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乾兒跌跌撞撞地跑進鳳泉宮。小家夥還是那麼可愛,一口一個‘母後’,叫得洛欣心花朵朵開。嗬嗬!她簡直就把乾兒疼到心坎兒裏去了。
“母後,聽太監們說,您生病了?”細細的童音,聽起來讓人覺得舒服、暖心。
“母後一看見乾兒,就什麼病都好了。”洛欣憑著尚未完全恢複的視線摸索著站起身,輕移幾步靠近乾兒並一把將乾兒摟在懷中。
乾兒沒有掙紮,小臉兒乖巧地在洛欣懷中蹭了蹭,隨後將小嘴兒湊到洛欣耳邊,悄悄地說了幾句,隻見洛欣臉上當即變了色。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乾兒一眼,然後像沒事兒人一樣逗著乾兒嬉戲玩耍。
乾兒“咯咯咯”地笑個不停,長久沒有感受到母愛的他已經將洛欣視為了孩童世界唯一的一縷陽光。
正當洛欣和乾兒一大一小玩兒得開心時,問天悄然而至。他剛下了朝,還不及換下朝服,仍舊是早上穿的那套金黃龍袍。他緩步跨門而入,帶著滿身的威嚴,如天神般神聖不可侵犯。他一路走來,仿佛身邊的一切頓時黯然失色,仿佛這偌大的鳳泉宮隻有他一個人的影子。
問天強烈的存在感和壓迫感令洛欣突然之間心裏莫名的有了一絲緊張和慌亂,隻是她沒有表現在臉上而已。
問天深沉的目光掃過洛欣和乾兒,卻發現母子倆也正盯著他。從母子倆目不轉睛的視線和放大的瞳孔中,他察覺到了淡淡的恐慌。為了降低母子倆的戒心和敵意,他莞爾一笑,笑得坦然親切,薄厚適當的嘴唇裂開了誇張的弧度,露出一口閃閃發亮的白牙。
他疾步朝倆母子走去,臉上笑容始終不落,且張開雙臂欲將母子倆同時擁入懷中。
洛欣巧妙一閃,成功抱著乾兒閃開了問天的狼爪,淡淡地道:“你下朝了?”
她隨便揀了個話題聊,卻發現自己說出的話簡直就太白癡。人家不下朝,能到這兒來麼?可現在,她是真的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和他聊,他身上覆蓋的神秘麵紗太厚,厚得讓她看不懂他。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而今她辨不出他的底細,所以不敢與之過從甚密。
“還好今日朝上沒出煩心事,否則也沒這麼快下朝。朕不放心你,緊趕著過來看看。方才宮女們說上午太醫們不曾來替你敷藥?”他皺了皺眉,麵上有著淡淡的不悅。
洛欣抱了乾兒一會兒,覺得手臂有些酸,遂放下乾兒。她見乾兒總是低著頭不敢直視問天,心中甚是不忍。難怪她總能從乾兒的眼中看到“孤獨”,都源於沒有得到足夠的關愛。母親不在身邊,父親又高不可攀,這孩子注定孤獨。
“反正我的眼睛也快恢複了,敷藥也不急於一時半會兒。倒是乾兒,你該給他多一點兒的關愛,他畢竟是你的孩子。”洛欣懇切地道。
問天瞧了瞧乾兒,卻道:“他是男人,理當自立。朕要關愛的不是他,而是你,你才是與朕攜手共享天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