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雪花落下,可惜空氣中的溫度並沒有低到能維持著它落地,它在半空中融化,成為一滴水珠,滴落在方淮安的麵上。
少年的睫毛輕顫,片刻後睜開,那雙漆黑的眸子此刻黯淡無光,眼前一片霧茫茫。
方淮安似是習慣了一般,麵無表情的坐起身子,揉了揉亂糟糟的腦袋。
天橋下的空氣有些濕冷,方淮安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一抬手,拎起放在一旁的木棍,拄著它,站了起來。
單薄的身子搖晃了幾下,緩步從橋下走上了街。
身上的白襯衫已經髒的不成模樣,那雙曾經鋥亮的皮鞋也被灰塵侵染,但這些,眼盲的方淮安都感覺不到。
城市的街道上滿是行色匆匆的路人,他們低著頭,不知為何而忙碌著,三點一線,從公司到家,似是不會為任何事情分出一絲目光,像一群被設定好的機械玩偶。
而方淮安是這群“玩偶”裏,最特別的那一個。
他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生人氣,也許這就是少年人的魅力?
手中木棍一下又一下的敲著地,少年一步一個腳印,緩慢地往一個店鋪走去。
剛踏進麵館,隻聽見一道甜美的聲音響起。
“你好,歡迎光臨,有什麼需要的嗎?”
接待的店員麵上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她微躬著身軀,手臂僵硬的伸出。
方淮安摸著下巴,仔細的思考著今天該吃點什麼。
這家店他來過幾次,是個做麵條很好吃的門店。
店員似是很有耐心,她就這麼靜靜地等待著方淮安開口,空氣中安靜極了,甚至連呼吸聲都不曾有過。
“有肉絲麵嗎?來一碗。”
“有的,請稍候。”
店員鞠了一躬,往後廚走去,方淮安一抬棍子,碰到了桌椅板凳,他伸出手摸索片刻,才安心坐下來。
“玩偶”也有玩偶的好處。
畢竟,他們不會嫌棄現在這樣的他。
如店員所說,麵好的很快,方淮安心裏默默記著時,隻用了不到兩分鍾,麵就已經上了桌。
雖然沒有預製菜,但這也好的也有點太快了些。
方淮安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忽視掉這麵的來曆,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麵條勁道彈牙,肉絲滑嫩,處理的很好,沒有腥味。
淺淺燙過的上海青口感脆嫩,被高湯沁過後,多了些滋味。
碗裏的麵一點一點的減少,方淮安吃的慢條斯理,像是一幅優雅地,貴族紀錄片。
但總有人要破壞這和諧的場麵。
“砰”的一聲,麵館的玻璃門被轟然踹開,這一擊的力道極大,玻璃門轟然粉碎,四處飛濺的玻璃碴自方淮安周身飛過,絲毫沒有影響到他。
他依舊吃著麵,眼觀鼻鼻觀心,裝個瞎子。
不對,他本來就是瞎子。
“草!”一個身著迷彩服的暴躁男人啐了口唾沫,大步踏了進來,在店內四處掃視。
在他身後,是一名身材嬌小但體態豐盈的小姑娘。
“晶核的氣息不見了,終點的鑰匙也沒了,聽雪,這就是你帶的路?”
聽雪歪了歪頭,語氣很輕,但卻絲毫沒被男人窮凶極惡的語氣嚇到。
“你太莽了。”
她伸出玉手,打了個響指,整個空間似乎都被暫停,一股靈力波蕩開,掃描方圓數裏的靈力氣息。
聽雪眉頭輕皺,似是很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