噸噸是好心要促成這頓情人節的家庭聚餐,但是當他們上樓看到大爸爸對麵坐著一個陌生女人,而且對方明顯在對大爸爸大獻殷勤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要糟,他爸爸這人向來心大,可唯獨對上覬覦大爸爸的人,片刻的耐心都沒有。事實也正如他所料的,爸爸沒怎麼停頓就直接衝過去了,效果也是立竿見影,不過他好奇爸爸到底說了什麼,他看那女人衝下樓的時候,臉都是黑的,因為走太急,最後下台階的地方好像還崴了一下,“活該。”
“得得。”冒冒站累了,剛蹲下,聽他哥哥這麼說,立刻又站了起來。
噸噸捏捏他軟乎乎的小肉巴掌,“不是說你,是說壞蛋。”
“我不是壞蛋。”他很知道這個。
“你不是壞蛋,你是個好蛋。”噸噸說完,自己嘿地笑了。
冒冒以為是哥哥誇他好,見哥哥笑,他也傻乎乎地跟著笑。
不過噸噸的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他發現他和冒冒在牆邊站了有五分鍾,連服務生都過來問過他們兩次了,但是他那兩個爸爸自顧忙著打嘴官司,完全忘了這裏還有兩個兒子的存在。噸噸憋著勁,在原地又等了兩分鍾,結果發現依舊沒有任何效果,他認命地領著冒冒過去了,當人家兒子真不值錢,說扔就扔了。
他們倆一過去,章時年和陳安修就自動打住了話頭,陳安修往裏移了一個位置,招呼噸噸坐,見哥哥也坐下了,冒冒以為就輪到他了,就站在桌子旁邊自己張開手,大老爺一樣理所當然地等著人來抱他上去,“啊。”
噸噸習慣寵他,伸手就要去抱,但被陳安修攬著肩膀硬拖了過去,“過來看看想吃什麼。”
噸噸不明所以,抬頭去看陳安修,後者附在他耳邊小聲道,“等他學會叫人再抱他上來。”現在是越發出息了,找人幫忙,都不知道叫人了。
“我奶奶平時領他出去,他見人都知道叫的。”噸噸還幫他找理由。
“知道叫別人就不知道叫家裏人了?別管他。”又不是沒教過,一點記性都沒有。
爸爸和哥哥嘀嘀咕咕沒人理他,冒冒又去看大爸爸,章時年也低頭看菜單,好像沒看到他,冒冒也不惱,他雙手扒著沙發,一條腿翹起來,撅著屁股自己就要往上爬,但這沙發對他而言可能有點高,他哼哧哼哧憋了兩次勁都沒上去,最後還是章時年心軟,伸手將他拎到了自己這邊,“下次要幫忙,記得叫爸爸和哥哥。”
“恩。”就是這麼幹脆,冒冒挪挪屁股,挨在大爸爸身邊坐好。
章時年喂他喝點溫水,他又親熱地往這邊挪了挪,黏到大爸爸身上。
今天是情人節,餐廳裏基本都是成雙入對的年輕情侶,像他們這樣的一家四口,至少在二樓,就他們一家。特殊的節日,略顯怪異的組合,這一家著實受了不少的注目禮,幾乎是每上來一對,都對他們這桌有意無意地到掃上一眼。
這種狀況時有發生,即便那些人不全然是惡意,當被人當成稀奇物種一樣圍觀,心裏多少會有些不舒服,陳安修留意了一下噸噸冒冒,見兩個孩子沒有受到影響,便讓自己盡量不去在意那些目光。
“爸爸,這個好吃。”噸噸吃到味道不錯的,就給陳安修夾一個。
冒冒則指揮著大爸爸給他拿這個,夾那個,他胃口很好,桌上的東西,他沒幾個叫得出名字,但這並不妨礙他哪個都想嚐嚐。陳安修想囑咐兩句的,但見章時年的筷子已經自動避開了生冷的食物,就沒多囉嗦。有人照顧,他樂得多偷偷懶,順便喝兩杯熱乎乎的小酒。
最近綠島的天氣冷地要命,他們的位子還不靠窗,他就能從聽到外麵呼呼的海風聲了,陳安修揉揉額頭,他恍惚還記得明天早上還有事情要忙,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了,室內的溫度好像有點高,他扯扯衣領,懶洋洋地靠在沙發背上,端著酒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小酌。
“爸爸,好喝嗎?”噸噸看他爸爸他舒服的樣子,忍不住湊過頭來。
“沒什麼滋味。”陳安修剛倒了一杯酒還沒動,順手遞給噸噸問,“你嚐嚐?”
噸噸明顯有點心癢癢,就著爸爸的手試探地抿了一小口,但他喝完立刻嫌棄地吐吐舌頭,端起自己的蘋果汁猛灌了兩口,“一點不好喝。”
陳安修把剩下的那點一口喝盡,“早說了沒什麼勁。”他們點的酒是燙過的,溫溫的,不難喝,但實在清淡地很,就他這酒量都能當白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