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
“月兒。”
柔和如風一般的聲音,像是羽毛般撓在心尖,那瘦弱柴骨的手指,指節分明,朝著自己伸了過來。
“哥哥。”
弦月在心底輕輕的叫了聲,淚眼洶湧。
好難受,比跌落進山崖的那一瞬還要心痛,想要哭,想要叫,可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崩潰的心卻連尖叫都不能。
我人生的溫暖就隻有那麼多,那些全部都是哥哥你給我的,為什麼要離開我呢?又隻剩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
哥哥,這個世界就隻有你一個人是真心對我好的,我一個人,該怎麼辦?我說過會守著你一輩子的,天上人間都不改變。
哥哥,我好累。
弦月倒在地上,手指一點點的鬆開,長長的睫毛沾滿了水珠,微微的顫動,蒼涼的心,再沒有半分的眷戀,意識跟著模糊。
就這樣,永遠的睡過去。
縱身一躍的瞬間,蘭裔軒隻覺得身子像是被一根粗粗的繩子綁住,而另外一端站著的是個力大如牛的壯漢,緊緊的拽著,任他如何掙紮都沒有用,隻能隨著那巨大的吸引力不停的下墜。
蘭裔軒極力保持身體的平衡,穩穩的落在地麵上,入目是一片的狼藉,雜亂的大石,堆積在地上,橫插著鋒利的箭頭,密密麻麻的,上麵淬著黑紫色的毒汁,而地上,則是一個大大的坑,大殿正中的位置,是四角都被封閉著的鐵籠,純金打造,夜明珠光下,金燦燦的,十分耀眼。
蘭裔軒的眼飛快的掃過四周,雜亂的石頭,大的小的,到處都是,再沒有其他,他能斷定,大石下,不會有她的身影,隻是半天沒聽到弦月的聲音,他的心還是不由的慌亂起來。
“弦月。”
“鳳弦月。”
幽閉的空間,蘭裔軒大聲叫喚著弦月的名字,站在平地上,看到的就隻有那些陰寒森森的大石,反正森森的寒意,而另外一邊,則被完全擋住,就算是仰著頭,借著昏黃的光,還是什麼都看不清,更不能判斷弦月所在的具體位置。
蘭裔軒咬唇,將拖地的衣擺係在腰上,撅起袖子,負手攀上了大石,沒了石頭的阻隔,越是往上爬,那森寒的氣息伴著濃濃的濕氣,灑在臉上,而大坑內成百上千的屍體沒有任何掩飾的暴露在他的視線下。
蘭裔軒挑了挑眉,放在那灰黑石頭上的右手有瞬間的僵硬,勉強戴在臉上維持著冷靜的麵具出現了皸裂,三丈長三丈寬的大坑內,橫七豎八的插滿了黑色的箭頭,而那些原本保養的很好的屍體正以人的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腐敗,先是頭,然後是雙臂,接著是腿,而好多則是雜亂無章的,一開始還是好好的,雪白的肌膚,百裏透著紅,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一灘腐水。
蘭裔軒的手緊握著大石的一角,尖尖的,鋒利的,紮的他掌心流血,閉上眼,風從耳畔吹過,眼前浮現出的似乎就是那驚險萬分的一幕。
從天而降的鐵門,前後左右,步步將她逼上了絕境,橫飛的毒箭,從四麵八方朝著她飛射過來,還有頭頂的巨石,蘭裔軒緊抿著唇,看著大坑內那些沾上劇毒的屍體,眉頭微擰,他猛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瞧見那堆積如山的屍體,那種心驚的恐懼,從腳底升起的陣陣寒意,那個時候,尚且還是青天白日,身邊還有人陪著,他抽回自己流血的手,隻恨自己當時沒陪在她身邊,恨自己的一時大意,更懊惱她對自己耍的那些聰明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