分鍾就十點了,往常這個時間冒冒是已經上床了,今天又來回折騰這一回,犯困也正常。
“等他醒了,再慢慢說。”章時年見冒冒睡熟了,也不忍心再把人喊起來說教,他伸手想將人接過來,陳安修也順勢向前一遞,這時才發現冒冒的小爪子還緊緊抓著他的衣領,“這種小心思,你倒是一點都不少。”
魯山在邊上看了會,這時也開口寬慰說,“小孩子都這樣,大點就好了,你們也不用心急,冒冒這性子算頂好的了,也不扭捏,也不小性兒,開口要東西也是和人親近,等他大了,就是有人塞他手裏,他也不一定要了。”
他要一直這麼大,天天在自己懷裏,陳安修倒也不想去糾正這個,糾正那個,惹他不開心,但孩子終究是要長大的,“大伯,你別誇他了,咱鎮上也找不出幾個比他更皮了的,你忙吧,冒冒睡著了,我先帶他回去。”
魯山將他放在櫃台上的東西遞給章時年,後者道聲謝,三個人一起出門。噸噸在車邊等人,看到他們又遠遠跑了過來。
陳安修滿以為經過這次,總該有點效果了吧,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也顧不上看效果了,因為冒冒突然不吃肉了,以前冒冒愛吃飯,更愛吃肉,雞鴨魚,牛羊豬,他什麼都不挑,可這天以後,給他吃肉,不吃,什麼肉也不吃,特別是牛肉,一說讓吃就鬧。起初陳媽媽以為是病了,還是腸胃哪裏不舒服,催著陳安修開車,她自己抱著去醫院查了查,但裏裏外外查了一遍也沒查出什麼毛病。
陳媽媽尋思,難道是這一陣不想吃肉,以前冒冒也有過這樣的情況,有一陣就不吃白菜,一口不吃,過完這一陣就又愛吃了。可她又發現隻要把肉燉爛了或者切地很細,摻在粥裏看不出來,冒冒還是吃的,她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問陳安修,他也不知道。直到有天,陳安修看到店裏新收的一批大核桃不錯,他就拿了幾斤放到建材店裏,又和爸爸說等魯大伯過來玩的時候,給人捎上。
當時陳媽媽也在場,就問怎麼回事,陳安修就說了,還說怎麼怎麼趁機教訓了冒冒一頓,最後把冒冒都嚇哭了,陳媽媽按照他說的日子算了算,冒冒不吃肉可不就是那天之後的事情嗎,就責怪說,“他這麼小,你不就不能好好說,再不行,你就打他一頓,你這麼嚇唬他幹什麼,難怪現在一聽是肉就不吃。”
“和那有關係嗎?我就是和他說不能問人家要肉要東西,也沒說不讓他吃肉。”
“他才兩生日,他知道什麼,他吃塊肉,你就嚇唬他爸爸不回來了,他就記住了。”
陳爸爸也是剛知道這件事,直罵他太胡來。
陳安修偷雞不成蝕把米,兒子的壞習慣沒糾正過來,反倒是把兒子嚇出毛病來了,之後怎麼變著花樣給冒冒做吃的,怎麼哄著冒冒多吃點,又再三保證爸爸絕對不走,爸爸天天陪著冒冒,這些不必細說,反正差不多過了有半個月吧,冒冒的飲食習慣才恢複正常。當冒冒再次揮舞著叉子自己主動到盤子裏叮叮當當叉肉的時候,陳安修感動地都快哭了,當然這說法有點誇張,不過長長鬆一口氣是真的。給人當爸爸比當孫子還累。
在這期間,陳安修的山貨店順利開張了,山貨店所在的小樓和要住的房子是一起蓋的,其實在陳安修從北京回來之前就完工了,這段時間主要是通風,也做了簡單的裝修。山貨店主要是從網購和批發的生意,店麵倒是不用怎麼精裝,牆壁粉刷一下,打幾個架子放進去就行。就是農家樂的門麵,稍微捯飭了一下,一百多平方的大堂,隻設置了前台登記處和休息區,各處窗明幾淨的,看著也很寬敞,休息區旁邊開了兩個門,一個棋牌室,可以打麻將,打牌,可以下棋,另一個台球室,大堂還有個後門,可以直通外麵的空地,陳安修就讓人在室外擺放了三張乒乓球台,豎了兩個籃球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