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的是鋼鐵、機油和無數不明貨物、材料的混合氣味,地麵似乎因長期的積累導致鋪上了一層油垢,或許是機油、石油或別的黏性油混合起來的汙垢,涼鞋的塑料鞋底踩在地麵上有些黏糊糊的感覺,在抬步時能聽見鞋底和地麵撕扯的沙沙聲。
在寂靜空曠的碼頭區內,四隻鞋子與地麵撕黏的雜音顯得分外醒目,幸好附近沒有碰見巡邏的保安,前方亮著燈的辦公小樓附近也沒見到值班人員。
“放慢點,前邊就是劉鬱仁的航運公司開設在碼頭的辦事處。”
“我看見啦。”小樓外壁貼著公司名稱和一些合作企業的名稱。
“我們摸到辦公樓牆根邊上,”學姐悄聲說,“如果裏邊沒人我們就躲到一樓的辦公室裏去。”
“風險不會太大嗎?要不躲到旁邊那個高架鋼軌道後麵嘛。”
橫在鐵軌之上十米左右高度的就是像一座大門似矗立的吊機固定架,之所以知道這回事是因為鐵架中心還拴著粗大的掛鉤,鐵軌兩邊三四米處便是支撐吊軌的安裝有滑輪的基座,造型上看這仿佛星際之門的鋼軌道的作用就是用來起吊貨運車上的重型貨物,整座高架吊軌可以沿著貨運鐵軌來回移動。
“雖然有被發現的風險,但那是最方便我們察覺到敵人動作的地方。”
我想了想認為學姐說得有道理,不論董事長還是奧德修斯雇傭兵,若出現在碼頭,最有可能的置身之處還是董事長的公司辦事處,如果他們有悄悄話要說,我們總歸更容易竊聽到——不過碰上的概率應該挺小的,不談董事長,雇傭兵們在船上待得好好的大概不會到冷清的碼頭上閑逛。
“好吧,我們輕輕地摸過去,最好踮著腳尖走路。”
“沒錯。”
踮起腳尖走路也無法完全避免和地麵的撕扯,我們隻能盡量尋找較為幹淨的水泥路麵下腳,“要是有人在警戒這塊地方,我們大概造就暴露目標啦。”我說。
“沒有辦法嘛,我們不夠專業。”
“以後也不會想變得專業的,秘密潛入類型的動作感覺不適合我。”
“大概也不適合我。”學姐坦誠。
總而言之,我們無驚無險地挨到了辦公小樓的牆根下,其間橫穿了布滿油垢的碼頭路麵、鐵軌和鋼架,高大的金屬架子讓我在挨近時不由自主地抬頭瞻仰了一會,瞻仰的空當裏我順便再次把它想象成星際之門。
“你盯著鋼架看什麼?”學姐奇怪地問。
“大概是對門造型的東西感興趣吧?或許記憶的渣滓又在作怪,不過沒問題啦。”
“不要分心哦。”
“不會的不會的。”
幸好我們沒有放鬆警惕,在摸到敞開狀態的進入辦公樓的雙開大門之前,我聽到腳步聲,從正門入內的走廊傳出來,因為距離較遠顯得異常輕微,我提醒學姐裏麵的走廊上有人,於是一起停止摸索並蹲在牆根下的排水溝邊。
“幾個人?”學姐輕聲問。
“一個,而且不像是警戒人員,”我聽了一會,腳步聲轉入了挨近大門的某個房間,我猜那是一層的衛生間,“是值夜班的工作人員吧?好像是離開辦公室去衛生間解決問題的。”
“這類矮小的辦公樓的衛生間一般建在距離大門最近的位置,”學姐說,“值夜班的人應該就像你所猜測的那樣是去上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