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彬聽到這裏,終於明白這個大表嫂怎麼這麼好,明明和大表哥在鬧離婚還主動跟著來醫院,還交了醫院的錢,他原先還以為這表嫂並沒有多壞,隻是為人勢力了點,可能不怎麼討人喜歡,弄半天原來她根本就是罪魁禍首。彬彬不是陳安修和陳天雨,後兩個都是成年人了,而且還是男人,不管多討厭劉雪,也不能上去摁著個女人打了,彬彬則不同,他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血氣旺盛,情緒容易被撩撥的年紀,一直以來老太太對最小的閨女和這個小外孫頗多照顧,彬彬對老人的感情也深,現在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前景未明,劉雪卻在這裏一口一個老太婆死,又知道了劉雪是害老太太這樣的罪魁禍首,他哪裏還忍得下去。兩步上前,不等劉雪講完電話,上去揪住他的頭發,啪啪正反手地就甩了兩個大耳光,“你害我姥姥這樣,你還敢詛咒她?劉雪你找死。”
他正在氣頭上,下手也沒個分寸,當時就打地劉雪兩邊的臉都木了,整個腦袋都在嗡嗡響,就這樣,彬彬還沒放過她,抬腿一腳將她踹在了地上,又踢了她兩腳,劉雪這會已經反應過來了,她發瘋一樣爬起來,用指甲撓彬彬的臉,“你個神經病,你憑什麼打我?你算什麼東西?”
彬彬雖然是個半大小夥子力氣足,但對上劉雪這拚命的架勢,臉上手上被劉雪撓地到處都是血痕,不過總體還是他占了上風,這場打鬥持續了有十來分鍾,被路過的人看到,強行將兩人拉開。彬彬臉上固然不好看,劉雪身上更慘,頭發散了,臉也腫了,身上被衣服遮住的地方更不知道讓彬彬踹了多少腳。
陳爸爸趕到急救室裏沒見到彬彬,他就先去看了陳奶奶,人仍舊沒醒,醫生告訴他,老太太磕破了頭,右手臂骨折了,暫時還沒檢查出其他問題,但是老太太身體本來就不好,這麼一來,情況就不是很樂觀。鎮上的醫院條件還是相對差點,建議他們盡快轉到市區醫院。
“我知道了,麻煩你了,大夫。”陳爸爸送走醫生,坐在陳奶奶病床邊,“娘,娘……”他俯下`身子趴在老太太耳邊喊了幾聲,這兩年老太太的身體每況愈下,他其實多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可是見老人傷成這樣躺在這裏,他這做兒子的,心裏怎麼能不難受,他是早上九點多的時候和老太太從家裏一道出來的,這才四個多小時沒見,老太太就孤零零地躺在了這裏。陳爸爸是又自責又擔心。
可能聽到兒子喊她了,陳奶奶微微睜開了眼睛,輕輕喚道,“建平啊。”
陳爸爸攥著她的手,“是我啊,娘,你身上難受嗎?哪裏難受?”
“渾身跟著散了架一樣,我這是在醫院裏啊?劉雪她人呢?”
彬彬進來聽到她這句話就說,“她跑了,姥姥,你放心,她害你這樣,看我怎麼收拾她。”
陳爸爸一聽,“你在電話不是說,你姥姥自己不小心摔的嗎?怎麼又變成劉雪了?”
“我開始的時候信了劉雪的話,還以為她是碰巧遇到的。”彬彬就把剛才聽到的事情和陳爸爸講了一遍,陳爸爸氣得手都哆嗦,“真是個禍害。”可老太太已然這樣,他也不想當著老太太的麵多說什麼,轉而安撫老太太,“娘,你有什麼事情,讓我們和她說就行,你說,你單獨找她幹嘛?”
“我就是問問她為啥睿哲上學名字不叫秋睿,本來我是該問問你大哥和天齊,但老大見不到人影,天齊也不常來。我現在有時候犯糊塗,哪天想著了,哪天又忘了,正好今天看到劉雪,想起這事了。”
其實在這件事上,陳爸爸倒是沒那麼多執著,孩子們能排著叫當然最好,這都是祖輩們一代一代傳下來的,輩分在這裏,根就在這裏,走到哪裏也錯不了,但是現在年輕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了,特別是搬到城裏去的,很多都不願意循著這些老規矩,嫌棄都是老封建,舊風俗。真要這樣,也不好為個名字鬧地一家人不消停。可現在的情況是,他怎麼想並不重要,像老太太這樣老一輩的人,還是轉不過這個彎來,特別是老太太又固執認定睿哲是長房長孫,所以格外看重。
“娘,你別想這事了,我改天讓天齊過來和你說說,他是睿哲的爸爸,沒有比他更清楚的。”
陳奶奶醒過來,留在鎮上的醫院觀察了一晚,第二天轉到了寧世醫院。彬彬幾次要揣著刀子去找劉雪算賬,被陳安修摁住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老人的身體,其他的都可以往後挪挪。劉雪是本地人,肯定也跑不了。而且就彬彬現在在這狀態,真要將人捅了,這輩子就算是完了。
可誰也沒想到的是,他們還沒上門,劉雪的家裏人先帶著人打上門了,劉雪那天被彬彬打了跑回家,劉雪爸媽一看自己閨女被打成這樣,氣真是不打一處來,他們閨女是不小心將老人碰倒的,就是報了警,最多也不過是賠錢了事,斷沒有這麼打人的道理。就這樣,他們越想越氣,第二天中午劉雪的爸爸出頭喊了家裏的幾個年輕人,劉雪又從劉勝淮那裏要了五六個人,一行十來個人浩浩蕩蕩地開了五輛車就到秋裏鎮上來了。到建材店門口停車,下來的人有的手裏提著鐵棍子,有的手裏拎著砍刀。
鎮上的人平靜日子過慣了,什麼時候見過這陣仗,鎮上平時也有打架的,揮著個笤帚掃把的就差不多了,再狠點的提木棍子和菜刀,這就是要拚命的架勢了。拿鐵棍子和砍刀,這簡直像是要滅人滿門!陳安修帶著彬彬和陳三叔先跟著醫院的車到市區辦轉院手續去了,陳爸爸因為要找一些陳奶奶之前的病例,還沒走,此外建材店裏還有陳媽媽和李小喬在。
要換成其他的,鎮上的人念著情分肯定要上前攔著,可是這種見誰砍誰的架勢誰敢,有人偷著打報警電話,有人拔腿就往小飯館跑去報信,路上遇到章時年領著冒冒從農家樂那邊過來,報信的人雖然沒和章時年說過話,但是他認識這人是陳家的那啥,找不到合適的詞,反正就是和陳安修一對就是了,“有人在安修家建材店裏殺人了,你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