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之前,我想問一問,葉小姐沒有仇恨情緒麼?”上校說,“毀滅你和高小姐的家的直接元凶可以說是龍小姐、也可以說是梅澤諾夫先生以及我們這些人。”
“這個問題的答案早在中午的時候我對傭兵大哥哥也說過的。”
“說了什麼?”
“如果這是命運的要求,我是不會反抗的。”
“但是剛才你的反抗異常激烈呢。”
“啊……啊!因為我認為那不是命運應有的軌跡嘛,隻是一重無足輕重的考驗。”
上校帶著些失落感地說:“被你這麼講,大叔有些傷心啊。”
“大叔不要這樣啦,我會害羞的,”我說,“克拉夫大叔不是同樣沒有仇恨嗎?您的父親和他的上司德拉戈維奇少將都是被梅澤諾夫老爺爺鏟除的哦。”
“作為交換我也說一說,”上校思考了一會繼續道,“我認為首要在於梅澤諾夫先生自我幼時起就沒有教導過我何為仇恨。”這倒是個重點。
“所以直到一九八五年我首次踏上戰場之前、也是梅澤諾夫先生停止對我的教導時為止,我從未思考過仇恨是什麼。”
“戰場上呢?”
“戰場上最容易遇到的情緒除瘋狂以外隻有仇恨,但是時刻保持緊張的時候,我雖然常常思考一些以前從來不想的問題,比如如何改變戰爭,但仍然沒有去思考過仇恨。也許我是一個天生沒有仇恨的人,”上校說,“那次戰爭結束至今我還是從未思考過仇恨,直到今天見到葉小姐。”
“既然沒有想法就不要想了嘛,”我說,“如果小葉小姐是個容易讓人喜愛思考的人,我將對此感到十分高興。”
“克拉夫琴科上校極少、不如說從未在他人麵前說過這樣深入心靈的話題呢。”學姐的聲音適時傳過來。
“是這樣嗎?”
“我喜歡並且願意和單純的人聊天。”上校像露西亞大狗熊那樣笑著說。
“上校先生的意思是指責我們這些下屬不夠單純了?”
“我可沒有說這句話,況且龍小姐不也在場嗎。我並沒有避開你單獨和葉小姐說話。”
“好啦,我想小高快要回來了,上校先生回見。另外我會再做一頓土豆牛肉等小葉回來的,拜拜。”說完學姐便掛斷了聯絡。
學姐與我的默契真是無與倫比呢,我想,心有靈犀也是一門必修課啊。來到屋外,雖然空氣燥熱了許多,我卻少有得不再排斥,時間已過十八時的傍晚,骨架子樓灑落陰影的幾處已有近夜晚的感覺了。
“既然答應讓你回去,我索性開車送你到龍小姐家附近吧。”
“好啊!”我欣然應允。這科比我徒步回去方便多了,雖然有公交或出租之類的選項,不過腦海中關於這片新開發區的地圖實在模糊不清,找不找得到公交或出租倒不是首要問題,更重要的是我口袋裏空無一物,銀行卡裏剩餘金額不多丟失也無所謂,但買東西剩餘的零錢大概在我被頂著肚子抗走時落了出去。總而言之,答應讓上校送我一程比開口向上校借錢要簡單多了。
走時比來時的光線昏暗了許多,風景看過一遍我也不介意再看一遍,而且第二遍是坐在副駕駛座位上觀看,角度、光線和方向的不同讓我對沿途風景有新的體會。隔著老遠我瞧見許多成堆甚至成山的建築廢料,超人們如果在這打架不慎被轟飛到垃圾山上,很容易變成串燒的,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