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誰?”控製不住好奇,蘇樂脫口而出。可是話出口後又有些後悔,悄悄抬眸打量他。
“去了你自會知道。”晏如初朝她伸出手,蘇樂遲疑了一下,終是偎入了他懷裏。
兩個人各懷心事,一個想著如此這般天長地久該多好,一個卻是回憶著從前,那些讓她痛斷肝腸的往事。唯有這樣,她才能不至於在這般夢寐以求的柔情裏再次陷入萬劫不複。
“在想什麼?”時光靜靜流淌,低沉的聲音如輕燕呢喃在耳邊。
蘇樂慌忙閉上眸,假裝已睡著。因為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又沒有敷衍的的心情,唯有假睡方能讓她逃過一劫。
晏如初不著痕跡的僵了下,麵上卻無一分表現,依然淺含著笑,靜靜的凝視著懷裏那一截烏黑的發頂,而心,卻像在瞬間彌漫起黃蓮的味道。他本就是通透至極的人,她的種種表現他不止看在眼裏,心裏也跟明鏡似的。可是他找不出任何一種言語來質問與苛責,這是他自找的,不是麼?即便她現在站在他麵前,對他說要取他的性命,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點頭允了的。這樣的心情若放在那時,卻是萬萬沒有的。可現在,他卻發現,有些東西失去了便再也回不來了,而有些人,即便已經回來,卻已不複當初。
心裏微微一哂,有何區別呢?隻要她回來了,隻要他再不放手,哪怕是地獄,他也心甘情願。
午後的陽光溫暖而和煦,晏如初心裏從沒像這一刻這般輕鬆自在,鳳眸輕輕闔上,嘴角揚起寧靜而祥和的笑。
不知何時,蘇樂從沉沉的睡夢中蘇醒,起身一看,自己已置身在華麗的榻上,一旁的枕上尚有絲絲餘溫,她觸手輕輕撫過,眸光有瞬間溫暖如春。隻是那樣的溫暖卻如曇花一現,很快便消失不見。
喚來宮女,起身著裝,此時已過掌燈時分。出門的時候蘇樂隻和采兒說要去傾雲宮取樣東西,便獨個兒走了。采兒原是不放心她一人的,但是礙著她說自己想靜靜便隻好作罷。因為傾雲宮漪宸殿並不遙遠,便是站在殿前的台階上舉目視之便可見那殿的燈火。雖隔了千島湖,卻也依稀溫暖。
蘇樂過去的時候傾雲宮靜悄悄的,連個侍夜的宮女都沒見,心裏微有詫異。腳下不由得放緩了步子,在無人通報的情況下慢慢接近了晏茹芸的寢宮。
“蘇大哥,你,不喜歡嗎?”
蘇樂皺眉,這麼晚了為什麼他在?
“公主嚴重,不是微臣不喜,隻是禮物太過貴重,蘇九不敢。”是蘇九特有的清清淡淡的聲音。
“是麼……”晏茹芸的聲音有掩不住的失望,室內半晌無聲。
“公主若沒別的什麼事,那蘇九便告辭了。”蘇九的聲音再次打破沉寂,然後蘇樂便聽到衣袂輕揚的聲音。她快速閃身,藏在一旁豎起的屏風後,斂聲屏氣。
“為什麼?你就這麼不待見我?連多呆片刻也忍受不得麼?還是……你也怕我?因為我是個克夫的女人……”晏茹芸突然哭著跑了出來,在蘇九驚詫的同時緊緊地從後麵抱住他。
“公主……”蘇九視線微凝,抬起的手不知如何是好。晏茹芸隻是埋首在他背後小聲的抽泣著,嘴裏呢喃的話誰也聽不清,可是蘇樂卻能感受到她的悲傷。