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欣一個人歪在鳳塌上看書,龍騰竟然選這個時候進來了。
“皇……”全公公正想大呼‘皇上駕到’,卻被龍騰給攔了下來。
龍騰不動聲色地走到洛欣身旁,對著滿臉寵溺的笑容,湊在洛欣耳旁柔聲問道:“心兒在看書呐?這般認真。”
依洛欣的警戒心,她豈能不知龍騰已經靠近?早在龍騰進門時,她便察覺到了。隻不過見他不張揚,她也懶得理會,權且裝著沒看見而已。隻是目下龍騰已然開了口,她想裝也沒機會了。
她抬起頭對著龍騰,眉頭不自覺地擰了擰,不疾不徐地反問道:“皇上怎麼有空到這兒來?”
洛欣心中暗忖:他最近是怎麼了?吃錯藥了不成?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來坤寧宮的頻率也是越來越高。
“怎麼?不歡迎朕?”他劍眉一挑,唇角一勾,神態輕鬆、表情自然。話又說回來,收斂了戾氣,無害的他倒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那哪兒能呢?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下都是皇上的,何況這小小一座坤寧宮?但凡在魚國的地麵兒上,就不能不歡迎你。”洛欣笑著,言語之中多為打趣兒的成分。隨後,她放下手上的書,然後拉拉衣角,坐直了身子。
龍騰聞言,笑而不答,熟練地甩開龍袍下擺,緊挨著洛欣擺了個標準的帝王坐姿。
他輕輕拉過她的手,道:“心兒,你不要這樣疏離朕,可好?朕沒有惡意,隻想和你做一對讓後世稱羨的千古帝後。”
千古帝後?洛欣在心裏無奈地搖搖頭,不甚在意地隨口問道:“為什麼?”
她的話似乎無頭無尾,但他明白其中的含義。於是,他很有耐心地應道:“很多事,沒有那麼多為什麼。如果一定要朕說出個子醜寅卯,那朕告訴你,朕鬥乏了,累了,想要過那種夫妻間相敬如賓的愜意生活。幸好,一切都還不算晚。”
“帝王的愛情都是這樣容易,偶爾起意、心血來潮麼?我不認為一個人可以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內想清楚某些問題,更不相信帝王會有悔意。帝王不會錯,自然也就不會後悔。”她溫柔的嗓音,恭敬而疏離,將他和她之間的心裏界限遠遠地隔開。
“心兒,你要相信朕。”他沒有更多的語言。隻是一味地重複那已經說了許多遍的話語,似乎眉宇之中還有未解的愁緒。
她不想跟他糾結這樣無聊的問題。起身,她態度嚴肅地道:“皇上,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他愣了一下,麵上明顯有著懊惱,但隻是曇花一現,轉眼又笑了:“朕的心兒,的確冰雪聰明。”
她不自然地偏過頭,想對他說:她不是他的‘心兒’!終歸,她還是沒有出聲糾正。
他出乎意料的,一手板過她的身子,讓她和他麵對麵。
他的一雙厲眼立刻化作脈脈溫情,向她發射強力電波。良久,他才用商量的語氣對她道:“心兒,朕想跟你商量點兒事。”
她一陣吃驚,不太吃得消。
“你是皇帝,廟堂之上一言九鼎;後宮之中君無戲言。有什麼事,你大可吩咐,根本不需要同我商量。”她有些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
他長歎口氣:“哎!心兒,你一定要這麼跟朕爭鋒相對麼?朕想跟你商量的是關於朝中官員的問題。”
“朝臣?那是你的事,與我何幹?我一介女流焉能插手廟堂之事?我可不想擔個擾亂朝綱的罵名。”她像聽了什麼笑話一樣,不置可否。
“這事兒還真得你出麵。”他很堅持。
“到底什麼事?”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幹脆了?
“眼看秋試臨近,朕想借著此次機會多選拔幾個能治國安邦、年輕有為的棟梁之才為社稷效命。”他言語之中透露滿腹的憧憬,創造一個太平盛世的憧憬。
“這是好事啊!”選就選吧,有什麼好糾結的?
“你知道,現如今朝中骨幹泰半都是先皇留下的輔政大臣。朕如果貿然將他們削職,恐怕會引起廟堂震動,家國不寧。所以,特來勞煩心兒去做做他們的工作。”這才是他的意圖。
他想換人?
“你是皇帝,朝臣的任免當然得由著你去張羅。我一個婦道人家摻合進去作甚?”洛欣不明白龍騰的意思,隻得跟他打起了太極。
“心兒,他們雖說是先皇為朕安排的輔政大臣,卻大多為你的心腹。如今,朕要撤換了他們,他日必定引起非議。”他很為難地道。
喝!原來是這樣?他是怕再一次引起血雨腥風?看他如此賣力地說服她出麵,想必也是在忌憚她所代表的那股勢力!
洛欣聽罷,爽朗地笑了開來:“原來是這樣!我當你擔心什麼呢!這個好辦!明日我便去拜望這些功勳卓著的老臣。”
他見她笑臉應承,便滿意地點點頭:“心兒,最乖了。”
說罷,將她緊緊擁住。
拜托!不要這種對付小孩子的語調,好不好?她根本不吃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